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十六、急了
三十六、急了
成功将莫楚的冷淡面具扯下的簡桃，心裏不合時宜飄起一絲竊喜，臉上還很過分地浮起一個似有若無的笑。
而莫楚在電話那頭幹着急：“你在哪裏？他約你去哪裏呀？安不安全？”
簡桃說：“安全，就去了一家毫無品味的餐廳，沒什麽的。我已經離開了，不過沒回家，還在外面。”
莫楚沉默了須臾，委屈又溫柔地低聲說：“我想見你。”
簡桃一聽就挑眉拿下手機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的确是莫楚，她真的在和莫楚說話。
但是怎麽回事？剛才莫楚是不是在向她撒嬌？
簡桃抖了一下，重新拿起手機，說：“那個，我現在回家去，你要跟我商量這件事的話就到家裏來吧。”
莫楚應道：“好，我過一會兒就到。”
莫楚還沒有收工，他挂了電話立刻扭頭同方木森說：“去溝通一下，看能不能盡量協調先拍我的部分，我有急事要去處理。”
方木森連聲答：“好好好，馬上去。”并朝攝影師和品牌負責人的方向快步奔去。
莫楚又去和在場的模特逐一說明情況，請大家諒解。
這次和他一起工作的都是比較相熟的模特，第一次聽莫楚說有急事還要趕緊離開，便都好奇地答應了，順便打聽一下是什麽急事。
莫楚猶豫片刻，說：“哄女朋友。”
大家安靜了一瞬，而後一陣錯落有致的“哦——”猛然響起，連着工作了好幾個小時有點蔫了的模特們都沸騰了，興沖沖湊到莫楚面前讓他趕緊細說。莫楚作為情侶博主卻幾乎沒怎麽在共事的衆人面前透露過情侶日常，甚至是別人問他，他也不愛說。
這是莫楚第一次主動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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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楚尴尬地将面前一個個漂亮腦袋推開，含糊道：“沒什麽事，只是一點小矛盾。”
聽到小情侶鬧矛盾了，漂亮腦袋們更來勁，又湊近了些，七嘴八舌地說：“談這麽久，都成半個家人半個戀人了，小矛盾最容易解決，你主動一點就是了……她說什麽你就積極回應，然後誇她說得對，态度好一點……要買花，或是別的小禮物，鬧矛盾基本上都是因為她覺得你不重視她……你們會拍一個和好的視頻嗎？我想看……”
方木森跑回來了，縮到莫楚身邊告訴他：“攝影師說可以先拍你的部分，現在讓你過去準備。”
莫楚一把将方木森拎到漂亮腦袋面前，“行，我過去拍照，你應付這些八卦的人。”
方木森、漂亮腦袋們：“？”
心裏無比急躁但行為無比配合的莫楚，硬是在相機面前忙碌了二十來分鐘才能收工。
莫楚一換好衣服就直奔停車場，将車開到停車場門口，降下車窗，探頭出去交代方木森：“今晚你自己打車回去吧。抱歉，如果不用繞路的話我就捎上你了。”
方木森忙擺手說：“沒事沒事，楚哥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我一大小夥還能丢了嗎？你回去好好跟桃姐說，桃姐這麽溫柔，肯定不會怪你的。”
不知道那些模特跟方木森說了什麽閑話的莫楚：“……知道了。”
莫楚一路踩油門狂飙，十分鐘左右就去到了簡桃家樓下。
簡桃也才回到家沒多久，她心裏有事，開得慢，還去了一趟酒莊買了兩瓶紅酒。
正将紅酒放進酒櫃裏，門鈴聲接連地響了。那急促，催得簡桃也莫名慌張起來，腳步匆匆跑去開門。
莫楚一進門就蹬掉鞋子，大步走到屋裏，警惕地往四周看一圈。
