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三)
古墓地仙 (三)
不知是哪位嫔妃薨逝了,靈灣前去打聲招呼,不料卻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竟是那位跋扈的宰相之女。
“殷。。。妃!”
“皇。。。後!”
她們面面相觑已久,靈灣看面前的人一身花裡胡哨的裝扮,還有雲鬓上奇異的發飾,問道,「你頭上的是魚骨嗎?」
面前的女人憤怒的立馬回道,「那是鳳凰!我死後被陛下追封為皇後了,我現在可是和你平起平坐!」
仔細看居然是用珍珠串成的鳳凰尾巴,靈灣跟當時的安歌一樣好奇地用手去觸碰,卻被殷皇後下意識地一拍開,靈灣的手不慎揭開了她的面罩。
她的。。。臉上長滿了密集的蘑菰菌,層層疊疊,似靈芝蔓延枯木。
靈灣問,「你是怎麽去世的。。。」
殷皇後告訴她,淹死的,叁日後才被人給撈了上來。由于面目全非,所以整理易容時戴上了金絲面罩。語畢,她不耐煩地将面罩戴了回去。
靈灣的心裡感受到了安歌的幸災樂禍,捂嘴笑道,「也有今天?」
「讓你在背後幹那麽多陰損事,結果下場可悲了吧?還有也不知道你是怎麽殺的我,讓我死得不明不白。」
殷皇後發火道,「你別血口噴人!我做事一向風風火火,一動起手來,驚天動地,無人不曉,且敢作敢當。若是我殺你,你會不知道?」
靈灣感到了安歌心中的怒火,罵道,「你就是死不承認!」然後撩起袖子準備與她掐架。
以為那一向跋扈的殷氏會像以前一樣張牙舞爪反擊回來,沒想她卻無視對方,自個兒縮在牆角,默默用頭撞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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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灣蹲到她面前問她,「不吵架嗎?」
殷皇後意外地平靜道,「不了,以前我和你鬥,是因為我覺得你德不配位,所以想取而代之,現在我們也沒什麽好争的了。。。」
「然後我有新的敵人了,你還記得大漠來的那個公主嗎?你死後,陛下封她為皇後了。」
提到那位大漠公主,靈灣心裏咯噔了下,那是被安歌害得國破家亡的公主。
靈灣感到心虛得很,心中的愧疚被安歌收起,問起了太子之事。
殷皇後道,「當年你薨逝後,陛下就将太子交由我撫養了。」
靈灣一臉不可置信道,「你。。。沒教壞他吧。」
殷皇後反駁道,「比跟着你好千萬倍!我這十叁年可是棉幹絮濕将他養大的,他現在可是位文武皇皇的翩翩少年。」
太子小時候天真爛漫的模樣,浮現在靈灣眼前,靈灣道,「我離開時,他才四歲呢,現在長那麽大了。。。」
殷皇後忽然來勁道,「當陛下将太子過繼給我的那一刻起,我就以為我終于如願以償,可以成為下一任皇後了。病重的父親也以為我終于快母儀天下,安心離去了。沒想陛下只是要我消停一會,不再惹事生非,才把太子交于我撫養。不久後,那大漠來的公主就被冊封為皇後了。」
「随之跟随她而來的那位勐将,被封為了叁品中領軍。聽說陛下當年還是晔王時,被那昏君下了追殺令,退守大漠的路上,被一附屬小國的公主給收留了,那小國就是夏夢國,後來怎麽國滅了你可知道了吧?」
靈灣再次心頭一緊,雖不知和安歌有何淵源,但愧疚溢滿心扉。
殷皇後繼續說道,「那可是夏夢老國君視為掌上明珠的唯一公主,夏夢老國君見女兒和晔王處得不錯,本想讓晔王留在夏夢當驸馬,還願将江山拱手相讓。但晔王只想殺回萬禹,逼昏君退位,沒想公主居然大方得很,求得父皇派遣四千軍隊陪同晔王殺回京,而夏夢軍隊的首領是公主提拔的一位勐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那勐将也順利助晔王奪回了江山,這份恩情陛下肯定是要還的。沒想後來四皇子造反,又被那勐将給領兵制服了,因此直接被封為了一品大将軍。那女人瞬間無人敢惹。」
