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掙紮的動作全數被化解,身體好像被剛才過于溫暖的巢穴泡軟了一樣,池川奈最後只是咬住下方的衣服,将所有的聲音壓回喉嚨裏,任由對方在自己脖頸上撕咬舔舐。
甜巧克力的味道在房間裏綻開,酒精濃度低到可以忽略不計,只有甜味,帶着微苦的獨屬于可可的那種甜香和熟到極致的水果味。
暈眩之間,他甚至感覺壓在自己後方的是一只強壯的猛獸,那種挾住獵物就不會松口,眯着獸瞳往巢穴裏拖的豹子。但是這裏就是他自己堆積起來的巢穴,大概不會有拖回去這一步。
不滿于他的走神,落在後頸上的力道更大了一些,刺痛讓大腦稍微清醒了一些,從今天被omega特殊時期影響出的築巢本能和雜亂的思緒中掙脫出來,池川奈終于意識到自己從下車到剛才這段時間裏都做了什麽事情。
……簡直就像是主動把自己送到對方手上。
黑發男人只感覺自己的大腦現在是一團漿糊,原本後頸的燙意直接沖到了腦袋裏,将整個頭都弄得暈暈乎乎的。而厚實的衣物又因為這個姿勢阻礙了呼吸,把整個人的意識弄得更加昏沉。
溫暖的衣服,煩悶的空氣……簡直和之前一樣……
池川奈皺起眉頭,忽然好像在腦內看見了一間和這裏大相徑庭的卧室,還有被推開的門。
————
‘你在……’
留着黑色長發的男人推開安全屋的卧室門,在看見滿地的衣服時動作頓了頓,随後很快在角落裏的衣服堆裏找到了照例來自己安全屋躲清閑的人。
淺色的和服鋪在地上,和他那些衣服交織在一起,銀镯下剛好搭着一件黑色的質地柔軟的毛衣,讓那節骨感的足腕和上面松松挂着的銀镯,像是什麽擺在展櫃裏的展覽品。
哥倫白蜷縮在鋪着衣服的角落裏,身上套着他的外套,重重疊疊的衣服堆積在一起,變成了一個窩一樣的地方。
……再明顯不過的行為。
萊伊張了張嘴,輕輕吐出兩個字來,“……築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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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本質還是動物,有的時候話語和文字都是點綴,感知和情緒有時仍然來自于氣味,對火和溫度有特殊情節,即使是一向自認為是冷血動物的人,在有的時候也會想把自己埋進溫暖的地方,心理上的負面情緒有時會讓人重新撿起一些現在只屬于動物的本能。
但是……已經到控制不住築巢的地步,是不是過了一點。
聽見這句話,将臉埋在重疊的衣物當中的男人擡起頭來,頗為惱怒地看了他一眼。萊伊莫名在對方眼中捕捉到了一閃而過的,非人般的色澤。
大概只是反光造成的而已。
“出去。”埋在衣服堆裏的人連頭都沒擡,但是開口時語氣卻和平日裏沒什麽區別。
即使知道對方看不見,萊伊還是沖着那邊習慣性做了個投降的手勢,反手關上了門。
等他關上門,埋在衣服堆裏的人才從裏面擡起頭來睜開眼睛,露出了一雙已經被蛇瞳覆蓋住的眼睛。
他皺着眉頭往衣服裏躲避,将自己因為buff已經變成蛇瞳的眼睛和冰涼到不正常的手往裏面藏了一些。
從回憶裏脫身,池川奈都不知道該先感慨這種時候大腦都能盡職盡責工作着,補全記憶,還是想自己之前居然也因為論壇buff築過巢,簡直是昨日重現。
和那個時候确實很像,除了後頸完全承受不住的異樣感覺。
思緒再次被加重的力道打斷,他的手拽緊衣服,手背幾乎要繃出青筋來。
等琴酒撐着床将上半身支起來時,身下那人早已沒了反應,原本緊緊拽着床單的手在後頸被放過後終于松開,軟着搭在一邊。
“喂。”男人啧了一聲,用手背從後方拍了拍他的側臉,拇指摁過布滿咬痕的後頸皮膚,再次換來一陣輕顫。
他皺了皺眉頭,用滿是槍繭的手蹭過對方露出的小半張側臉和被生理性淚水潤濕的眼角,在又一次指腹貼在側臉上時,那人終于有的點反應。
池川奈側頭躲開了作亂的手,聲音很低很啞,“滾開,瘋子……”
銀發的男人因為這句話嗤笑了一聲,他摁在後頸上的手加重力道磨蹭着,然後用另一只手扣住他的下颚和脖頸位置,将那人的臉從堆積在一起的衣服和被褥之間擡起來。
昏暗的燈光照亮了他被生理性淚水潤濕的眼睛,和臉上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表情。
粗重的呼吸聲在此刻格外清晰。
和那雙墨綠色的眼睛對上視線時,池川奈才猛然反應過來什麽。
他咬牙忍住了臉上連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樣的表情,壓下了目光中因為後頸處的摩擦而流露出的些許恍惚。
用脫離的手臂蓋住眼睛,擋住自己大半張臉,他努力往後方靠去一點,動作間腳腕上的銀镯叮當作響,明明已經用盡全力,但是發軟的身體撐在過于柔軟的‘巢穴’上,往後躲去時也不過只是略微移動了一點。
空氣裏的巧克力甜裏終于蔓延上濃烈的酒香,他咬牙罵出句‘混蛋’,将手臂撤下時臉上的潮紅已經退去大半,只有眼尾還暈染着顏色,“你屬狗的嗎?”
