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034章
江寶晨被很多人叫“寶寶”,家中親戚長輩不說,相熟的發小朋友幾乎都這麽喊,還有上學後一些關系不錯的同學。
但這裏面不包括顧晔。
江寶晨曾經明示過顧晔也可以這麽叫自己,記得當時顧晔眉頭一皺,并沒有說話。
那之後顧晔依舊連名帶姓的叫他,有時候不耐煩了就喊“江少爺”、“小少爺”。
顧晔不耐煩的時候不多,但也不少。
如果問班裏其他同學班長顧晔的脾氣怎麽樣,一定能收獲一致的“好脾氣”“有耐心”“溫柔”等很好的評價。
除了江寶晨。
在江寶晨看來,顧晔有情緒,會不耐煩,會諷刺人,會露出輕蔑的眼神,但他總是嘴硬心軟。
顧晔很優秀,但他是一個很優秀的Alpha,而不是什麽神仙。
只要是人就沒有完美的。
顧晔不懂得浪漫,也不解風情,不會說好聽的動人的情話。
但沒關系。
只要顧晔也喜歡他……江寶晨告訴自己,只要那樣,哪怕顧晔喊他笨蛋、罵他傻子,天天帶貶義的喊他小少爺都可以。
寶寶不寶寶的根本不重要。
可江寶晨心裏也曾經幻想過顧晔抱着自己喊自己寶寶的樣子啊。
盡管Alpha性格嚴肅認真,但聲音低低的非常好聽,用那個嗓音喊一聲寶寶,一定溫柔到能讓人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Omega。
然而顧晔喊了他一年多的江寶晨。
包括那天給出回應,握住了他的手,喊得也是“江寶晨”。
當年江寶晨沒有機會聽到,現在十年過去,顧晔突然喊了。
他只覺得陌生。
江寶晨甚至在想:顧晔在喊誰?
十年前,顧晔從來沒有松口喊過他一聲,然後就是異國他鄉的十年闖蕩,這十年時間,滄海桑田,久得足夠顧晔再認識十個八個“寶寶”。
江寶晨怔愣間想了很多,但其實轉瞬即逝。
他被後頸腺體上傳來疼痛拉回神志。
一開始像是被紮針,然後像是往裏頭釘鐵釘,再是一榔頭一榔頭的捶,錘得他兩眼發黑,恨不得伸手掀了自己的後頸皮,把裏面人人工腺體生生摳出來。
這次的疼痛,比以往任何一次發情期都要更加嚴重。
江寶晨痛得整個人都在痙攣,驚起的冷汗瞬間濕透了後背!
他一把推開顧晔,想要往後仰又想弓起來。
疼痛讓他渾身僵硬。
芋艿味的Omega信息素更是失了控一樣的在車內橫沖直撞。
顧晔臉色突兀一變,只來得及吼司機下車,就抓住Omega那要伸去抓後頸的雙手,他失控的吼:“江寶晨!”
所有的氣味只有保持在适度才好聞。
只信息素不一樣。
特別是在一個再次被誘發了易感期的Alpha來說,發情期Oemga産生的濃烈信息素,就像是一劑最猛烈的春.藥直接對靜脈注射,顧晔的身體第一時間起了最直白最猛烈的反應。
在這種時刻,再堅定的意志力都顯得薄弱的不堪一擊。
顧晔高估了自己。
他原本想先控制江寶晨別做出任何自我傷害的行為,再給他注射抑制劑,然而雙臂在再次箍住Omega的那一刻,失而複得的和“這人就是我的”的Alpha占有欲意識,讓他雙手技如鐵鉗一樣緊緊的鎖住了江寶晨。
懷中纖細嬌小的身軀,被散發着致命的誘惑氣味,還有那被薄汗濕漉漉的沁着的腺體……
顧晔就像個在沙漠裏迷失的旅人、烈日曝曬十天半個月滴水未沾,在即将渴死的時候突然天降一泓清泉,這時候大腦裏求生的欲.望會支使身體做出本能卻不夠理智的反應。
他想要一頭紮進去,就算溺死都心甘情願。
多漂亮的腺體。
細膩,潔白。
一條細細的短橫在那微微凸起的皮膚上,随着呼吸劇烈起伏波動的,就像是在叫嚣着:來咬我啊!你光看看怎麽回事,你咬下來,你舒服,我也能舒服。
——只要你咬下來,就能結束我的痛苦了。
顧晔的呼吸變得粗重,他意識模糊,連視線都不太清晰了,眼睛只盯着眼下Omega腺體上那寸在顫抖的白皙皮膚,亮盈盈的汗,他的牙在顫抖,大腦像是有煙花炸開!
低頭就噙住了那寸柔軟也最敏感、最脆弱的皮肉。
江寶晨狠狠一顫!腺體上的疼痛讓他痛得要死要活快要失去意識,偏偏Alpha洶湧的烈酒信息素讓他清醒,他清醒的感受着骨頭縫被一點點撬開似得疼痛,也清醒的感覺到有柔軟的薄唇貼了上來。
後頸上全是汗,皮膚溫度被冷汗沁着要低很多。
更顯得Alpha貼上來的唇火熱。
不,不能咬……
會死的!!
