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休息吧。”嚴枭冷冷地放下這句話，轉身回了卧室。
洛夏雲看着他的背影，眉眼間染上沉思。
卧室的門合上，他看不到裏面的動靜，轉身上了二樓。
這間房間裝修也十分簡單，但莫名的，洛夏雲看着很順眼。
他并沒有在房間裏找到換洗的睡衣，只好下樓又去找嚴枭。
房間門輕輕叩了三聲，裏面的人打開門。
嚴枭面容冷峻，已然恢複了平常的淡漠，他望着洛夏雲，問：“怎麽了？”
洛夏雲朝他攤了攤掌心：“我的睡衣。”
“稍等。”
洛夏雲拿着嚴枭給他的睡衣上了樓，因為沒有穿過，上面只有淡淡的洗滌劑的清香。
但嚴枭的睡衣比他要大兩個碼，他穿在身上像是偷了大人衣服的小孩，衣領松松垮垮挂在肩頭，露出了大片鎖骨。
但他沒察覺到這個，注意力全在長了一截的袖子和褲腳。
嚴枭在體型上确實比他高大一些，身材也不錯，但是把衣服穿在身上才體會到，不止一點點。他不由得咋舌。
他将衣袖随意地挽起，露出一小截手臂，又将褲腳堆上來，卷到腳腕處，勉強能穿。
試完衣服準備去洗澡，然而這間房間裏還沒有來得及準備洗漱用品，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只好出去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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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嚴枭的衣服，手落在門把手上，卻聽見客廳裏似乎有輕微的動靜。
開了門，嚴枭果然在客廳倒水喝，他在樓上看了一眼，便走下去到了上将面前。
“嚴枭上将，樓上沒有洗漱用品，可以給我一份嗎？”
嚴枭的目光掃過洛夏雲精致的鎖骨，純白的肌膚沾染上一點點粉色，寬大的衣服堪堪挂在肩頭，露出一大片珍珠白。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目光：“可以。”
但他的餘光瞥見了洛夏雲腕上胡亂堆砌的衣袖，輕輕蹙起眉，沒有多說什麽。
他轉身去房間裏拿新的日用品，洛夏雲也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他随意地閑聊：“嚴枭上将，你一個人住在這裏，不會覺得很冷清嗎？”
嚴枭的私人空間很大，且只有嚴枭一個人住，冷清又空蕩。
嚴枭将一份新的日常用品交給洛夏雲，淡聲回答他：“不會。”
洛夏雲方才挽起的袖子因為垂下手而滑落，将指尖都遮掩住了，他又随意地将袖子堆到小臂上，接過嚴枭的東西，淺笑道謝。
嚴枭的目光落在了對方的衣袖上，兩只袖子被胡亂地推上小臂，松垮地挂着，随着洛夏雲的動作随時都有可能滑落。
小腿處卷起的褲腳一長一短，有一只也快要掉下來了。
他眉宇擰了起來，目光在淩亂的衣服上停留了許久。
直到洛夏雲走上樓梯，因為上樓的動作幅度，本就岌岌可危的褲腿終于還是滑落了下來，差點絆倒那少年。
嚴枭忍無可忍：“回來。”
洛夏雲一回頭就發現上将冷着一張臉看着自己。
“怎麽了嘛？”
拿了個東西，哪裏又惹到他了嗎？
他這麽想着，但在嚴枭的注視下還是走了過去。
嚴枭神情嚴肅地說：“東西放下。”
洛夏雲不明所以，他抱着手裏的毛巾神情有些無辜：“你剛剛說給我的。”
他頓了頓，知道嚴枭應該不是因為這些日用品，但忍不住調侃道：“堂堂帝國上将，不至于這麽小氣吧？”
嚴枭：“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洛夏雲只好放下手裏的東西，兩只袖子随着他垂下手紛紛滑落。
嚴枭耐心告罄，長臂一伸将人拉到了自己面前，替他将過長的袖子慢條斯理地整理并卷了上去。
他疊得十分整齊，折痕幹脆利落，最後牢牢固定在洛夏雲的手腕間。
兩只手都疊完後，他又拉過洛夏雲的手放到自己面前，比對着卷好之後的長度是否一致。
“嗯，可以了。”嚴枭整理完洛夏雲的衣袖和褲腿，仔細檢查完畢後才将人放開。
洛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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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入夏的天說變就變，前一秒還是暖風熏得游人醉，後一秒變成了烏雲滿天飛。
洛夏雲看了一眼外面瞬變的天氣，拖着拖鞋走到窗戶前面，深深看了一眼濃郁的烏雲，幹脆利落地拉上了窗簾。
希望別是雷雨。
花灑的水洋洋灑灑噴在他身上，溫度适宜，在無人的空間獨處，這一刻Omega身上獨特的冰涼味道在空氣中散發。
那是薄荷的清香。
快速地洗了個澡，他看了一眼還沒散開的衣服袖子和褲腿，小心地穿了回去。
他躺在寬大的床上，一時有些怔忡，今天之前他還睡在廢墟裏，等着生鏽的那一天，晚上居然睡上了大床，這感覺有些奇妙。
