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水果派對
水果派對
13.
“遠月茶寮料理學園...”看着電腦上搜索出來的信息，酒井美雪癱着臉啃了口飯團，“這也太離譜了吧。”
料理學園，10%以下的畢業率，學生自行管理校內事務，十傑為領導...
還有最奇怪的傳統——食戟！
料理人之間的對決，雙方壓上各自的賭注，以料理比試解決争端。
根本無法理解料理人的世界，酒井美雪随手關掉網頁，仰躺在床上。
搞什麽啊？明明自己都自顧不暇了，還要去操心幸平的事兒，酒井美雪，你還是先搞懂漫畫家的世界吧！
翻身看向桌上的稿件，酒井美雪強迫自己集中精神，思考下一話怎樣挽回劇情。
……
唔！頭好痛！完全想不出來！
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不會畫打戲吧！
想不出來精彩的打鬥場面，只能讓用嘴遁戰勝敵人，但是論辯總要邏輯嚴密吧！不然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讀者更不會買賬的吧？所以，臺詞冗餘一些，長一些，分明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啊！總不能真的像某人柱力一樣，嘴遁開挂，邏輯被诟病。
啊啊啊啊，我真是個笨蛋！當初為什麽要畫戰鬥番呢？！！
酒井美雪瘋狂抓頭發，接着把頭埋進枕頭裏，第無數次悔恨當初。
然而悔恨并不是時光機的燃料，其實也根本找不到時光機的酒井美雪，依舊要面臨截稿日和古川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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癱在床上宣洩一番，等到飯團被消化的差不多後，酒井美雪老老實實起身，決定在截稿日前再修改一次這個月的稿件。
翻了翻昨晚爆肝畫出來的東西，酒井美雪痛苦面具。
這怎麽改啊！
敵人的實力本來就高于主角，自由創作主角憑急智戰勝太容易出bug，只能讓兩人對話，用嘴遁說服他。
回憶殺固然很好了，可惜已經被《OO忍者》用爛了，要想避免這個槽點，只能讓敵人現在的臺詞裏透露出他的過去，同時留下辯論的漏洞給主角。
不行，根本改不動，現在的臺詞要改動，除非重新畫，那又要重新構思劇情，進度條歸零。
誰來救救我！
酒井美雪吐魂，慶幸今天請了假，不然在學校要注意儀态地發愁這件事，會更心累。
“Yuki老師，請問方便嗎？我想和您見面約談一些事情。”古川編輯的消息适時出現，阻止了酒井美雪的自暴自棄。
“可以的，古川編輯您希望是什麽時候呢？”
“我這邊都可以的，老師根據您的行程安排就行。”
“好的，那麽……”
和古川編輯約好了下午的會面，酒井美雪強打精神，以大學生撰寫學術論文的态度勉強删減了一些臺詞，争取補救一下。
14.
“抱歉！久等了，古川先生。”拄着拐杖，酒井美雪慢慢挪到位置上，将手中的稿件遞給對方，“這是本月的最新話...”
“這麽快就畫好了嗎？Yuki老師真是勤奮吶。”古川編輯驚訝地拆開稿件，現場審查了一遍。
看到與之前一脈相承，并無多大進步的臺詞後，他忍不住皺眉，苦笑說道，“Yuki老師，本月時間還算寬裕，您要不要再考慮一下，重新畫呢？”
察覺到古川編輯的為難，酒井美雪心中的石頭終于落了下來，她幹脆地問道，“古川先生您不用照顧我的心情，我是不是要被腰斬了？”
“老師您不必這麽悲觀，還有一次機會呢？鈴原總編承諾，只要您這次排名不是最後，就可以保留下來，現在還得及的。”古川編輯沒有正面回答，安慰她道。
酒井美雪卻消沉不已，“沒關系，古川先生。我知道這已經是您為我做的最大争取了，只可惜我根本就是個廢物，大概要辜負您的好意了。明明您幫助了我這麽多，我卻還是畫得這麽糟糕，被腰斬也是理所應當的吧？不，應該說堅持了這麽久才被腰斬，才是奇跡吧？明明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古川先生您就提醒了我，不擅長戰鬥漫的話一定要及時止損。偏偏我不聽勸誡，畫成了連載...”
“Yuki老師？Yuki老師？您請振作一點啊！”古川編輯艱難插話，試圖鼓勵一下他其實很看好的少女漫畫家，畢竟對方的畫工真的很有潛力，“老師您的分鏡還是很精彩的，細膩不雜亂，大氣不誇張，每一頁都是可以拿出去當插畫的級別。”
“謝謝古川先生您的鼓勵，但是漫畫家不能只靠畫工的，還需要會講故事的吧。也許我不該應該投身漫畫界，我更适合去畫插畫...”順着古川編輯的話，酒井美雪如是說道，又很快搖頭否決，“不行不行，我果然還是更喜歡漫畫，就算在漫畫界一文不名，我也不想離開。古川編輯您說我要不去畫原畫吧，反正我也講不出什麽好故事，用自己的能力幫助別人講還算有些利用價值。聽說鳥O明老師要出新作了，也許我還能遇見他要一份簽名...”
