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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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子說完了話，黑眸依然盯着他看，金絲細邊的鏡框穩穩地壓在鼻梁上。
拐進來的這條小巷離主街不遠，路燈昏暗，透着車前窗照射在金屬鏡框和透明鏡片上，折射出淺淡的光來。
“……中也。”
枝子叫着他的名字，伸出雙手分別壓在他下意識迎過來的臂彎上，軟乎乎地朝他靠過來。
小姑娘喝醉了酒，手上又沒什麽力氣，撐在他臂彎上的手一軟，便直接一下子撲進了他懷裏。
剛剛親上他臉的唇瓣直直地親到他的鼻尖，然後用力地從鼻梁上擦過。
一只手按在他胸口朝上的位置，略顯茫然地拉開了一些距離，她微微皺着眉，另一只手去揉了揉剛剛撞過去的柔軟唇瓣。
“好痛。”
略顯不滿的抱怨聲帶着點委屈從微張的唇瓣裏溢出。
鼻梁上落下的這個重重的吻來得十分意外，中原中也有些無措地保持着原本擡手的動作，柔軟的觸感還若有若無的停留在鼻尖，輕聲問她，“磕破皮了嗎？回去上藥吧？”
“我現在開車，我們回家，好不好？”
枝子沒理他，放在他胸口的手用力推攘了一下，繼續不滿地問他。
“中也為什麽推不倒？”
中原中也直接愣住，看着枝子稍稍歪斜的眼鏡下，那雙顯得格外認真的黑眸，像是在懷疑自己的耳朵一樣，重複了一遍她的話。
“推倒？枝子想推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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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
枝子将雙手放在他的肩上，環過他的脖頸，額頭抵上他的額頭，不動了。
“中也長得很好看，所以想要推倒中也。”
純黑色的眼眸宛若黑曜石一般閃爍着，在極近的距離裏和他對視着。
車內狹小的空間也仿佛全都是他和枝子交錯的氣息，暧昧的光暈打在那張滿是誘人姿态的臉上。
“喜歡中也不自然地流露的占有欲和愛，喜歡中也……像那天醉酒時那樣對我，親吻、擁抱，再過分一點也沒有關系，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中也。”
虛扶着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收攏了，掌心壓在她的脊骨上，強迫似地按着她單薄的脊背，将她徹底壓進自己懷裏。
亮色的藍眸染上幽暗的情緒，欲望宛如叢生的藤蔓一般緊緊依附着暗色的情緒纏繞而上。
枝子還是環着他的脖子，唇角稍稍勾了起來，黑色的眼眸也彎彎的。
“……果然，很喜歡，很喜歡這樣的中也。”
“——只能看見我的，癡迷的中也。”
就在眼前的、她滿是愉悅的表情，垂落在他肩頭的藍色長發，躲在發絲陰影間的白皙脖頸，細軟的腰肢柔韌性極好的彎出弧度。
還說出這樣的話。
面對對自己有企圖的男人，難道不是應該有基本的防備心嗎，枝子。
中原中也沉默着看着枝子，末了像是拿她沒辦法一樣的，輕輕的吻落在她勾起的唇角，手上用了力，将她從副駕駛抱過來，徹底圈到自己懷裏。
既然喝醉酒以後這樣可愛又坦誠，那麽，他就不得不抓住這樣好的機會了。
“那為什麽，枝子還要和我提離婚？”
枝子坐在他的腿上，眼睛眨了眨。
中原中也伸出手，拇指輕輕壓在她眼角的那枚赤色小痣上，頓了頓，還是只扶正了她的眼鏡，将小痣掩藏起來。
“……不喜歡，不喜歡一個人，更不喜歡等待。”
枝子還環着他的脖頸，清淺的香味混着仔細分辨才能嗅到的淡淡酒香，也全都環在了他身邊。
“只是這樣？”