但他睡不着，餓了一天的肚子突然咕嚕地叫了一聲。
他忍了一會兒，實在覺得餓，輕手輕腳打開門下了樓。
他剛走到冰箱旁邊，廚房裏擺放的十分整齊，物品一覽無遺，不知道冰箱裏有什麽存儲。
還沒來得及打開冰箱，窗外一道晃眼的白掠過，随之而來的是一聲巨響。
仿佛就在洛夏雲耳邊似的，驚得他雙腿發軟，只能抱住冰箱讓自己有點支撐力。
他還沒緩過來，嚴枭卧室的門開了。
那道驚雷也同樣驚醒了本就淺眠的嚴枭，他倏然睜開雙眸，眼底一片清明。
他本就不太睡得着，瞥了一眼天色，從床上起身，打算去外面喝杯水。
不料想一出門就看到聯盟的小特工抱着冰箱，神色有些古怪。
嚴枭看着他，問：“你在做什麽？”
洛夏雲眨了眨眼，因為驚吓發軟的雙腿還是沒緩過來：“我……肚子餓了，找點吃的。”
“那怎麽抱着冰箱？”
洛夏雲抿了抿唇：“我怕打雷，腿軟了……”
嚴枭眸光驀地一頓，眼底的墨色更加濃郁。
但小特工臉色蒼白卻故作鎮定的模樣不像是在演戲。
他垂眸掩下眼底一閃而過的疑惑，神色複雜地看着洛夏雲：“想吃什麽？”
問起這個，洛夏雲似乎被轉移了注意力，從抱着冰箱的姿勢變成了扶着冰箱，而後緩步移到椅子上。
“我想吃糖醋排骨、酸菜魚、可樂雞翅、火鍋、三鮮……”洛夏雲興致勃勃地報着菜名，每報一個就覺得自己更餓了，但在對上嚴枭逐漸陰沉的眼眸後，聲音越來越弱。
“好吧，一碗湯面放點辣，謝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嚴枭看着低頭乖巧的洛夏雲，淡淡收回目光，眉心擰得更深。
他記憶裏的那個人和洛夏雲的口味一致，但并不害怕打雷。
嚴枭洗手作羹湯的模樣落在洛夏雲眼裏，他坐在桌邊，一手托着下巴，覺得有些新奇。
難怪這偌大的房子裏沒有一個外人，原來是上将什麽都會。
嚴枭一邊煮面條，一邊随口問了句：“你是什麽時間加入聯盟的？”
洛夏雲擡眸看了一眼嚴枭的背影，有關他的資料其實嚴枭可以找人查，怎麽偏偏來問他？
他沒有加入聯盟的時間，他只有出廠日期。
洛夏雲淺笑：“以我的年齡，嚴枭上将覺得我應該是什麽時間加入聯盟的呢？”
嚴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人笑容明媚，杏眼靈動，和記憶中的人一般無二。
他将做好的湯面遞到小特工面前，給自己倒了杯水。
嚴枭：“你看起來年紀不大。”
洛夏雲：“謝謝誇獎，長得比較年輕。”
嚴枭：“……”
窗外的閃電将整片天空劈成了白晝，雷聲響得要破開什麽東西。
面前的Omega被吓得抖了一下，握着碗的手緊緊扣着，骨節都泛了白。
像一只受了驚的兔子。
嚴枭沉聲：“這麽害怕？”
洛夏雲緩了緩雷電帶來的驚懼，模棱兩可道：“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這麽害怕打雷。
“嗯，好吃。”洛夏雲吃了面，恐懼消了一半，“嚴枭上将，沒想到你做飯這麽好吃。”
嚴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教我的。”
洛夏雲不問也知道“他”是誰，以嚴枭對心上人的在意程度。他本不應該多說什麽，但他很想知道，這份在意究竟有多重。
洛夏雲一邊嗦面一邊問：“是……你的愛人？”
嚴枭假裝沒看到小特工臉上特意隐藏的探究，模糊道：“曾經是。”
洛夏雲順着他的話問：“為什麽是曾經？離婚了還是你被抛棄了？”
嚴枭神色不變：“現在不知道他還願不願意。”
洛夏雲一時無言，慢吞吞将面吃完，等嚴枭收拾完，洛夏雲想着，若是一夜都打雷，他不如在客廳不睡了。
他剛要開口，耳邊猛地炸響了雷聲，一連兩聲，一聲響過一聲。
他就近就想抱住什麽東西或是抓住什麽，而他現在身邊只有嚴枭。
下意識地，他就一把抱住了上将，緊緊閉上了眼睛。
嚴枭垂眸看着使勁往他懷裏鑽的小特工，Omega的信息素和他的混合在一起，薄荷的清涼與海鹽的熾熱混合成更加清新的味道。
吓得連信息素都收不住了。
嚴枭蹙起眉，不動聲色地将懷裏的人拉開，神情顯得有些冷漠。
洛夏雲讪讪道：“我在客廳待一晚上，不影響你。”
嚴枭颔首：“沙發旁邊有耳機，你應該需要。”
“謝謝。”
他非常需要。
洛夏雲坐在沙發上，看着嚴枭離開的背影，總覺得對方今晚看他的眼神有些複雜，交織着什麽似的。
他搖了搖頭，找到沙發旁邊的環繞立體音效耳機待在耳朵上，将音量調到了最大。
他縮在沙發一角，聽着耳邊的音樂，不知不覺也睡了過去。
夢中外界的一切聲音都被屏蔽，他卻聽到了“滋滋”的電流聲，像是連接信號的聲音。
原本一片黑暗中突然顯出幾個淡藍色光影的字來。
“任務失敗，等待聯盟下一個指令。”
“第二個指令：潛伏在帝國上将嚴枭身邊，随時等候第三個指令。”
藍色的字在黑夜中漂浮了一會兒，很快抖動着消散了。
洛夏雲輕顫着羽睫，緩緩從夢中醒來，弗一睜眼，就對上了指令裏的目标人物。
嚴枭淺淡的目光掃了過來，一瞬間仿佛看透了他和聯盟的計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