第31章 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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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許諾又一次傻掉，祁宸低笑了聲，拍拍她的腦袋，“好了，別發傻了，走吧。”
許諾被他拍得回了神，而他已經站直了身，恢複了那副淡然模樣。
就好像剛才學着她的語氣，說那種讓人誤會的話的人，不是他。
許諾眨眨眼，真的懷疑剛才是自己的錯覺。
祁宸怎麽會說那種話呢？
他的小仙女……
肯定是她聽錯了吧？
祁宸看了眼時間，“已經九點半了，我和醫院的人約好了十點。你想發多久傻，再給你一分鐘夠不夠？”
許諾的臉刷一下就紅了，忍不住反駁，“我才不是。”
祁宸勾唇，順手在她頭上揉了揉，“不是什麽？”
許諾抿抿唇，很糾結的回答，“我不是傻子。”
她有些委屈，似乎對于他總說她傻這件事很是不滿。
祁宸忽然低笑出聲，許諾重重咬緊唇，更委屈了。
他這是什麽意思啊，笑話她？
就在她尴尬又有點難堪的時候，祁宸卻再次彎了腰身，欺近她，額頭幾乎要碰上她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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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瞪大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臉，聽他輕聲道：“可我就喜歡小傻子，怎麽辦呢？”
他的語調很輕柔，臉上的笑也很溫柔，那雙琥珀般的眼睛裏更是光芒灼灼，一眼望進去，幾乎要将她燒成灰燼。
許諾覺得自己呼吸都停滞了，他的話不斷在她耳邊反複。
我就喜歡小傻子……
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許諾有些慌，無措至極。
這樣的祁宸和她認識的那個祁宸全然不同，讓她覺得陌生。
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她心底有些隐隐的期待，想着會不會就是她想的那個意思？
只是又怕是自己想多了，其實他根本什麽意思都沒有。他就只是逗逗她，就像他總喜歡叫她小傻子一樣。
祁宸也細細打量着她，那雙欲語還休的眼睛濕漉漉的，就連睫毛都似是被沾上了水汽，撲閃着，像是要掙脫展翅的蝶翼。
這樣近的距離，他幾乎連她纖長濃密的睫毛都能數得清清楚楚，當然，也在她濕潤卻又透亮的眼睛裏清晰的看見自己的影子，那裏面還有讓人心疼的癡纏。
祁宸心軟得一塌糊塗，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信了她跟他說過的話。
他或許，在15年後，真的和她結婚了。
這個小傻子，是他15年後的妻子，卻不知道為什麽會迷了路，來到了這裏……
目光微閃，他忍不住擡手，碰了碰她的眼睫毛，“小傻子，你到底是從什麽地方鑽出來的？”
他的聲音很低很低，帶着抹嘆息，像是在問她，又像只是在自言自語。
許諾的睫毛被他蹭得有些癢，她眨眨眼，他已經重新站直身看了眼時間，“好了，真得走了。”
雖然他也有很多話想和她說清楚，可不是這個時候，更不是在這個地方。
他還記得，這是姜子越的家。
許諾的反應速度跟不上他的話題，整個人都有些懵，愣愣的随着他出了門。
祁宸到底是個演員，還是個很火的演員，就這麽帶着許諾出門并不方便，何況他的身邊還跟着個陰魂不散，總想着搞個大新聞弄‘死’他的狗仔。
所以他已經叫了白遠過來在地下停車場等着，按照他的安排，他自己先開車離開，十分鐘後白遠再帶許諾走。
雖然麻煩了點，也好過被人拍到他和許諾在一起。
他倒是無所謂，但是他怕會影響到許諾，畢竟許諾會是《十年忘川》的女主，如果他現在和許諾鬧出緋聞，會很麻煩。
許諾明白他的顧慮，也很聽話，沒有意見。
更何況，她現在腦子有點亂，還在不斷想着祁宸之前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到時候我在醫院院長辦公室等你，你和白遠直接過來就行知道嗎？”
祁宸在和她說話，她也不知道聽沒聽清，只是愣愣的點頭。
祁宸看着她的模樣目光微深，忽然覺得有些無奈。
電梯到了一樓停下，許諾要在這裏下電梯，換另一部電梯到地下停車場，和祁宸分開走。
電梯門開了，她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收起來，對祁宸道：“那我走啦。”
祁宸緩緩點頭，許諾便彎眉笑了笑，轉身準備出電梯。
祁宸看着她的笑，忽然覺得心髒處微微收縮了幾下。
又是那種心疼的感覺。
就好像，曾經很多次，她都是這樣和他分開。
每一次，她都笑着對他說“我走啦”，可他看得出來，她其實并沒有那麽開心。
而每次看她這樣故作輕松的離開，他的心髒處都會漫上這樣細細密密的疼，不算劇烈，卻分外折磨人。
就在許諾一只腳已經踏出了電梯的時候，祁宸忽然拉住了她。
微一用力，她整個人都踉跄着退回電梯。
溫暖的手掌緊緊握着她纖細的手腕，許諾站穩後詫異的看向他，“怎麽了？”
祁宸喉間滾動幾下，忽然說：“和我一起走。”
許諾微怔，“為什麽？”
祁宸唇角輕抿。
為什麽？
因為他想看她真正開心的笑，像帶着陽光般燦爛的模樣，而不是這樣強顏歡笑，讓他心疼的樣子。
唇瓣動了動，卻到底沒有說出口，便只是沉默的看着她，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覺收緊幾分。