「我父親離開後,我們殷氏一族再無先前的權勢,我的哥哥又是一個繡花枕頭,靠着父親的餘蔭,得過且過,還老勸我別再惹事。」
殷皇後嘆息,「不過這些年,還好有太子。。。」
殷皇後因思念太子,黯然神傷起來,縱然她與安歌過不去,但她還是很疼愛太子的。
一陣傷神後殷皇後道,「那個女人才剛處理完我的後事,現在應該還在皇家寺院裡。我要去找那女人算賬,你要一起去嗎?」
靈灣的內心莫名心虛,「呃。。。我沒臉見她。。。還是算了吧。。。」
殷皇後見她猶猶豫豫,不耐煩道,「如果我說她連太子都不放過呢?」
靈灣急忙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殷皇後說,「當年,你又犯蠢,被陛下責罰,帶着太子離宮,去了皇家別院面壁思過。一日你在陪太子放紙鳶時,太子親眼見到大漠公主身邊的勐将,也就是此刻的大将軍,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你身後,硬生生把你的脖子給扭斷了。」
靈灣一臉恍然大悟,「不怪得我的脖子變松了許多,有時腦袋一不小心就可以轉到身後。」靈灣将腦袋轉到身後。
殷皇後無語道,「生死大事,你認真點!」
「太子把這事說給了陛下,卻被責罰了,每提一次就被責罰一次,一次比一次嚴重,到後來太子都不敢再提起。」
「本宮瞧當時陛下的心已完全在那女人手裏了,把你殺了還要護着她。」
靈灣聽到後,耳根子一熱,整個人頭暈目眩。她感受得到安歌當時知曉自己是被大漠公主報私仇殺害時,反而松了口氣,畢竟冤有頭,債有主,她是甘願償還的。但想到陛下護着殺了自己的人,下半輩子還與對方同寝相守到老,心裡很不是滋味。
殷皇後接着說,「還有太子長大後不願世人再說你禍國殃民,便誓死從玖國手中奪回夏夢,趁着玖國內鬥之際,就領兵前往讨伐了。」
靈灣憂心忡忡問道,「那太子現在平安嗎?」
殷皇後捶了下牆道,「陛下派大将軍陪同,想平安都難!」
她們決定去找大漠公主,求她放過太子。踏出墓門後,不免被那兩小鬼差追得半死,甩開鬼差後,沒多久,就來到了皇家寺院的一處廂房門外。殷皇後一腳踹門而入,想要前去掐死大漠公主時,屏風後飄出了兩位和小不點鬼差大小差不多的兩位小仙娥,将破門而入的倆鬼魂給攔住了。
靈灣心想這是守護神?
結果殷皇後脫下面罩,将她們給狠狠吓了一頓後,倆小仙女哭着跑回了屏風後,躲到大漠公主的身邊。
床榻上,大漠公主早已感到寒氣逼近,她半撐起身子,額上冒出微薄冷汗,她一點也不懼怕的和屏風後的那兩位鬼魂對峙起來。為殷皇後操辦葬禮的大漠公主,憑着對方的服飾,自然一眼就認出了殷皇後。
尚未等殷皇後開口,大漠公主先聲奪人,怒斥了殷皇後身前的所作所為,還說到了殷皇後落江一事。
當日陛下帶着宮裡的人,到此祭拜皇祖,祭祀完畢後,殷妃收到了太子遇險的消息,太子獨自領兵沖鋒陷陣,結果遇到埋伏,困在了峽谷道叁天叁夜的消息。
而大将軍按兵不動,殷妃氣不過,前去找大漠公主算賬,這時大漠公主正好在江邊喂魚,二人起了争執,一同落入了江中,最後大漠公主被及時救起,而殷妃卻溺斃,屍首叁日後才被漁民尋獲撈起。
說起太子,大漠公主道太子和大将軍意見不合,之後不知什麽沒談攏,拒絕大将軍跟随,才中了埋伏,不過好在最後太子還是成功突破了埋伏,大将軍尋得太子時,太子已前往戰場戰勝了駐守夏夢領地的玖國将領,奪回了夏夢。
靈灣和殷皇後高興地擊掌歡呼雀躍。
沒想,大漠公主卻喚了靈灣一聲皇後,并問她是來讨回陛下的,還是來讨回後位的
