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拽着她

第18章 拽着她

◎明憐姑娘,先随我回府◎

明憐帶着跌打損傷的藥回到名士蔔洪在醫館中休憩的居室。

進了屋,明憐看到站在名士蔔洪身旁的男人。

本來前往司寇府的公子姒昭出現在醫館中,與名士蔔洪不緊不慢談着話。

公子姒昭穿深色衣袍,背對着她,墨色的發不透光亮,可能是光線的緣故,他的肌膚煞白,沒有帶笑的唇角透出涼薄陰沉,他玉白瘦削的手指戴了翠色扳指,顯得冷厲尊貴。

明憐眼睫微微顫抖,腳步輕輕,纖細袅娜的身體在寬松的門客服飾中儀态端正有風骨。

算算時間,公子在司寇府的事情大抵處理完了,而公子姒昭與名士蔔洪相熟,公子姒昭會折返回來看望受傷的名士蔔洪,無可厚非。

“老師,藥拿來了。”她将藥放在桌子上。

匆匆把藥放好,她下意識理了理發絲,剛才她行走的狼狽,臉色想來不好看,明憐撩起耳邊鬓發,指尖白皙纖細,碎發垂落,帶着幾分破碎,她睫毛輕輕顫抖,咬了下唇,餘光瞥向公子姒昭,帶着一分試探,但她進來,他沒說什麽話,畢竟,他與名士蔔洪的事情更為重要。

明憐心中思量,覺得就算想要觸及公子,也不應該打擾公子的正事。

于是,她低垂眼睛退下。

進屋送藥的過程中,明憐始終低着腦袋,盡量遮掩臉上神情,她美麗的眼睛泛紅,方才在外面獨自整理情緒時,有忍下的淚花氤氲過眼眸中,欲哭未哭,鼻尖也紅紅的,只是她忍着,沒有暴露太多情緒,不斷壓着自己的淚水,用清冷的态度面對事情。

不過面容還是暴露了她的情緒。

明憐不打擾屋內商談的政事,輕手輕腳退下。

門關上,公子姒昭瞥了一眼,不動聲色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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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圖謀大事重要,不必為老夫擔心,老夫這身子骨硬朗着,小傷而已,歇息幾日就好,且不可因為老夫的事情誤了公子的大事。”名士蔔洪蒼老的面容帶着紅光。

公子姒昭折返回來,說計劃如一年前,名士蔔洪會登上丞相之位,助公子姒昭登上主位,一改大潇國政。

名士蔔洪與公子姒昭商談了一些政事,姒昭垂着眼,始終有點漫不經心,姒昭瘦削手指轉着指骨間的冰涼扳指,神情像是在想什麽。

名士蔔洪心想,公子姒昭有野心不假,但與利欲熏心奪得天下的野心不同,公子姒昭的野心幽幽的,像暗中掌管群山的野獸,不主動暴露什麽,好像無欲無求,可他行事狠戾,朝着政權收攏的方向發展,所以,他的冷淡就像一種天生的掌管态度,不帶什麽人味,輕飄飄地将世間的事物當成物件,談起政權,不是急哄哄的,而是冷靜的,漫不經心的。

名士蔔洪琢磨不透這位公子姒昭的身世怎會養出他的性格,當公子姒昭出現在天下人眼中時,他就是衆人眼中的公子姒昭了,一位深受天子寵愛,溫潤有禮的王室公子,他的父親是天子,母親是宮中一位溫良賢惠的貴妃。

這樣的公子,本會安安穩穩地過着順遂的一生。

可他的性格卻不是真的溫良清潤,而是矛盾的,帶着陰沉的狠戾。

“......”

不過,公子姒昭心不在焉的态度明顯,名士蔔洪咳了咳,雖然公子姒昭思路清晰,不影響政務的商談,但如果未來要成為公子姒昭衷心的臣子,那有一些話和面子還是要做的,不是嗎。

名士蔔洪用蒼老的聲音尊敬詢問:“老夫瞧着公子擺弄手中扳指.......公子這扳指有特殊之處麽?”

“特殊?”公子姒昭唇角綻放一抹溫潤笑容,他将扳指摘下,扳指染了血,他如深淵一樣的黑色眼睛氤氲陰森,“若說特殊,那就是孤戴着這扳指在司寇府殺了關內侯。”