人工納米腺體根本承受不了Alpha在失控情況下的咬合力,到時候,人工腺體會在神經系統豐富又敏銳的原生腺體裏碎裂開,碎片紮進腺體,做那樣精細的清除手術不能打麻藥,會像死一樣疼!!
然而,十年來,從來沒有體會過Omega正常的發情期反應的江寶晨,這次卻在疼痛中,産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本能。
這讓他明明心中畏懼,身體卻戰栗着将後頸跟貼向Alpha。
會好的。
咬一下,注入一點點Alpha的信息素,到時候他就能解除痛苦了。
他真的好痛。
快點讓他解脫!!
顧晔已經血脈贲張,身體所有血液一半兒往上沖、一半兒往下湧,他頭昏腦漲,隐約感覺懷裏的Omega還在顫抖,但那種顫抖已經不像疼痛難忍,更像是小心翼翼和期待。
這讓他更肆意的舔舐那塊敏感的皮膚上的汗液,灼熱的呼吸盡情噴吐在Omega的後頸上。
他雙手無意識的撫摸江寶晨。
江寶晨雙眼用力緊閉!
腺體的疼痛和Alpha的撫慰,如同冰火兩重天的折磨,将他身體意識生生一分為二。
一半年紀還小,蜷縮着抱住自己,在黑暗的角落中懦弱的悲恸大哭,只求快點能結束這永無止境的折磨。另一半卻已經長大,他已經能獨當一面,肩膀扛起諸多活計工作,大聲的喊堅持下去、不能這樣不負責任的放棄。
“想要……”顧晔聲音嘶啞得不像話,他的牙齒和舌頭輪番在那柔軟的腺體上摩挲,突起的喉結用力滾動,在得到了一些充滿了Omega信息素的汗液安慰後,他似乎變得理智可控了一點。
至少看上去是那樣。
顧晔親昵的貼着江寶晨涼涼的脖子,仿佛交頸纏綿,嘴唇若有若無的蹭着那肌膚,期待的問向懷中的人:“可以嗎?”
“可以嗎?”沒第一時間得到江寶晨的回答,氣勢向來強大的Alpha忽然變得有些忐忑和焦慮,他身形高大,原本的姿勢是緊緊箍着Omega的、不容任何掙紮,這會兒卻改成握住了Omega的雙手。
他捏着那雙軟軟的手,指腹輕輕摩挲,帶着些依戀和不安,“寶寶。”
“我想要你。”顧晔貼着江寶晨的耳邊低沉粗啞的哀求:“我快要死了,你摸……”
江寶晨用力把手抽了回來!
在這一刻,一分為二的意識終于停止了掙紮。
Alpha終身只能标記一個Omega。
Omega也同樣。
哪怕這是一個腺體殘缺的,很可能無法生育的Omega。
盡管有那麽一刻,江寶晨破罐子破摔的自暴自棄想:如果顧晔不管不顧的咬下來或者對他用強,那就那樣吧。
他的世界早就毀滅了,死了就死了。
但顧晔沒有。
顧晔在一點點的找回理智,竭力的控制,然後征求他的意見。
江寶晨不知道Alpha和Omega在信息素契合度高大九十五以上時,遭遇這種情況,Alpha硬生生忍住的概率有多大。
但這是不負責的。
顧晔不喜歡他,他也已經不再喜歡顧晔,這樣互相不喜歡并且已經說明白話斷了聯系的兩個人沒必要因為一場意外再次攪合在一起,何況這一攪合,很可能就是一生。
顧晔以前就煩死他了,那些偶爾的忍耐和溫柔,不過是卧薪嘗膽,伺機等待機會。
而他……
算了。
江寶晨顫抖的雙手撿起了注射劑,他哆嗦着,第一次針頭都沒刺破皮,第二次重新咱、終于給自己進行了注射。
“打一針就……”江寶晨說話很沙啞也很吃力,因為在忍痛牙關打顫的時候還咬到了舌頭和腮幫子,他沒有去看顧晔,把話說完:“就好,你別動,我讓元哥來……”
說完,等發情期症狀消褪了一些,江寶晨就去開車門。
顧晔反應很快,神色倉皇的一把牢牢的抓住了江寶晨的手,那英俊深邃的眉宇間破天荒的浮現了慌亂和無措的情緒,他哀求,“別走。別走。”
江寶晨垂下眼睫,堅定的一根、一根扒開顧晔的手指。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但是,打一針就會好了。至于晚餐,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了吧。”
說完,江寶晨剛好拿開顧晔的手,他頭也不回的開車門離開。
曾經,江家小少爺嬌生慣養,胸無大志,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嫁一個自己喜歡的Alpha,生一堆寶寶,簡簡單單幸幸福福的到老。
後來,江寶晨發現的夢想真就成了不可企及的夢想,他對Alpha敬而遠之,因為知道自己這輩子不可能跟誰組成家庭。
就算存在億萬分之一可能,有幸在有生之年還清天文數字一樣的債款,那他也只可能嫁給一個不會咬脖子,最好還沒有孩子需求的丁克Beta。
總之不會是任何一個Alpha。
顧晔,早就出局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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