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朋友
朋友
章玉在女校的日子裏學到了很多之前在孫宅裏不曾接觸到的東西。孫陽春不喜她認字讀書，從不許她接觸。每天在黎明到來之前她就是整個孫宅最低等的女仆，四點起床需要給整個孫宅的其他仆人熬粥，還要擦洗地板。等到黎明之後，章玉又是格外特殊的孫宅異性小姐，每天端坐在客廳沙發或花園裏百無聊賴。
只是孫陽春卻不知道，章玉在模糊地記憶中竟然能背下一整套三字經、唐詩宋詞，背尚如此，字也是認得不少。盡管孫陽春不喜，但章玉每次在打掃衛生時候，整個孫宅寂靜無聲，她靠着撿拾孫嬌廢紙簍裏的報廢品，不僅補上了未認得的那些字，甚至于孫陽春專門為孫嬌請的私塾先生教的東西也偷師了不少。
所以當章玉在紙上寫出自己名字時，旁邊的張英驚喜地說：“呀，你會寫字？！那你也能和我聊天啦！”章玉點點頭，張英故意板起臉問：“那你說說，我是你的什麽人？”章玉毫不猶豫提筆在紙上寫下：“好姐妹”。張英看到了雖是在笑卻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得摟了章玉的肩：“小玉，你在孫宅肯定沒過好日子，看孫嬌那蠻橫不講理的樣子，你在孫宅天天跟她在一起還不會說話不知道得受她多少欺負呢！”
章玉想了想，孫嬌雖然蠻橫，本性卻不壞，因為自己不會說話，除了有時候總是說話沒好氣，一般都是給自己翻個白眼，倒還真沒和自己特意過不去，就是前段日子發脾氣丢花瓶，炸開的玻璃渣傷到了章玉，孫嬌也只是氣鼓鼓瞪着章玉就走了。
想到這裏，章玉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被孫嬌欺負。可張英卻捧着章玉的手：“還嘴硬，看你的手全是老繭這麽糙，養尊處優的小姐怎麽會有這麽一雙手？”章玉一時啞口無言。“你別怕，以後我張英罩着你，孫宅的壞人保證不敢欺負你，要是他們欺負你，我就用我爸爸給我的馬鞭抽他！”說完，像是想起了什麽，從兜裏神秘掏出一個罐子：“看，你剛和我坐同桌我就發現你的手粗糙了，這是特意在洋行給你買的，回家擦擦，保證一個禮拜你的手就嫩回來了！”說完就塞進章玉手中。
章玉摩挲着精致的罐子，眼睛酸酸的。這麽多年在孫宅沉默着，孤獨着，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适應了一個人的生活，可張英就好像一束陽光照亮了她。
章玉珍惜地把罐子捧在手中，看着張英彎起眼睛，張英一晃神：“你這麽笑我總感覺特別熟悉。可能咱倆上輩子就是好朋友，這輩子再續前緣！”章玉想想，點點頭，張英也笑起來。
窗外的陽光打在兩個女孩子的臉上，一切都美好的如同畫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