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秦醫生說,香橼今後恐難再有孕了。
一次小産一次生産早已傷了她的根本,因而後面這胎坐得不穩,往後更難受孕了。
香橼聞言有些失落,從今往後,她唯有玉松一個親人了。
她便更加珍視玉松,她不願再孤零零的了。
玉松近來卻有些反常,無緣無故地發脾氣,把玩具狠狠摔在地上,把剛熬好的米糊扣在保姆身上,睡着睡着莫名驚醒然後踢騰哭鬧……
請醫生來家裏看過兩次,都沒看出什麽毛病,給開了些鈣片啊魚油啊,讓多給小少爺補補。
補了月餘,絲毫無濟。
香橼便在玉松房中日夜守護照料,凡事不假他人之手。
她原本回奶回得不利索,又為這事拱上一陣急火,長了滿嘴燎泡,一口飯也吃不下。
幸而在她懷裏,玉松能安睡片刻,乖乖地吃上半碗牛奶米糊。
香橼便覺欣慰,想着等玉松再好一好,帶他回老宅住一陣子,鄉下安靜,水土也養人。
和致遠數日未歸,再見時,香橼深陷的眼窩和布滿傷口的嘴唇讓他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卻只對他說:“松兒好多了。”
香橼努力擠出一個微笑,不小心扯動了嘴唇的傷口,又冒出血來。
和致遠的心便也滲出一滴血。
玉松躺在小床裏,睡顏可愛。
和致遠攬着香橼回到房中,關上門,轉身将她攬在懷裏。
雙臂有力,胸膛結實,是香橼熟悉的,又陌生的。
陌生的是他身上越來越重的火藥氣息。
“阿橼,我差點兒死在外頭。”
革命黨人裏應外合刺殺襲擊總兵衙門,和致遠僥幸逃過一劫。
和致遠說得輕描淡寫,香橼聽得心驚膽戰。
她的指尖輕撫過他手臂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卻仍是觸目驚心。
“還疼嗎?”
“還好。”
“我們回去吧……”
“嗯?”
這一句聲音極弱,和致遠沒聽清,香橼也沒再重複。
她想說:我們回上和村吧,過從前的日子。
翌日新聞見報,香橼在頭版頭條看到了“匪首”的名字——秦如許。
送走和致遠,香橼回房找出自己的病例,醫生簽字一欄落的都是潇灑的鋼筆字,她努力辨認,終于分辨出那三個字。
原來秦醫生叫秦如許。
原來他也是革命黨人。
如今“匪首”被關押在總兵府,斷斷是不能活着出來了。
香橼沒見識過總兵衙門的厲害,但她在書裏看過“十大酷刑”。
她不敢細想。
秦醫生被捕,去拿藥的小紅白跑一趟。
“夫人,秦醫生不在,也沒交代別人給您拿什麽藥。常跟他的護士給了我這個信封,寫的是‘和夫人親啓’,我就拿回來了。”
和夫人親啓了那封信,看到的卻是許的盧的留言——
“五月三日十四時,望江茶樓,萬求一見。”
小紅不識字,香橼看後便将那信撕了,沖走。
她知道許的盧為何要見她。
許的盧卻不知道,她根本救不了秦如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