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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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是商業聯姻,但至少應該有一個共同的住處吧?枝子。”
車子裏,自然而然靠過來,伸手幫她拉上安全帶的中原中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正好臉湊在她的臉頰旁。
已經再次摘下眼鏡的枝子後背貼在靠椅上,視線放在自己搭在裙擺上的手上。
“我名下的房産挺多的,枝子可以随便挑,再買一處也不是什麽問題——”
“穗應該已經收拾好了,就住那裏吧。”
枝子打斷了他,語速極快地回答道。
“好。”
中原中也看着她垂下的目光,這才笑起來将手裏的安全帶扣好,退開了。
枝子真可愛。
今天害羞了好幾次呢,所以說這張臉還是有那麽億點點用處的啊。
但是今天剩下的時間還是需要收斂一點,初步應該達成的目标都已經達成了,如果再繼續這樣的話,惹她生氣了就麻煩了。
枝子帶着新鮮出爐的丈夫從新住處的車庫裏出來時,穗還在收拾宅邸。
“管家先生在下午打來了電話,公司那邊的事務暫時沒有什麽大問題,關于您和少爺關系的洩露,Scepter4那邊也有了眉目,近兩日就可以解決。”
“另外,赤司財閥将下周的慈善晚會邀請函送到了東京宅邸,需要按時處理的文件,以及四宮大小姐送來的信件已經放到了樓上的書房裏。”
穗迅速彙報完需要她知道的消息,取下她披在肩上的大衣,挂到了一邊的衣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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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收拾一間主卧出來,另外,晚餐也要兩人份的。”
枝子囑咐完,将目光投向中原中也。
“接下來我需要處理一些工作,就沒有辦法陪中也了。”
“好。”
中原中也看着她上樓進書房,目光還未收回,就聽見女仆詢問他,“采光和通風最好的房間枝子大小姐已經住了,還有幾間差不多的,您需不需要挑選一下?”
“不必了,離枝子最近的那間就好。”
中原中也收回目光,卻突然注意到茶幾上擺上的東西。
……如果他沒有認錯的話,在幾卷嶄新繃帶和醫用消毒酒精以及一些家庭常備藥物之間,混進了一盒……避孕套。
“這些是暫時有需要備好的東西,才從藥房買回來,還沒有收好,房間會在您休息前收拾出來的。”
“因為管家先生只帶來了枝子大小姐習慣的廚師,仆人是新雇的,對于一些事務并不熟練,所以今日的效率比較低。”
“書房是已經收拾好的,您可以去那裏待一會兒,晚餐我會叫您和枝子大小姐的。”
女仆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目光的落點,條理分明地向他解釋道,“枝子大小姐的工作十分繁忙,不建議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受孕,這是對女方身體損害最小的方法。”
“會和醫藥箱一起放在卧室的床頭櫃下,如果需要請自己去拿,中原先生。”
“不……不是,我……”
中原中也愣住了一下,似乎是沒怎麽反應過來,就被打斷了。
“枝子大小姐十分喜歡您的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可能性,您會需要的。”
女仆恭敬地朝他彎腰行了一禮,“枝子大小姐說過,她讨厭任何沒有效率的交流方式,說話必須簡潔明了,否則就是在浪費時間。”
“所以宅邸內的仆人都會比較直接,請中原先生見諒。”
“……我明白了。”
中原中也略有些心情複雜地壓了壓帽檐,走上了臺階。
“等等,中原先生,”穗端來一碟小點心,遞給他,“您還是帶着這個上去吧,枝子大小姐現在估計不太想看見您。”
中原中也接過她遞過來的碟子,複又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枝子坐在書桌後面,面前一沓文件,攤開的是某位四宮大小姐的來信。
四宮輝夜開篇點了題,并用十分多的篇幅,強烈地譴責她缺席了今天的茶會,食言而肥。
然後一小部分的篇幅裏提到了一些學生會的工作,以及那位白銀禦行會長,還邀請她過段時間一起練劍。
枝子從前上學時就是劍道社的成員,曾經還參加過中學生劍術大賽之類的東西,東京的宅邸裏還擺着她拿回來的獎杯。
剛剛看完信,枝子準備找找回信用的信紙,就聽見了敲門聲。
“請進。”
枝子以為是赤井穗來送東西,結果開門的人走進來,是端着一碟小點心的幹部先生。
……等等,總感覺他的表情有哪裏不太對勁。
枝子擡眸看着他将碟子放在書桌上的空處,雙唇緊緊抿着,眼神飄忽,那雙藍眸自始至終都沒有将視線放到她身上過半分。
和剛才黏人得恨不得和她變成連體嬰的樣子相差有點大。
本來不該多說什麽,多做什麽,但枝子看見這張臉的時候,大部分時候理智就像是斷了鏈一樣,總是做出奇怪的行為。
所以她站起身來,伸出的手掌掌根覆上他的側臉,五指穿過他彎曲的橘色發絲,觸到了他滾燙的耳朵。
“……枝子?”