眼見少女越想越偏，打算就此放棄漫畫家的夢想，古川編輯的聲音再也不受控制，大聲說道，“Yuki老師！冷靜下來，不要過分貶低自己啊！您這樣妄自菲薄，讓我們這些一直喜歡您，支持您的粉絲情何以堪！”
“啊咧？粉絲？”酒井美雪愣住，眨了眨眼。
“是的，粉絲。”古川編輯見狀恢複正常音量，解釋道，“第一次見到Yuki老師的時候，我就從畫風認出來了，雖然筆名一直在換，但是Yuki老師從來沒有掩飾過畫風呢，從處女作《水果派對》開始。”
聽到古川編輯提及自己罕為人知的第一份作品，酒井美雪方才相信，粉絲之說不是古川編輯為了安慰自己的情急之言，她撓了撓臉，不自然說道，“原來...《水果派對》真的有人看啊，我還以為那麽幼稚不會...所以後來又删掉了...”
“雖然畫風稚嫩，故事簡單，但是！”古川編輯突然激動起來，“Yuki老師您在裏面投注的心意和想要闡述的道理是有目共睹的——被做成美味的料理吃掉，才是食材最大的心願。”
聽到古川編輯一本正經喊出自己中二時期刻意點題寫在最後的口號，酒井美雪第一次體驗到了社死的尴尬，擡手捂住臉，她無奈開口，語氣沉重，“嗨，我确信古川先生您是我的粉絲了，請克制一點，拜托了！”
“明明寫出了這麽熱血的口號，Yuki老師卻再也沒有畫過美食題材的漫畫，反而在少年戰鬥番上越走越遠，大家都超不理解的。”
“大大大大——大家？”
“對啊，Yuki老師在網上發布了《水果派對》又很快删去，很多被截圖驚豔到卻找不到原稿的讀者們，只能自發組織了同好社群，一起分享資源、讨論劇情。第一次遇到老師您的時候，我真的很激動，本來還想要一份原版稿件和簽名，但是Yuki老師您總是一副生人勿近又很疲憊的樣子，因此一直不敢打擾您。”
“呃...那個...”思及自己自從辭退直子阿姨後，再也沒有好好吃過飯，堅持節能模式減少體耗就可以減少進食的想法，酒井美雪根本說不出口，尤其是看着古川編輯誠懇的眼神，她根本說不出口，自己讨厭吃飯，從來沒想過畫美食題材，《水果派對》只是當時情緒激動下的一個意外。
“其實，我的入坑作是鳥O明老師的《七O珠》，崇拜的老師也是鳥O明老師，所以，我還是致力于《七O珠》前期風格輕松幽默的少年冒險漫畫。”她艱難開口解釋道，“畫《水果派對》也是因為被悟空開懷大吃的樣子感染，結合家裏的水果，一時激情創作的。”
“欸？竟然是這樣的嗎？明明看Yuki老師對口感細膩的描述，生動的展現，大家都猜測老師是熱愛美食的人設。而且今天還特意約在了定食屋見面。”
不，我讨厭吃飯，也不喜歡美食。約在這裏是因為今天一天經歷了好多，消耗了不少體力超級餓，約到飯點前聊完就吃，一舉兩得，不必拖着拐杖跑兩趟。
酒井美雪木着臉，心裏默默反駁。
“...Yuki老師您真的不考慮轉型嗎？美食番沒有讓您頭疼的打鬥畫面，也需要大量文學性的語言來修飾料理的口感，真的很适合Yuki老師您揚長避短，大家也不必強迫自己去看糟糕的冷段子和辯論賽...”古川編輯仍在滔滔不絕，力圖讓酒井美雪看到轉型的好處。
糟...糟...糟糕的冷段子和辯論賽。
酒井美雪被戳中痛點，捂胸難以置信。
古川先生你真的是我的粉絲嗎？
但她卻不得不承認，古川編輯給出的建議超級合理，只是自己意氣用事，不肯聽勸罷了。想起時隔40周年，鳥O明老師又要出山，悟空的冒險又要繼續了，自己卻仍在漫畫家的起點掙紮，酒井美雪還是放下了自己的固執己見。
“好的，古川先生，我會好好考慮的，真的很感謝您的鼓勵和幫助，還有大家的支持。”
看到少女誠懇地道謝，本以為這次勸誡沒什麽成效的古川編輯突然害羞起來，匆匆推辭幾句，便帶着稿件揚長而去，只是離開的身影帶了幾絲狼狽，不複剛剛成年人的專業穩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