走馬燈迅速回放過往,當年的安歌與大漠公主有過一面之緣,陛下生辰設宴時曾邀夏夢國的老國君前來赴宴,而老國君身體不适,便讓公主前來,并獻舞賠罪,當年大漠公主一舞傾天下,後宮所有妃嫔開始怕地位不保。
待公主歸去不久,便發生了玖國吞并周邊小國的事件。而玖國曾與千穗國要好,因夏夢國先前曾出手相助過黎甦,惹玖國不高興了,誓必對夏夢國開戰,還揚言要擄走公主。
公主深知兵力不足,想入關求助,不料守關的将領卻不讓她入關,因自家好不容易入了宮的女兒,曾寫信向父親抱怨,說大漠公主狐媚君主,害怕往後在宮中待不下去,将領不停拖延公主入關,還命人将消息傳給了女兒,那将領的女兒知道安歌也經常吃大漠公主的醋,便告知了安歌,希望身為皇後的安歌下令将公主驅逐回國,還添油加醋,說了很多陛下與大漠公主不堪入耳的風月事。
當時的安歌不知情況緊急,便下令趕走了公主。當黎甦得知消息後,禦駕親征前去時,玖國已攻入了夏夢,公主身邊的那位勐将死守宮外,不讓敵軍攻入。
夏夢老國君見國破家亡受不了刺激吐血倒下了,那次之後黎甦再也沒有理會過安歌。她絕望地帶着太子去了皇家別院,像往常一樣等黎甦前來接她,沒想到最後卻等不到他到來。
靈灣向大漠公主道了歉,說她死多少次也賠不回當年夏夢國戰死的将士子民,她還道,「你殺了我一次,我認了。」
大漠公主聽後神色閃過一絲些無奈,她頓了頓道,「當年國破後,陛下沒有怪過你,當時守關将領将所有罪責全推于你一個人身上時,陛下只道了句,為何關外之事不是傳入朝廷,而是傳到皇後那裏,你安的什麽心,然後就一刀處絕了那個将領。」
「殿下也向我解釋你是個沒心眼的人,經常被陷害,也不懂得護己,我也從沒怪過你。」
「這件事陛下本想與我保密,不知為何天下人卻那麽快都知道了。」
靈灣瞪了下殷皇後,殷皇後心虛地将臉轉向了一邊。
大漠公主繼續道,「陛下一直以來都把我當親妹妹般對待,我也把他當親哥哥,而且他不久前發現了大将軍對我的情感,還同大将軍說,如果有一天,我生下的孩子是大将軍的,他也會當成自己的皇子公主來照顧。」
大漠公主放聲豪邁大笑後道,「當大将軍同我說時,真是笑死我了!」
她隔着屏風注目着靈灣,由衷對她道,「你走後,陛下沒碰過任何女人。」
靈灣不可置信回道,「怎麽可能,我之前回過一次宮裡,一路上,見到皇子公主滿地跑。」
大漠公主回道,「我不知道他們的小孩哪裡來的,或許和我一樣被陛下悄悄默許了,不信你問你隔壁的那位。」大漠公主擡手指了下殷皇後。
靈灣問殷妃,「你有給陛下戴綠帽子嗎?」
殷皇後驚得汗毛直立道,「我有太子了沒想過要再生一個,而且臺下默許,但臺上這事被其他人發現了也是得治罪的,我沒事冒那麽大的風險幹嘛。。。」
大漠公主對扮演着安歌的靈灣說,陛下為了她連血統也不在乎了,還提醒她們也該去看看太子,他會告訴她們一切真相。
大漠公主,「該說的我都說了,所以。。。」
她很有氣場地大喝了句,「滾!」
倆人被傳說中皇後的威嚴給逼退了。
一路上,靈灣笑得開懷,對身旁殷皇後道,「哈哈。。。聽到沒陛下心裡還有我。」可見當時安歌心裡有多高興。
殷皇後“切”了聲。
當她們正要離去時,卻見到了大将軍迎面而來穿過了她們的身軀,來到了大漠公主的房門外。
原來是大将軍感到了異動,邊立即動身前往大漠公主的所在處了。大将軍站在緊閉的房門外,對大漠公主尊稱了聲皇後,詢問她可有事?大漠公主道沒事,讓請回。
大将軍靜默片刻後道,他已巡視各個角落,對房裡頭的人道,這裡沒有可以傷害她的人,可以出來安心賞月了。
大漠公主多謝大将軍不免不休的守護,提醒他現在貴為大将,應當守護整個國家,而不是她一人,大将軍說四方已平安,想回到公主身邊守護。
孤寂的夜,大将軍候于門外,久久等不到一句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