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皮衣少年
皮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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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幫派盛行的沿海城市，布魯德海文的治安并沒比哥譚好多少，雖然沒有那麽多奇葩又危險的精神病人，但各種大案小案層出不窮，警署每天都會接到無數報案。
這也讓今日的準點下班顯得格外珍貴。
叼着一根火龍果炖冬瓜味的棒棒糖，迪克哼着不成調的小曲，腳步輕快地走進便利店內。他熟門熟路地來到售賣麥片的貨架，拿起一大包麥片，停頓片刻：“哦，我忘了！這個周可不能只吃麥片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戀戀不舍将麥片送回貨架，往另一邊擺放着新鮮蔬果的貨架走去，很高興地跟不遠處的路人聊天：“你知道嗎？我弟弟要來布魯德海文大學交流學習！明天晚上！”
抱了一大包法棍的路人沒有回頭，仍在自顧自挑選着日用品。
“我弟弟已經很久沒來布魯德海文了，他從前經常來，直到他……總而言之，我們終于能像之前那樣，一起打游戲，一起躺在床上談天說地！”
迪克依舊興致勃勃，顯然傑森要來的消息對他來說太過驚喜，這種分享快樂的喜悅足以沖淡路人的冷漠态度。
“我已經把他的床單杯子牙刷都準備好了！今天晚上我親自下廚！”
路人依舊沒搭理他，而是轉過身，快步走出便利店，繞了好幾條小路，确認身後沒跟着其他人，這才松了口氣，拿出兜裏的手機：“提姆？你不是說迪克在警局嗎，為什麽我會在便利店撞見他！”
“他的定位的确在警局，”提姆單指敲了敲鍵盤，無奈聳肩，“好吧，看來大都會那次之後，迪克已經發現了我的定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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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來到布魯德海文給安全屋補充資源卻差點被迪克抓包這事，讓傑森提起了百分之兩百的警惕。
盡管原本就在臉上抹了不少易容，還特意穿了件松垮的外套跟自己平時的着裝習慣區別開，謹慎起見，他還是盡可能快速地回到了安全屋，收拾好東西，戴上頭罩，前往港口的方向。
——如果在他前往布魯德海文的同一天，本來活躍在哥譚的紅頭罩也出現在布魯德海文，肯定會招致不必要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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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讓提姆幫忙遮掩，就說他們兩個一起報名參加了莎士比亞文學研究小組，而他則以紅頭罩的身份來到布魯德海文，準備在今晚先端掉一個幫派窩點，奠定自己此後在布魯德海文搞事的根基。
誰能想到剛進布魯德海文就險些出事，紅頭罩自我反思，覺得是自己太過輕忽，于是重新端正态度，不再出門，認真規劃起夜晚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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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要‘跟傑森一起參加文學課’而不得已離開了韋恩公司，提姆坐在安全屋裏，翻看最近幾天的監控錄像。
他的監控範圍早就不再像之前那樣拘泥于哥譚，不僅包括布魯德海文，也添加了大都會的不少地方——考慮到蝙蝠俠居住在大都會，提姆恨不得每天都把大都會的監控黑來看一遍。
只不過今天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沒時間去管大都會的超人或蝙蝠俠，提姆轉而調到布魯德海文的監控，打開通訊連線，低頭喝一口咖啡：“縧蟲[1]進入了安琪·馬丁[2]的地盤，他們私下可能有其他交易，保持警惕。”
“正好，”通訊另一邊，紅頭罩哼笑一聲，“既然敢來，就別想走了。”
嘗試着黑進馬丁幫派的系統中，提姆一邊跟紅頭罩彙報附近街道的人流情況，一邊在大腦中飛速計算并敲擊鍵盤，等到他意識到危機降臨時，已經來不及反應，結結實實地跟人撞在一起。
“對不起！”皮衣少年連忙爬起來，慌慌張張的，甚至沒注意自己往上空飄了一點，“傷到你了嗎？我——你為什麽在家裏穿成這樣？”
保險起見穿着紅羅賓緊身衣且戴着多米諾面具的提姆：“……”
一眼認出這家夥就是之前在大都會餐廳中露過面的那個跟超人有着相似能力的超能者，提姆眯了眯眼睛，謹慎地做好了戰鬥準備，并不忘試探他：“是你，超人之子？你在哥譚幹什麽？”