扶正了那架眼鏡的手輕輕向下，放在了她的頸側，掌心下面是她脆弱的脖頸，還能感受到她規律的脈搏。
枝子垂下眼眸，微微直起原本靠在他懷裏的身體，相觸的額頭分開。
環過她纖細腰肢的手臂在她表現出拉開距離的意圖時，就稍稍用力收緊了。
因此她剛剛直起身體，就又被壓回了剛剛的位置。
“只是這樣嗎，枝子？”
中原中也看着她，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說話時的近距離永遠都是最親密的舉動之一，交錯的呼吸像是絲絲縷縷的細線一樣夾雜在一起無法分離。
無法躲避，也無法逃離。
枝子和他對視着，長長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打出一片更深一點的陰影。
“……不告訴你。”
“那為什麽不告訴我？”
平時的枝子，一旦涉及到不想退讓的事情，就是精明無比的商人，想要從她口中套出什麽話來，那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因此，現在這樣可愛的，有問必答的枝子，才要好好的詢問才行。
“……中也一定要知道的話，也不是不能告訴你。”
掌心下脈搏跳動的頻率忽然變了，中原中也朝她笑了笑，“嗯，你說。”
“很喜歡中也愛我的樣子，明明已經展露出了那樣強烈的愛意，摻雜着情/欲和占有欲的眼神，但是出于對我的珍視，還是會尊重我的想法。”
“很喜歡，但是這樣的愛意，究竟能持續多久呢？”
“我不是什麽很容易迷失在情感裏的人，這段婚姻也起始于利益交換，我對中也，就算是喜歡，也僅僅只是喜歡而已。”
“會因為中也不在身邊，而逐漸消磨掉的喜歡，又會因為中也重新出現，說出讓我高興的、心動的話語，而重新喜歡的喜歡。”
“沒有什麽太深刻的，也沒有什麽不可替代的，很淺顯又很簡單。”
“中也對于我，就是這樣簡單的存在而已。”
“這和我對于中也來說的位置，是完全不一樣的，不對等的。”
“我沒有什麽可以給中也的，也無法做出任何承諾，甚至不會因為中也在任何方面有所退步。”
“我的成長環境，注定我永遠只會做出自己的最優解，我是很自私的人。”
“所以，與其等待你自己發現，枝子的喜歡一文不值，那還不如早點斷開，至少這時候留在雙方眼裏的對方，都還是最好的樣子。”
枝子松開了環住對方的手，想要從圈住她的懷抱裏離開，但是顯然沒有成功。
“只是這樣啊。”中原中也似乎是松了口氣，輕輕笑了笑，“紅葉大姐說得很對，我果然不怎麽了解女孩子複雜的心思。”
“不夠喜歡枝子，枝子就不會喜歡我，太喜歡枝子了，枝子就又會自己找機會跑掉。”
“還真是讓我難做。”
“那為什麽又告訴我了呢？”
枝子順從地重新環上他的脖頸，倚靠在他懷裏，似乎還認真斟酌了一下語言。
“嗯……從各種地方，得到的關于中也的評價，以及我自己的認知都表明，中也是個認真又負責的人，說出的話都會做到，不僅這樣，脾氣也很好，行為禮貌又紳士，就算前任是個渣女，也絕對不會從中也的口中表露出任何诋毀的話語。”
“……枝子對我的評價還真是很高。”
被情/欲充滿的藍眸在昏暗的環境裏依然是明亮的，說話時吞吐的氣息纏綿在枝子的臉側和脖頸，身體乏力，四肢也發軟，原本就掙脫不開的懷抱此刻更加堅固。
“但枝子要記住，我從來不是什麽好人，想要從枝子這裏拿到什麽，我自己會拿，就不勞枝子費心了。”
“也不許再和我提離婚，或是用前任來指代自己，我會很生氣。”
枝子被他抱着放回副駕駛，眨了眨眼眸，看着他。
中原中也幫她系好安全帶，把之前她披着出門的那件大衣蓋在她身上，和她對視了一下。
“……我真的會很生氣的。”
枝子朝他點點頭。
“嗯，”她頓了頓，很快發問道，“中也起反應了噢，不想要抱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