關內侯的兒子朗良才被他命人押在旁邊,公子姒昭存了陰狠懲罰的态度,讓朗良才瞪大眼睛瞧着。

他戴着扳指拉起弓弦,結實的肩臂有力,箭從他瘦削玉白的手中親自發出,狠戾不留情面,将叛徒關內侯處死。

那弓箭是他用來在山林中獵捕飛鳥所用,很趁手。

然後他在司寇府又做了一些懲罰朗良才的事,扳指染了血。

扳指麽......其實沒什麽特殊的,公子姒昭停下摩挲扳指的動作,他淡淡想,只是手中有這個物件,趁手用了便是。

公子姒昭忽然摘下染血的扳指,随意丢到桌子上。

“你喜歡這物件,那就拿去。”公子姒昭對名士蔔洪笑了笑,帶着上位者的施舍。

“公子的東西,老夫怎敢收下。”名士蔔洪恭恭敬敬,他向來清正廉潔,追随公子姒昭也是出自對他帝王之才的追随而不是因為錢財。

“既然如此,那就把這扳指燒了。”姒昭漠然道,聲音涼薄。

染了血,帶着瑕疵的東西就髒了,他不會拿回去。

公子姒昭喜歡純粹的,完完全全屬于他的物件。

只是世間少有。

接着,公子姒昭與名士蔔洪暫道離別,離了房間,吩咐衛士加強王宮的守衛。

衛士們喊諾,背後的操縱心知肚明,在暗中流轉。

公子姒昭掌管的衛士在悄無聲息地潛入王城禁軍中,無知無覺,慢慢的,将王宮政權納入掌控中。

臨近傍晚,醫館中負責燒紙晚膳的廚子正在處理鮮活的魚,魚離了水桶中的水,在案板上掙紮着跳了跳,想在幹涸前掙紮着求來一線生機,廚子捏住魚的身體,泛着冰冷鋒芒的菜刀發狠敲斷活魚的脊柱,魚的身體癱軟,失去逃脫的能力,變為刀俎上任由擺布的魚肉。

公子姒昭談完政事,離開醫館。

*

明憐離開名士蔔洪暫居的屋子後沒有亂跑,她與師兄們待在一起,靜靜翻看書籍。

師妹面容嬌美,臉蛋小小的,脆弱憐人,與明憐相處久的師兄們都知道她脾氣好,他們與她的關系也好。

氣氛融洽,明憐的心跟着翻看書頁的聲音慢慢靜下。

過了一段時間,有師兄過來與她說,“明憐師妹,有人找你。”

“找我?”明憐微微蹙眉,“什麽人?”

師兄想了想道,“穿的很幹淨,很有禮貌,好像一個商人,說他那裏有你需要的東西。”

“不過,明憐師妹,這人有些古怪,如果你不想見,那就算了,我們打發走就行。”

明憐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感覺慌張,把書籍輕輕合上放好後讓師兄帶着她去見那所謂的商人。

“明憐姑娘。”之前在藥房偶遇的明家旁系當家又來了,幾個時辰過後,他變得有模有樣。

“有的事情,明憐姑娘應該不方便讓外人聽到。”旁系當家對明憐道。

明憐掐了掐手心,她冷冷看着旁系當家,不被他幹擾,“有什麽事你就在這裏與我直說就好。”

在這裏她周圍有認識她的師兄們,如果遇到什麽危險她的師兄們能幫她。

“算了,我要談的事情重要,明憐姑娘,我們下次再說。”旁系當家卻道,他不經意拿出一張紙,“哎,不過這上面寫的東西保不準會讓什麽人看到。”

那張紙上的字跡熟悉,是明憐的,但筆鋒尚且稚嫩,那時她年紀尚小。

明憐忽然想到了過去的事情,臉色變得難看。

在明家旁系時,年紀較小的她當時險些被拉到床上,晃晃夜色中驚恐逃跑,第二日顫抖着告狀上去,可明家旁系掌事之人包括這當家在內逼她道歉,讓她不要污蔑親族家風,甚至逼着她寫下所謂的忏悔書,寫她鬼迷心竅,不知好歹,浪.蕩勾引。

“.......”

明憐臉色難看至極,她看了看四周對她關心的師兄們。

她不想暴露。

不想讓大家知道她的卑賤。

明憐折回去,拿了一把劍,對旁系當家淡淡道,“我與你談。”

“哼,量你也不敢。”旁系當家看了眼她手中的劍,只當是恐吓,不以為然,倒不是不害怕劍,而是酆都王城,法治森嚴,明憐要是私自對他用什麽刑,慘的是明憐。

明憐離開師兄們,但沒有到偏僻的地方,而是在醫館某處人多之地停下,“說吧,你拿了藥後又回來,想做什麽?”

旁系當家擠出笑,像是在攀好,“我就說,你就是明憐,果然是嘛,我沒看錯。”

明憐冷冷看他,“你想與我說什麽?”