在他咄咄逼人的注視下，皮衣少年撇開視線，紅了臉：“也不算超人之子，我是基因克隆出來的，唔，你可以叫我萊昂納多。或者叫我康納也行，這是我自己給自己取的名字，事實上，我剛才就是因為這事跟我爸爸吵起來的，我不想當壞人了，我喜歡人類……我可能太激動了，跟他說我要離家出走，結果不小心飛得太快沖進哥譚，來不及剎車，就滾到這裏了……”
在康納小聲但飛快的叭叭聲中，提姆緩慢陷入石化狀态。
這家夥是不是有點傻白甜？為什麽自己還沒開始套話，他就已經把家底都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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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破壞的麥克風發出刺耳高音，剛潛入敵人基地的紅頭罩失去了跟提姆的連線。
他心中大驚，幾次嘗試恢複連線無效後，果斷放棄這次行動，轉身向外沖去。
倒不是他自己沒辦法解決安琪馬丁的一衆手下和一個實力差勁的縧蟲，紅頭罩曾獨自闖過無數比這危險一萬倍的龍潭虎穴，只是提姆孤身一人在哥譚，忽然失去音訊，很有可能是碰上了棘手的反派，萬一是小醜——
傑森緊咬牙關，此時深切地後悔了自己複活之後沒有下功夫尋找小醜的蹤跡并将他碎屍萬段。
一次撕心裂肺的死亡帶給傑森的不僅是時間的缺失，還是深入骨髓的疼痛，是午夜無數噩夢的驚怖，是偶然聽到撬棍摩擦聲時控制不住的顫抖和恐懼。
這些心理問題被複活之後在醫院治療并有家人日夜陪伴的安心感沖淡很多，又在布魯斯、迪克、提姆和阿福的關心愛護中逐漸消散，可是當提姆或許同樣身處生死邊緣時，它們又卷土重來，帶着血色的痛苦片段在傑森的腦海中反複閃回，伴随着提姆倒在血泊中的畫面，讓恐懼與自厭自棄逐漸占據了他的身心。
傑森忽然意識到，或許那些關于痛苦和死亡的負面情緒并非消散了，它們只是被埋藏在心底，如附骨之疽，是死亡女神對他逃脫死亡的刻毒詛咒，而他一生都無法擺脫這份枷鎖。
“喂喂，紅頭罩，你還在嗎？”提姆的聲音驀然響起，在安靜的幫派基地中顯得洪亮而清脆，顯然對面的人沒受到任何傷害，“我剛認識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朋友，等會兒介紹給你，你潛入馬丁基地的計劃進行得怎麽樣了？還順利嗎？”
在嘗試恢複與提姆的連線時焦急之下直接将聲音調到外放狀态的傑森：“……”
看着浩浩蕩蕩持槍沖來的馬丁部下，再看看兩側咔咔變形并露出金屬炮口的牆壁，他的臉色逐漸扭曲。
這時候哪兒還能想到什麽曾經的痛苦或者自厭自棄的情緒，他撒腿就跑，雙槍掃射的同時，不忘把連線切換回低音量，并憤怒咆哮：“紅羅賓！你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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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紅羅賓和對面的交流，康納有點不安地搓了搓手：“我是不是耽誤了你們的任務？需要幫忙嗎？我五秒鐘就能到布魯德海文！”
“不用，”成功黑進馬丁基地的紅羅賓擺了擺手，攔截了已經準備開火的光纖粒子炮，“紅頭罩自己能搞定，比起他，還是你的事情比較重要。”
正身處槍林彈雨中的紅頭罩：“……你知道我們倆的連線還沒切斷吧！”
提姆無情地哦了一聲，并切斷連線：“現在知道了。”
即使只跟傑森合作了有數的幾次，提姆和他也經歷過比這更驚險的場面，紅頭罩又不是有不殺原則的蝙蝠俠或者夜翼，想要脫身并不困難，而反客為主占據上風或許要耗費一番功夫，但也不是天方夜譚。
比起那邊，忽然撞進自己安全屋裏的超人克隆體，顯然更加重要，也更加可疑。
——提姆并沒完全相信康納的話，但他還是裝作深信不疑的樣子，忽悠着這位“跟父親理念不合而離家出走”的小超人留了下來。
“我家裏的牆壁是含鉛的，超人不會透視，你可以安全地住在這裏，”他微笑道，“放心，住多久都沒關系。”
康納非常感動，雖然沒明白超人能不能透視跟他安不安全有什麽關系，但完全沒想到要問一問，只是激動地握住提姆的手：“真的嗎？你真的太好了，謝謝你！”
盡管長得非常大只但出生至今還不到一年的半氪星人，完全沒有防備他人的意識，在認同了提姆的友好後，就把他當成了可以依賴的夥伴，眼睛亮晶晶地跟在他身後。
提姆微微抿唇。
确認了超人對人類并不友好、不僅私下克隆氪星人而且還慫恿克隆出來的氪星人對抗人類，他心中有些沉重，然而面前有個大號氪星寶寶，連線中傑森依舊在與對面交火，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沖康納伸出手：“阿爾文·德雷珀，很高興認識你。”[5]
“萊昂納多·盧瑟，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康納笑得眼睛彎彎，說完，又焦慮地啃手指，“不對，我現在不叫萊昂納多了，我是康納。”
提姆：“？！”
連線對面的傑森甚至顧不得打架了，一腳踹翻向自己沖來的縧蟲，失聲喊道：“這家夥姓什麽？”
超人之子姓盧瑟，那萊克斯·盧瑟——豈不就是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