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給你的。”他回來了,扔給她一包糖果,坐在沙發。
安小兔能感到清冷的氣息,雨水打濕了他,衣服緊貼着身體,頭發上還在滴水。他沒有說話,将糖果袋撕開,拿出一顆七彩的棉花糖塞進她嘴裏,聲音淡淡的:“記得你喜歡吃,我放在車裏了,不準再哭了。”
可能真被吓到了,她口氣吃了大半袋,擡起頭望着潮濕的他,起身拿來一條毛巾,給他擦拭。她的動作笨拙,把他的頭發弄亂,看到他威脅的眼神,才把毛巾遞過去,自己重新坐在沙發上。
雨後的晴空分外幹淨,空氣中透着些微涼,樹枝上的葉片都被洗的發亮,被雨水浸透的土壤更加飽滿,兩三只小鳥站在枝頭,用嫩黃的嘴角梳理羽毛,陽光照亮了這所有的美好。
李欣然準備好早餐,推開馬修的房門,臉上的笑容有些得意。兩人相擁地睡在床上,安小兔的腦袋緊貼着他下巴,手裏還抱着一袋糖果。門打開的聲音,也沒有驚醒馬修,記得他有嚴重的失眠症,因為她在身邊,睡得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李欣然退出房間,看到這一對璧人,想到分開多年的戀人,心裏有些許的失落,她悄悄關上門地往樓下走。
“醒了。”安小兔睜開眼睛,被陽光鍍了金邊的馬修,皮膚白皙如透明,讓人以為遇見了天使。
“嗯,還想睡。”她還沒醒,又靠近幾分,柔軟的發絲蹭着他的頸窩。如一道悶雷擊在腦門上,清醒了的安小兔迅速起身,一想到昨晚的片段,後悔地差點咬舌自盡,我還有男朋友呢,怎麽做出如此龌龊的事呢,我完了。“我怎麽會在這裏,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拉着被單,擠出一個讨好的笑容,結結巴巴地說道:“我一到晚上10點鐘,腦袋就短路了,你不要介意,我現在什麽都不記得了。”
馬修雙手抱在胸前,居高臨下地望着她說:“你想吃完了就跑。”
安小兔正托着被單準備走,一下子就被定住了,機械地轉過頭。
“我有做什麽不好的事情嗎?”怎麽一點影響都沒有,難道我欺負他了?
“你說呢?”馬修站起來,一把将她拽回來,強迫她看着他。
額,襯衣好皺,扣子開到最後兩個,大好春光惹人垂涎,好在褲子完好如初,這麽重要的位置,我有沒有上手呀,嗯,真的記不得了,他眼神好哀怨呀。她有種裝鴕鳥的沖動,雙手扭動着被單,思想鬥争了半天,認命道:“我知道了,你不要難過,我會負責任的。”
馬修胃口很好,早餐的面包和煎蛋都吃光了,連杯子裏的牛奶都清幹淨了。安小兔心事很重,用叉子将雞蛋弄得四分五裂,頭都快低到桌子底下了。
李欣然看到截然相反的兩個人,心裏早就樂開花,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浩然嚷着要媽媽遞果醬,喊了幾聲都沒反應,正在納悶呢,馬修将果醬拿給他,笑得一室春光。
“哇,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叔叔笑呢。”浩然張大嘴巴,就像看到了外星人。
“馬修,我要去香港辦畫展,明天的航班,等我回來再教安小兔畫畫。”李欣然做出決定,她能做這有這些,眼光諱莫如深地望着他。
“是嗎,這兩年你的畫,很受關注,恭喜你。”馬修送上祝福。
“老師,你要去多久呀,我會想你的。”安小兔追問到,惋惜和驚豔在她的眼波裏流轉。
“你還有許多練習要做,另外,對外不要說是我的學生。”李欣然冷着一張臉,沒有了平日的溫和。
“我在香港有一套房産,位于市中心,出入很方便,你們可以住在那裏。”馬修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
坐在車裏的安小兔,歪着頭想問題,一路上都沒有說話。馬修望着車窗外的風景,雨後的天空湛藍高遠,擡起頭總能看到七彩的陽光,穿行在樹林間,伸出手指迎接到清涼的風,一切都心曠神怡。
“在想什麽?”他伸出手,敲着她的額頭。
“沒什麽。”她不滿地皺鼻子。
“以後不能和我經常見面,你很失落,對不對。”不經意地握緊方向盤,他追問道。
她沒有說話,但眼白上翻,分明寫着兩個字:自戀。
“你的畫,我看過,很差勁。”他望着前方,說話毫不留情。
她還沒有理他,氣的跟河豚似的,臉都圓了。