許諾垂眸，看着自己被他緊握的手腕，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也沉默了。
電梯門重新關上，安靜的電梯裏，氣氛有些凝滞。
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短暫的幾秒。
許諾眨眨眼，重新擡眸看向他，又笑了，小聲道：“不要了，我還是和白遠過去吧。要是和你一起走，說不定你又得上熱搜了。”
熱搜兩個字剛說出來，她心口就是一沉。
忽然就想起了他和孟舒的戀情，差點忘了，他已經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許諾驟然心慌，想也沒想的把手腕從他手中抽出來，急急道：“我先出去了，要是來了人就不好了。”
說完，她轉身按了開門鍵，根本不敢再看一眼祁宸，只是盯着電梯門。
電梯門剛打開不多，她就側身鑽了出去。
就像只逃跑的小兔子。
祁宸從她把手抽出去後就沒有再動，只是目光深深的看着她，看她僵硬的背影，看她逃之夭夭。
他沒有再拉住她，等電梯門打開又關上，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閉上眼嘆了聲，有些無力的靠上電梯壁。
手指尖還帶着她肌膚上細膩的觸感，他忽然便有些心慌氣短起來。
許諾，對他而言，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呢？
為什麽她的出現，會讓他有種，這個世界都錯亂了的感覺。
白遠已經在停車場等着許諾了，許諾按照祁宸之前跟她說的位置找過去，在白遠不那麽友善的目光中上了車。
白遠對許諾一直沒那麽喜歡，在他看來，許諾就是個長得漂亮卻滿口謊話的私生罷了。
兩人一路都無話，許諾也沒心情和他說話，她只是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發呆。
白遠偶爾從後視鏡裏看一眼許諾，看着她傻兮兮發呆的樣子撇撇嘴，真是想不明白，宸哥到底為什麽這麽在意許諾？
他蹙眉，叫許諾，“喂。”
許諾回神，卻沒理他。
白遠又道：“叫你呢。”
許諾看過去，從後視鏡中對上白遠的目光，抿抿唇，“我不叫喂。”
白遠扯了下嘴角，“我知道啊，你叫私生。”
許諾心情本來就不好，也有些氣，聲音都冷了，“我不是私生。”
白遠翻了個白眼，懶得和她糾結這個問題，“我管你是什麽，我就是想問問你，你到底是給我宸哥下了什麽蠱？”
許諾皺眉，“什麽蠱？”
白遠呵了聲，“裝什麽傻？你知道嗎，我宸哥和孟舒都相親了，本來差不多也成了。要不是你突然冒出來……”
他頓了頓，想到什麽也沒再說這個，轉而道：“你說說，如果不是你給我宸哥下蠱了，他會這樣嗎？”
許諾徹底愣住了，她只聽清了祁宸和孟舒相親，差不多也成了這句話。
相親，差不多成了……
原來是這樣嗎？
所以祁宸和孟舒，是真的了。
又想到在微博上看到的那兩個視頻，也是，如果不是真的，他怎麽會寧願自己凍感冒，也要把衣服給孟舒穿。如果不是真的，他又怎麽會抱着孟舒，親吻孟舒。
許諾猛的咬緊唇，心髒處撕裂般的痛，就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割它，非得逼着她把她最珍貴的東西從心裏頭挖出來。
喉嚨口湧起苦澀，眼眶也酸了起來。
她沉默不語，白遠便皺緊眉又從後視鏡中看向她，她低着頭，他也看不出她在想什麽，便繼續自以為苦口婆心的道：“我說你們現在的小姑娘真的是，我知道我宸哥萬人迷，可喜歡一個人就是糾纏他嗎，做私生真的那麽好玩嗎？你爸媽把你養到這麽大，要是知道你為了個男人這麽糟蹋自己他們會怎麽想啊，你就……”
“停車！”
就在白遠叨叨不停的時候，許諾低低開了口，聲音很沙啞，啞得白遠一時沒有聽清。
“什麽？”
“我讓你停車！”
許諾聲音忽然提高幾分，她擡頭看他，眼睛紅紅的，臉色蒼白得讓人心驚。
白遠僵了下，下意識靠邊停車。
許諾一個字也沒有再說，打開車門下了車。
白遠張張嘴，想說話，最後卻還是沒有開口。
從後視鏡中看着越走越遠的身影，他還是隐隐有些不安，可他還是不斷安慰自己，他沒做錯。
這個女孩子就是個定時炸彈，從她出現後宸哥就沒正常過，讓她走是對的。再留下來，會發生什麽誰也說不清楚，宸哥的事業不能毀在這個小丫頭手裏。
許諾漫無目的的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甚至她也不知道她現在身處何地？
可她就是不想再聽白遠說下去。
她很想反駁他，她想說她沒有糾纏祁宸，她不是私生，她也沒有糟蹋自己。
她爸媽沒有關心過她，對她好的人，從來就只有一個祁宸。
她只不過是喜歡祁宸啊。
為什麽不可以，為什麽15年後不可以，現在也還是不可以。
為什麽呢？
可她沒有反駁，因為沒有辦法反駁，誰也不會信她，沒有誰信她。
他們都覺得她是個騙子，是個傻瓜。
四周人聲嘈雜，可許諾的世界安靜得沒有絲毫聲音。
她是被這個世界遺忘的人，她本來就不應該屬于這裏。
她忽然想起15歲那年，第一次和祁宸回到北苑公寓。
她其實很害怕，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
而他在打開房門後，回過頭對她溫柔的笑，他說：“別怕，諾諾，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
許諾想，如果時光能永駐那一刻，該有多好。
許諾緊緊咬着唇，心口的痛越來越劇烈，人來人往的路口，她完全不知道該朝哪裏走。
眼淚就那麽落了下來，她蹲下去，低着頭緊緊抱住自己的膝蓋。
她想他了，她想15年後那個祁宸。
你為什麽要離開我，你什麽時候，能來帶我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