“你是我們明家人。”旁系當家道,笑着,眼睛滴溜溜打量明憐,看着她的美貌,利用她的打算在明晃晃展現着,“我們收養過你,後來我們這一族到了酆都,做生意受了點損失,日子不好過,才讓你看到了拮據的樣子,不過我們這一族還是很團結的,我這不就趕緊換了新衣裳來見你嗎。”

之前太子招羅商人們一起共謀大事,結果太子昏庸,投進去的銀兩全都砸了,這支明家旁系趕到王城酆都本來是想投靠太子做大事,但時勢變遷,這支旁系沒落了,在酆都茍延殘喘。

“你既然來了酆都,那就回明家吧。”旁系當家假裝親善,“你輾轉多地服侍外人,想來過的辛苦。”

明憐攥緊手中的劍,視線越來越冷,她承認,心中有殺意,她清冷的聲音帶着寒冰,“我跟你們已經沒有瓜葛了。”

“別這麽說,你終歸是明家的人。”旁系當家搓了搓手,“我之前見你拿的藥很昂貴,都是好東西.......”

明憐打斷道,“我只是幫忙拿藥的人,我并沒有銀兩,沒有任何可以幫助你們的。”

“你現在肯定跟了一個好主子,如果當初我們沒有把你賣出去,你也不會跟一個好主子。”

明憐覺得他不可理喻,她咬了咬牙,視線落在旁系當家的袖子上,方才他把寫了她字跡的忏悔書收了回去。

“我人卑權微,你若是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那就大錯特錯,我什麽都不會給你們,你找我只是浪費時間。”

“可是你身邊的人不一定啊。”旁系當家觊觎的視線落在明憐身上,“剛才那些男子是你的師兄?既然如此,你應該有老師,那位老師是你的主子?”

“徒弟的親族遇到問題,老師總要幫助一下......”旁系當家臉上露出惡心的笑容,“不然,你曾經的忏悔書我就要送給你的老師了,也不知道是什麽人收留了你,可你老師不會知道你是一個怎樣的賤人。”

明憐渾身顫抖。

若是天下人知道名士蔔洪的弟子寫過那樣的忏悔書,天下人會怎麽想名士蔔洪?本來,名士蔔洪收留她在身邊已經遭到了許多側目。

名士蔔洪與公子姒昭談論,未來名士蔔洪還會做大潇丞相。

可她的情況.......若是暴露,豈不是害了名士蔔洪。

“明憐,你就回明家吧。”旁系當家嘆口氣,“明家收留過你,總要報恩是吧,之前你把明家攪得烏煙瘴氣,沒有處罰你已經是我們開恩了。”

明憐僵硬着身體,臉色慘白,她靜靜地看着旁系當家。

旁系當家以為她被吓到,笑眯眯,眼睛眯成縫隙,語氣貪婪,“你如此好模樣,賣到歌樓酒館,應該會有許多追捧的裙下臣,到時候我們明家就有錢了。”

如此肮髒、貪婪、下流。

旁系當家看着明憐,像看着搖錢樹。

明憐冷冷的視線落在旁系當家身上。

“我不會跟你回去。”她不帶感情,冰涼道,接着她要拔出劍,眼中殺意裸露。

“你、你瘋了嗎?!”旁系當家吓了一跳。

明憐卻掉頭就跑。

她緊緊攥住劍柄,瘋狂克制住自己的殺意,她想,不能自己處理這樣的事,若她以名士蔔洪弟子的身份在醫館中殺人,同樣後果嚴重,她要找到老師,與名士蔔洪商談,告訴名士蔔洪真相,名士蔔洪富有策略,深明大義,會有辦法的......只是,她注定要離開了,她不能再待着,她不能給大家添麻煩。

“賤女人!”旁系當家回神,當即追明憐。

聽着身後罵聲,明憐恍然覺得,這與她曾經逃離黑商的情形相似。

深淵一直在追她。

她卑微的骨子擺在那裏,無法逃脫。

但她總是不甘心。

她不想放棄。

明憐跑着,忽然撞入滿帶典雅熏香的懷中,與其是她不小心撞上,不如說是那人把她拽到了懷中,上好的布料帶着涼意,降低了明憐臉龐上因為奔跑而燒灼的溫度,她怔愣,身體不自覺地顫抖,因為突然停下奔跑而腿軟,那人抱好她的身體,她的腿挨着他的身體,他的衣衫冰涼,卻像溫暖的庇護。

她覺得這個懷抱很不切實際,像幻覺一樣。

公子姒昭不是離開了麽?她都看到他的馬車離開了。

公子姒昭按住明憐的腦袋,明憐沒看到他的神情。

“怪不得,勾搭上了好人家。”旁系當家追上來,看到摟抱在一起的男女,呸了一聲。

公子姒昭容顏俊美,衣衫尊貴,如仙人一樣不凡。

旁系當家心中主意起,他不知道公子姒昭身份,只猜是什麽有錢的郎君,他對公子姒昭嚷嚷道,“放開那女子,你這是強搶民女!”