黑發那人再次嘗試着坐起來一點,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後頸,面色并不怎麽好,“我以為對你付出信任得到的應該不是這種回報?”
“如果你口中的信任,指的是在床上對別人露出後背和脖子……”
琴酒眯起眼睛,手指按在那人的耳後,摩擦着那個顯眼的牙印,“那應該已經吃過一次教訓了。”
他倒也想知道,這位少爺出去出一套任務,是怎麽能給自己添上一道新鮮又暧昧的牙印和脖頸的勒痕的。
池川奈不想再跟他繼續這個話題,剛才的困意早已煙消雲散。他腿上用力,想把人直接從床上踢下去,但這個動作卻從中間被人截斷了。
琴酒一只手就穩穩當當地捏住了他的腳腕,連同鈴铛的響聲都悶在裏面,讓卧室內再次安靜下來。
很快,帶着怒火的聲音再次打破寂靜。
“松手!”他皺着眉頭,沒好氣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幹什麽……?”銀發男人的眼中閃過一道暗芒,壓抑的情緒幾乎全數傾瀉而出,“你真的不知道?”
“先松……”這句話剛剛開了個頭,池川奈就因為對方接下來的動作瞪圓了眼睛。
琴酒加重手上的力氣,直接将他小半個身體都按進自己懷裏,相貼之間,身體的變化極其明顯。
挺硬、滾燙的……
他炸毛一樣猛地往回撤了一步,腳腕卻被鉗住完全動彈不得,反而讓前面那人順勢壓下來。
“你瘋了?!”池川奈罵道,看上去真的氣得不輕。
在這種時候,他忽然想起論壇裏經常說赤井秀一和琴酒的替身梗。
他們某種程度上說是相似,但是一個活人的眼睛裏面不可能沒有情緒,就算是顏色非常相像的兩雙眼睛,在承載着情緒的時候也是完全不同的。
萊伊是克制的。如果是他,大概只會咬牙深吸一口氣,然後放開手離開,但是琴酒絕對不會。
指望一個組織裏土生土長的家夥有什麽道德良知束縛,本來就是在做夢。
只要有機會,他是那種會毫不猶豫動手,且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人。
“你在想什麽。”
這片刻的晃神很快被敏銳的人抓住,琴酒危險地眯起眼睛,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什麽,“換個問法,你在想誰?”
“算了。”他嗤笑道,手上動作完全沒有一絲停頓,“我也不在乎這個答案。”
池川奈死死拽住那只手,仰頭看着對方,幾乎很快就得出結論。
無論是他的眼神還是動作,都明明白白寫着接下來準備做什麽。
如果他真的想動手,自己完全沒有力量去拒絕。本來在正常情況下對打,自己輸的概率就一直很大,更別提現在四肢根本使不上勁。
他冷笑了一聲別開臉,不再看那人任何一眼,在短暫的靜默後松開了原本死死低着對方身體的手,“……你別後悔。”
高大的影子罩下來。
呼吸撒在耳側,他原本以為自己會被咬住耳垂,像之前被粗暴地挾住後頸一樣,結果最後,他的耳垂只是被很輕的碰了一下,轉身即逝的觸感。
這簡直像是一個……吻了。
他能想象到琴酒毫不客氣地撕咬,掐住自己的脖頸,嘴裏吐出故意惱人的話,但是卻完全想象不出他居然能做出這種……帶着他們這種人絕對不會有的溫情的動作。
目光落在身上,所及之處都染出一陣燙意,池川奈蹙了蹙眉頭,保持剛才的姿勢沒動。
他聽見一整衣料摩擦發出的身影,然後頸間穿來了冰涼的觸感。
琴酒不知道什麽時候拿住了那個被随手扔在一邊的抑制器,随着‘咔嚓’一聲,頸環重新扣在脖子上,将上面的痕跡嚴嚴實實擋住,也擋住了巧克力香。
随後,他手指一挑,将被一起扣在裏面的發絲挑了出來。
床鋪一輕,等池川奈睜開眼睛看去時,只看見了對方離開的背影。
池川奈愣了一會兒神,一直到感覺到輕微的疼痛,才發現自己的手臂一直壓在發帶綴着的寶石上,已經壓出了一片紅痕。
他抿着嘴拿起那條發帶,從上面磨損的情況和暗紋推測出,這條發帶起碼得是十年前的了。
這麽久之前的東西,為什麽會在琴酒手上,就算追溯到他第一次見那家夥的時候,也不過是五年前的事情吧……
男人皺了皺眉頭,隐約感覺不大對勁,但是一時又摸不出什麽頭緒,恰在此時電話提示音從床頭櫃傳來,他拿起來,是香取助理的簡訊。
[少爺,關于旅行的計劃案我已經準備好,送去別墅了。
祝您路途愉快。]
回複完這封短信,他将背靠在床上,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在腦內過了一遍,混亂地擠成一團。
側身想站起來下床,腿剛接觸到地面就因為脖頸後方的餘韻一陣發軟,腦內再次浮現起琴酒那雙赤裸裸寫着欲念的眼睛時,他咬牙把手裏的手機摔到了牆角。
浴室就在卧室裏,淅淅瀝瀝的水聲夾雜着男人根本不加掩飾的喘息,一點不落地傳到耳朵裏。
池川奈伸手捂住自己紅到滴血一樣的耳垂,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
……真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