跟在他身後進屋的簡桃無奈道：“我是出去見的蘇鳴星，他沒來我家，我也不會讓他來。”
莫楚轉身看着簡桃，緊繃的神經沒有絲毫放松。
極端情況下做決定是不需要思考和時間的，莫楚在一瞬間就明白了自己應該怎麽做，也意識到自己想做的到底是什麽。
莫楚說：“簡桃，我們重新在一起吧。”
簡桃今晚不知第幾次震驚了，愣在原地，仿若不識地盯着莫楚。
不過她也的确不算認識這樣焦急得變了臉色的莫楚，今晚發生的事情有這般嚴重嗎？她都還能鎮定地處理，卻讓莫楚急成這樣了。簡桃逐漸面露疑惑。
莫楚一看到簡桃不明朗的态度就再着急兩分，繼續說：“我們不要分手了好不好？我喜歡你，你應該，也還有點喜歡我吧，那我們就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莫楚總算體會到了，原來表白是一件這麽難的事，說服自己并突破自己的界限去行動就已然不易，而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步，所有的結果都得視對方的反應而定，根本不由得他來控制，他只能等待，如同等待法官宣判的犯人們，先一步産生的愛戀和渴慕仿佛是罪責與枷鎖。
可是他以前沒有對簡桃表白過，是簡桃一派明豔地沖到他面前，替他過了最艱難的一道坎，他們才能夠相戀。
這道坎裏有無數的艱險之處，像身上爬滿了螞蟻，又痛又癢的感覺細細密密遍布全身，太可怕了，無論怎麽拍打都無濟于事。
他看着簡桃眼眸一動，他的心就緊跟着顫抖，看着簡桃微微皺眉狀似苦惱，他就如墜深淵，腳下無地，心中無依。
莫楚忍不住祈求：“簡桃，你說說話吧。”
求完了又覺得害羞，身子一歪，坐到了旁邊的沙發裏，雙肘撐在腿上，低着頭縮着身子，将自己團成一大坨。
莫楚的耳尖翻滾出一抹紅色，臉頰似乎也隐約地泛着微弱的紅，随着簡桃沉默時間的延長，紅得越發明顯。
簡桃越看他越是不太合适地覺得好笑，她用力抿嘴憋笑，暗暗想着：她第一次幫他弄出來的時候他也沒害羞成這樣，今晚真是見識了很多世面，好難忘的一個晚上。
簡桃坐到莫楚旁邊，問他：“你為什麽突然跑過來說這種話？就因為蘇鳴星要我踹了你？你心裏不高興，勝負欲高漲，要和蘇鳴星決一死戰？”
莫楚有點洩氣了，不吭聲。
“你說喜歡我，我可不信。”簡桃姿态很高地處置了莫楚的表白，“我跟你說，我可不是什麽戰利品，你別有這種想法，也別因為這種可笑的原因就來嚷嚷着要重新在一起。”
“我沒有覺得你是戰利品，一點都沒有這麽想過，也沒有要和誰決一死戰。我說喜歡你是真心實意的。”莫楚悶聲說，“我只是……忽然意識到了，你不會一直停留在這裏等我。”
簡桃沒懂：“嗯？”
莫楚坐直了，看着簡桃說：“我以為我們的關系是在某種程度上，固定好了的。我們之間有矛盾需要解決，有很多亂象需要整理，我們都需要時間和空間冷靜下來，好好看清楚自己，也看清楚對方，但這不代表我們之間是毫無關聯了的。我們怎麽會分開呢？我們一直都是在一起的。”
簡桃正色道：“莫楚，我們已經分手了，雖然不是你說出口的，是我提的，但你也是答應了，我們的關系怎麽可能是固定的呢？”
莫楚又低下頭，輕聲說：“可是我後悔了。”
連續的攻勢之下，簡桃不可能不心動。
但現在不是可以心動的時候，簡桃移開視線，揮了一下手，說：“我們的感情以後再慢慢聊吧，這一下子也說不明白。我是想和你讨論一下蘇鳴星的事才讓你過來的，可不是因為聽到你說想見我。”
莫楚稍微回過神來，“哦，他跟你說了什麽？”
簡桃便将蘇鳴星的意思大致重複了一遍。
“你有什麽想法？”莫楚問。