公子姒昭嗤笑出聲,他眼睛不帶情緒,冰冷面龐上的駭然陰沉讓旁系當家差點跪下。

只是財迷心竅,旁系當家心想自己跟身後一大家族就這一個機會了,他繼續對那氣質尊貴的男人嚷嚷道,“我是她的親族,你又是什麽人?你當着我的面帶走她,不是強搶民女是什麽?”

“親族?”公子姒昭挑眉。

他指尖慢條斯理摩挲着明憐的發絲。

其實,就算真的是親族,也不會影響他的行為。

明憐指尖顫了顫,她在公子姒昭懷中無力說,“公子......不是.......他不是我的親族.......”

明憐臉色蒼白,她對公子姒昭說謊了。

“你讨厭他?”公子姒昭溫柔摟緊明憐的身體,他問明憐時,男人聲音沉,溫柔的語氣像蠱惑,好像她說讨厭什麽,他就會讓什麽肮髒的東西消失。

明憐此時心情慌亂,臉色蒼白無力,沒有注意太多。

明憐還沒回答公子姒昭,那邊明家旁系當家嚷嚷,“放開她,要不然我就報官了!”

“我這裏還有族譜,她是我們家的人。”那旁系當家竟帶着族譜,為了不擇手段地帶走明憐這個可以成為搖錢樹的漂亮女郎,旁系當家行為貪婪瘋癫。

明憐身體僵硬,覺得渾身冰冷。

“公子.......我不想.......”她的指骨泛白,抓緊公子姒昭背後衣衫。

旁系當家哪能看着明憐潇潇灑灑跟着貴公子離開,嫉妒的心情攀升,他繼續對姒昭嚷嚷道,“如果你還不放開她,那我就要讓官府知道我們家的女人被跋扈搶走了,王城法治森嚴,你可是要受到重罰。”

明憐的身體擠在公子姒昭懷中,她咬緊唇瓣,他是公子姒昭,百姓不能誤會他強搶民女.......可她不想離開。

在混沌的時候公子姒昭又一次出現,她觸碰他的意圖已經無法控制。

明憐在公子姒昭懷中擡眼,她看向公子姒昭,她睫羽顫抖,臉色慘白,嘴唇也在哆嗦,她發紅的眼眶沒有流淚,直直地看着公子姒昭。

求他也好。

讓他救她。

求他也好......

她的脊背被打斷,走投無路。

只能向皎月祈求了。

明憐嘴唇顫抖,正要出聲,公子姒昭垂眸看她,他看得出她的意圖,看到她眼眸中的破碎,可他打斷了她的話語。

公子姒昭忽然對她溫柔笑了笑,沒讓她繼續說下去,“明憐姑娘,別害怕,我會解決。”

“這位明憐姑娘是我的人。”公子姒昭眼尾輕挑,抱着明憐,動作慵懶,像是享受美人懷抱的風流郎君。

明憐的眼眶發熱,他有力溫熱的大手一直拽着她,把她從黑暗沼澤中拽出。

她的思緒混沌,只覺得他的懷抱溫暖。

他在幫她。

公子姒昭并不是風流的郎君,他向來溫潤有禮,他抱着她,說那樣的話,是在假裝,然後救她。

旁系當家不依不饒,最後,公子姒昭丢了銀兩過去。

旁系當家歡天喜地捧着一袋子銀兩走開,貪婪的視線在明憐與公子姒昭身上繞了繞,心裏還存着日後繼續敲詐的心思。

公子姒昭的黑眸冷漠,看着旁系當家離開的背影,眼中情緒像看着死人。

那人會不得好死。

公子姒昭垂眼,睫羽斂下眸中冷狠,他黑眸清潤溫和,如明憐印象中的溫潤公子姒昭一樣。

明憐有點怔怔的,她手中拿着“忏悔書”和族譜上她的那頁名字。

明憐下意識護好忏悔書,公子姒昭還沒來得及看,他只是從旁系當家那裏接下了這份忏悔書。

護住忏悔書後,明憐還是有點怔然。

她有點沒反應過來。

剛才公子姒昭會丢給那人銀兩,是因為他說他買下了她。

明憐不知道他的話是權宜之計,還是真的讓她當了他的人。

不過,在事實上,她現在是被公子姒昭買下了。

明憐緩慢回神,攥緊忏悔書和族譜一頁,擡眼看公子姒昭,“公子,我.......”

接着,她又是一愣。

公子姒昭眼中映出她的樣子,男人眸光溫潤,帶着安撫的意味,只是眸底暗色氤氲,幽暗的情緒被克制。

他擡手,指骨輕柔蹭過她眼角淚花,動作中帶着不動聲色的距離變化。

明憐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掉淚珠子。

美人垂淚,眸光潋滟破碎,紅紅的眼尾可憐柔弱。

姒昭嘆口氣,好似憐憫,聲音溫柔,“明憐姑娘,先随我回府,商談日後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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