中原中也強作鎮定的停留在原處,飄忽的藍眸也将視線定格在她身上。
是她第一次主動的觸碰。
好可愛,此刻抿住的柔軟的嫣紅唇瓣,明明在看他,卻在對視之前突然挪開的視線,擡起的手上微微滑落的寬松袖口,露出的一截白得透亮的纖弱手腕。
想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帶進自己的懷裏,然後吻上那唇瓣,用牙齒輕輕地咬一下,像磨牙一樣,舌尖描摹出唇瓣的邊線,讓它充血、紅腫,泛着誘人的水光。
她會因為四肢發軟而倚靠在他懷裏,在一個吻以後将臉害羞地埋進他的頸窩。
整個人可愛得過分。
“嗯。”
昨晚上,昨晚上這雙冷色調的眼眸也是這樣看向她的。
視線裏熱切的愛意和占有欲,更多的還是癡迷,對她的歡喜和在意從目光裏毫不掩飾地滿溢出來,像是燒開的壺裏咕嘟咕嘟冒泡的水一樣。
青年這張昳麗的臉更添上了幾分豔色,誘人的唇瓣靠近過來,最後卻停留在了那粒淚痣上。
枝子本人對那粒淚痣是沒有任何感受的,卻生生被他親得意亂情迷,四肢發軟。
總而言之,她就是被色/誘到了,僅此而已。
但是,既然都被色/誘到了,現在還有法律上的夫妻這一層關系,她憑什麽不可以為自己消失的理智找點報酬回來?
她才不要吃虧。
嗯,只是這樣而已。
不過那一瞬間理智蒸發以後,枝子主動靠過去,在唇瓣幾乎都要親上對方的時候,停住了。
然後她猛地收回自己還插在橘色發絲之間的手,就要拉開距離。
但是手腕被拉住了,腰上也攬上一只手,将她帶進充滿對方氣味的懷抱。
近在咫尺的唇瓣也貼上了她的嘴唇,鼻尖抵住了鼻尖。
在她愣神時,牙關就被對方的舌尖頂開了,于是一路失陷,口腔裏的空氣全被掠奪幹淨,接下來是四肢的力氣,最後整個人都只能乏力地靠進對方的懷抱。
攬住腰肢的有力手臂支撐着她沒有滑落,也讓她整個人都貼在了對方身上,宛如依附的寄生類植物。
唔,好像是叫……菟絲子來着。
理智回歸是在被唇瓣被松開後很久的樣子,枝子自己都不知道到底過去了多久。
她覺得自己應該離這張臉遠點。
“我……我松手,枝子別跑好不好?”
“剛剛靠那麽近……枝子想親又不親了,我只是幫枝子下定決心而已……”
枝子覺得自己現在的情況應該算是約等于社會性死亡,她只想離這張臉遠遠的,越遠越好,她需要找回自己的理智。
但是掙不開。
嘴上說着要松開攬住她的手,實際上卻一點動作都沒有,甚至在她掙紮的時候加大了力氣,确認她沒辦法掙脫。
“枝子要是不親下來的話……我很可憐的……”
幹部先生靠在她滾燙的耳邊,無師自通的賣着可憐,順帶還控訴着她。
“昨晚也是……枝子說自己發燒,朝我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的時候,我差點就沒有忍住了……”
“枝子總是這樣,點了火又不負責。”
“你放手。”
枝子咬牙切齒。
“枝子不會像白天一樣跑掉?”
“不會。”
咬牙切齒的意味絲毫未變。
“好吧。”
中原中也松手,露出一副乖巧無辜的模樣站在一旁,視線落在她的臉上。
被松開的枝子大小姐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坐上自己原來的位置,開始給四宮輝夜寫回信。
回信寫完了就處理文件,總之就是徹底無視了可憐兮兮的幹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