“這種程度,真是委屈她了,也難怪會有意見。”他掃了她一眼,看到她一臉落寞。
她委屈地要哭了,眼睛發紅,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這個混蛋,雖然說的都是事實,打人不打臉,你可以心裏默念。
“讓我教你,你都不一定跟得上。”他淡漠地說,留意她的表情。
“我要下車。”她的聲音一出來,自己都吓一跳,再忍下去肺都炸了。
“好。”他毫不阻攔,等她下車之後,搖下車窗說道:“忘了告訴你,從這裏回市裏,走路要2個小時,9點鐘的公司晨會,你不要遲到。”
“等等,我上車。”一秒鐘她坐回車裏,系好安全帶。這個家夥,我怎麽會有一瞬間覺得,他是個好人,分明就是個虐待狂。
“坐好了,要提速才行。”他望着前方的路,嘴角不自覺上揚,整個人顯得意氣風發。
車剛駛到公司門口,就有人出來迎接他們,安小兔從車上下來,大家望着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只好低着頭往裏沖。
“小兔。”溫暖如初陽的聲音,讓她止步。
“逸辰,你怎麽來了。“安小兔望着多日不見的戀人,臉頰紅彤彤。
“這幾天都沒有你的消息,我很擔心,你怎麽從他的車上下來。”夏逸辰有些疑惑,但還是保持着笑容,他需要一個解釋。
“這個,是有原因的,我。”安小兔不知如何說起,一時之間陷入沉默。
她的沉默像一記悶拳打在他身上,瞳孔不斷收緊,心裏有不好的預感,她在猶豫,他太了解她了,只是一個眼神,他就能明白她要說的話,他有些困惑,從這個男人一出現,他們之間的感情就出現了危機,努力想抓住她,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她越走越遠。
“晚上我來接你,工作不要太累。”夏逸辰揉着她柔軟的發絲,說道。
“今晚全員加班,我忘記告訴你了。”馬修陰沉着一張臉,出現在兩個人的視線裏。
“沒關系,我等你。”夏逸辰看着沮喪的安小兔,安慰道。
夏逸辰走後,安小兔的目光追随着他,那種依戀之情,落在馬修的眼睛裏,成了莫大的諷刺和侮辱,他手掌緊握青筋分明,眼神如深不見底的湖水,沉默地走進了辦公大樓。
陳伯顏召集了幾個心腹開會,将這個季度各部門的工作進行了總結。三分之一的大項目都是由馬修簽下來的,青建公司的宣傳也搞得如火如荼,雖然才來不到三個月,工作能力卻是有目共睹。
“好了,這些我都知道,今天讓大家來,是想問問對職位方面,大家還有什麽要求。”陳總打斷秘書的回報,示意她可以走了。
“由您的英明指導,公司的發展是一日千裏,至于職位嘛,那還不是遲早的事。”張副總附和道。
“就是,現在有太子爺壓陣,我們的前途更是一片光明。”人事部的薛總也拍馬屁。
“我要說的就是這個,在美國的時候,這小子就把郭志銘郭總給開了,郭總是我的老朋友,為蘭特公司工作30年,大家好好想想,30年的老人,說開就給開了,我們這些人要打起精神才行。”郭總的視線一一掃過,觀察着大家的反應。
“我聽說,郭總是出賣公司機密才被調查的。”薛總推了推眼鏡說道。
“大家為公司盡心盡力,我都看在眼前,平時誰工作上有什麽疏忽,我也大而化小,不追究,在坐的各位,都是我一手提拔上來的,這以後我們也要同心同德,一起為公司出力。”陳總端起茶輕呷了一口,繼續說道:“公司上的事情,無論大小,都要向我報備一聲,出什麽事,我也要早為大家做準備。”
陳總使個眼色給薛總,薛總心領神會說道:“設計部新近的兩位員工,都和馬修招進公司的,工作能力都可以,暫時看不出什麽。”
“一個設計師,一個設計助理,是吧。”陳總眼眸深沉,輕松說道:“這麽早就開始培養自己人了,我們這些老骨頭,可一定要挺住啊。”
“陳總,我記得,那個安小兔和馬修關系不一般,今天兩人還一起來公司,可能在談戀愛。”薛總發現重要情報,一時激起千層浪。
“終究是年輕人,英雄難過美人關,理解。”陳總雙手合十,盯着薛總的眼睛說道:“這個安小兔什麽來路,你可要查清楚了,我記得今天年初,你安排了自家侄女進公司,我可是閉而不言,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
“陳總,放心,我們幾個都為您馬首是瞻。”張副總連忙表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