簡桃張了張嘴，又停住，扭頭看了眼莫楚，問他：“你先說說你的想法吧？我不能确定靠着我的說法能将他穩住多久，萬一他把事情捅出去了，那可不是上回張丙基的爆料能夠比的。”
莫楚不知怎的有點賭氣，不負責任地說：“我能想什麽？趕緊讓我們從假情侶變回真情侶，不就萬事大吉了。”
簡桃：“……”
莫楚霎時間換了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樣向簡桃提問：“你該不會是覺得蘇鳴星的提議很不錯吧？你會考慮他的提議嗎？你要踹了我？”
簡桃瞪了他一眼，怒道：“你閉嘴！我不想聽你說話了！我早在幾個月前就踹了你了，還用得着等到現在？”
但莫楚認錯倒是神速：“對不起，我瞎說的。”
簡桃哼地笑了一聲，嘀咕道：“你真的好像變可愛了一點。”
簡桃的怒火來得快去得快，耐心對莫楚說：“我是不打算答應蘇鳴星的，跟他說會考慮之類的話只是為了穩住他，拖延時間，我不知道他打算做到什麽程度，也不知道他是有了打算之後廣撒網正好撈到了我，還是一開始就是盯着我來做規劃的，所以還沒辦法想對策。”
莫楚小心翼翼但比較肯定地說：“你不想和他談戀愛。”
“我當然不想啊！我瘋了嗎？我跟他談戀愛幹什麽？我又不是沒畢業的無知學生，他說幾句能讓我掙大錢的話我就會相信他嗎？”簡桃頓了一下，想想又說，“雖然他的話應該是可信的……”
莫楚又急了：“什麽？！”
簡桃瞅着莫楚的模樣就想笑，趕緊忍住，解釋道：“蘇鳴星挺有能力的，短短幾年就當了流量第一的段子手，并且有事業心，腦子聰明，又豁得出去，沒皮沒臉沒原則，這種人是最可怕的。幸好他不是我們的競争者，不然我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所以我相信他跟我保證的都是他有把握做到的，不過他來晚了，如果我剛剛和你分手，還沒有做我自己的賬號，我可能就……會偏向于答應他吧。”
莫楚忍不住提醒簡桃：“他不是一個可以戀愛的對象，他愛事業多過愛身邊的人一百倍。”
“我知道，可我那時處于一個害怕單打獨鬥的階段嘛，意志不是太堅定，也沒有太多原則，可能會覺得去到一條有同伴的道路上是幸運的。而現在的我已經試過自己去做點什麽事了，發現其實也不難，我不需要太害怕。”
莫楚嘆了嘆，說：“你還是可以找我的呀，無論是剛分手的時候還是現在，我都沒有不管你呀。”
簡桃無聲地用嫌棄的目光掃了莫楚一下，沒接他的話，繼續說：“不過我還是不那麽想要單打獨鬥的，我啊，沒有經歷過職場，沒有經歷過特別大的動蕩，心智上其實不算太成熟，出了事還是第一時間想着有誰可以依靠一下。讓你來是想有個人可以商量，即便是商量不出個所以然，我也可以和你說說話，誰知你一來就猛烈攻擊，把我打得措手不及……”
莫楚不吭聲了，委屈地坐着玩手指，他是真的又着急又害怕，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匆匆忙忙撲過來，又突破了難關向簡桃表達自己的感情，誰知他的表白卻不受待見。簡桃實在是過分，莫楚這麽想着，委屈地看了簡桃一眼。
簡桃卻無情叫道：“你委屈個什麽勁，快想想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見招拆招吧。”莫楚應着，突然想到了什麽，說，“要不我搬回來住吧？我們表現得和真情侶一樣，跟他說我們複合了，讓他別打你的主意。”
簡桃依舊無情：“你少來這一套。蘇鳴星不可能會相信的，他還可能覺得是我拒絕他的一種方式而惱羞成怒，一下子将我們的事捅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