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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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明白了，枝子的意思。”
中原中也仍站在她的前方，還帶着黑色皮質手套的手稍稍壓了壓帽檐，書房護眼的暖黃色燈光在橘色發絲周圍圍成一片迷人的光暈。
“我有一個比起離婚來說，對枝子更好的提議。”
“枝子現在，對我還是有好感的吧？”
他朝前兩步，彎下腰，将自己的臉湊到坐在椅子上的大小姐臉旁，确認這個距離裏，對方是能夠看清自己的臉的。
“我做了能讓枝子喜歡的事，枝子會更喜歡我一點，而我讓枝子等待，讓枝子做了自己不喜歡的事，枝子就會消磨掉一點喜歡。”
“只要喜歡不為負也不是零，枝子就別再對我提「離婚」二字，我不會答應的，相反，枝子若是不再喜歡我，我也絕不再糾纏，一切都如枝子所願。”
枝子稍稍睜大了眼眸，一副驚訝的樣子，顯然是沒有想到他的提案。
剛剛還緩和下來的心跳，在近距離觀摩這張臉時，又有了加快的趨勢。
枝子直接推開了身後的椅子站了起來，唇瓣從幹部先生的鼻尖劃過，像是一個輕吻。
她沒有在意，側過身就要朝書房外逃跑，并且順便留下自己的拒絕宣言。
“那麽我現在就拒絕——”
聲音戛然而止。
手腕被握住了。
幹部先生輕松地把她牽回自己的懷裏，先前褪下的、滿是侵略性的氣息又湧來，将她徹底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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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彎環過了她的手肘，滾燙的掌心隔着厚實的冬服壓在她的脊背上，徹底将她擁進懷裏。
交錯的頸項親密地貼在一起，暖橘色和冷色調的藍色長發也織在了一起，下巴搭在寬厚的肩上，鋪着卷曲的毛絨絨發絲，戳得那片皮膚都有些癢意。
“枝子，我回來了。”
是普通的丈夫回到普通的家裏，會對自己愛着的妻子說的話。
幹部先生将她朝懷裏攬得更緊了一些，臉頰似乎是親密地在她頸側隔着發絲蹭了蹭。
些許發絲被蹭開了，于是小片的皮膚直接的接觸着，貼在一起，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枝子愣了一下，雙手已經先于思緒，回抱住了對方。
手下是隔着衣服布料也能感受到的背部肌群——幹部先生看起來纖細的身形其實十分有料，力量感十足。
手沒忍住，在他背上胡亂摸了兩把。
然後宕機狀态的大小姐便突然反應過來了，大腦終于得到了該得到的信息和運算結果，于是從指尖到手肘，都完全僵硬在了原地。
“如果枝子喜歡的話，再摸一會兒我也絕不會拒絕的。”
幹部先生的聲音隔着交錯的發絲傳進耳朵，好聽的嗓音帶着些許男性獨特的低沉喑啞，像是引人失智的烈酒一般。
“我說了我拒絕——”
“拒絕無效，只要枝子還有一點點喜歡我，拒絕就全都無效。”
氣急敗壞的大小姐所有的反擊全都砸在了硬邦邦的肌肉上，剛剛覺得手感多好，現在就覺得多可恨。
睡前，枝子坐在床邊，女仆正在為她絞幹長發裏的水汽。
“什麽垃圾提案——”
“全是坑我的！”
“說得好像是主動權全在我手裏，卻不用付出半點代價，但是哪裏有那麽簡單！”
“我以前還覺得他是天然直覺系，根本不懂這些心髒的套路，結果全都是假的！”
“說出那些話來，全部的前提難道不都只是「中原中也會永遠喜歡枝子」嗎？被愛着的人才會有一切的優先，一切的權利啊。”
“他憑什麽覺得他可以永遠喜歡我，他憑什麽覺得他永遠都不會變心，人的情感是那麽複雜的東西。”
女仆側坐在她身後，動作輕柔地幫炸毛的大小姐順毛毛，一邊還提醒着正咬牙切齒的大小姐。
“您這是答應了中原先生了吧？”
“……我打不過他，才答應的。”
枝子側過臉頰，剛才那副炸毛的氣鼓鼓樣子瞬時像被紮破了的皮球一樣癟了下去，說話的樣子也不怎麽精神，更不算坦誠。
“嗯，頭發已經絞幹了。”
順好毛毛的女仆疊好手上有些潤濕的毛巾，站起身來。
“那麽我先出去了，大小姐，晚安。”
枝子躺上床，把自己埋進被子裏，悶悶地回答她，“嗯，晚安。”
“請記得把口鼻露出來睡覺，大小姐。”
枝子從被子裏探出一個腦袋來，看見女仆微皺着眉看着她，像叮囑了小孩子仍不放心一樣的樣子。
“……我知道啦！”
女仆關上門走掉了。
枝子閉上眼睛，準備開始睡覺了。
“……哈啊？我在你眼裏就那麽蠢嗎？”
“既然喜歡你，愛你，怎麽可能會讓你做出那樣為難的選擇。”
“那我不就是十足的廢物了。”
幹部先生皺着眉看着她的樣子浮現在眼前，連帶着他的那一段話也再次出現在耳邊，語氣和神态都自然地再現。
那是在她慌亂地找理由讓幹部先生放棄這個毫無意義的提案的時候。
“一點點？只要一點點的喜歡，拒絕就全都無效？哪怕我永遠都只會在面對你和哥哥的時候選擇哥哥，面對你和朋友的時候選擇朋友？”
——這樣子完全沒有意義，您就卑微到這個樣子了嗎？
這句口不擇言的傷人話語，半個字都沒有從嘴邊出現的機會，全都被//幹部先生堵在了喉嚨裏，最後只剩下開頭一個簡單的音節。
「既然喜歡你，愛你，怎麽可能讓你做出那樣為難的選擇。」
那雙藍眸裏滿是認真，冷色調的獨特冷感全都消失得一無所蹤，取而代之的是那樣美好的感情，熱烈得一如初見時的注視。
就像幹部先生曾說過的那樣。
「也許枝子并不相信一見鐘情這回事，但是，請相信我的表白是認真的。」
是認真的。
枝子翻了身，将滾燙的臉頰埋進柔軟的枕頭裏面。
——只是說着好聽而已，要是這麽快就淪陷的話，那在這場名叫「誰更喜歡對方誰就會輸」的游戲裏，她不是就輸得徹徹底底了嗎？！
說到底怎麽會有中原中也這樣的人啊！明明不該動心的對他動心，明明該有理智的對他沒有理智，一切在所有人身上能夠套用的規則全都在他這裏失效。
搞得她一輸再輸，這樣簡單地就改變了原有的計劃。
枝子又翻了身，眼睛盯住了天花板，牙齒微微咬上了下唇。
然後她閉了眼睛，閉眼後，眼前自然而然出現了幹部先生那張完全符合她審美的臉。
……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啊！
枝子氣呼呼地，操縱着意識在那張臉上打了一大把紅叉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