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六歲也是男人

十六歲也是男人

她一看這畫，眼神就呆了。

畫上是一片桃林中，桃花滿天飛落，一個身穿白裙的姑娘，側身靠在桃樹上，指尖正捏着一枝桃花放在鼻尖。

她呆滞了半晌，緩緩的擡頭看着他，喉嚨像是堵了什麽，說不出話來。

楚立礽看着她驚呆的樣子，深深一笑：“你認出來了？”

霎那間，雲容的臉便紅了，她垂下眸子輕輕點了點頭：“這……若是我沒記錯，應該是兩年前，那一日我去桃林游玩來着……”只是沒想到，那一日他竟然也在，而且還把自己畫了下來。

一想到這畫出自他手，且整整兩年這幅畫他都細心的收着，或者還會隔三差五的拿出來看看，她的臉就越發滾燙，心中更是砰砰跳着，忽然就想起來他說的，緣分……是啊，若不是緣分，怎麽一切都會這麽巧合？

楚立礽眸光深深的笑看着她，“那幾日桃花開得好，我娘叫我去摘些桃花回家做酥餅，曬花茶的。我爬上了一棵樹，摘夠了桃花，就準備坐在樹上準備賞景來着，正巧那時你就來了。”

雲容紅着臉擡眸看他：“那這畫……”

他有些羞澀的笑笑：“那時候，我第一次見到你，只覺得你真好看，心裏喜歡，回去後也總忘不掉，就将你畫了出來。這幅畫，亦是我所作畫中最耗費心力的一副。”

他說完，緩緩的走到雲容身邊，捉住了她有些緊張的雙手，緊緊握着，輕聲道：“所以你是不是明白，我為何會同意這樁婚呢？”

明白了，這下她是真的明白了……只是沒想到，居然有個人偷偷的惦記了自己兩年，雲容看着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可……那個時候，你才十六歲吧……”

楚立礽一怔，将她手握的更緊一些，眸光暗了暗，壓低了嗓音道：“十六歲……那也是男人啊……”

雲容臉頰滾燙，低着頭不敢看他的眼神，因為這一幅畫，心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懷疑，猜測，此刻全化為了浮雲，飄走了。

距離太近，她的手就在他手中，溫熱溫軟的，就像是夢裏那樣。楚立礽看着她害羞的樣子，心頭炙熱，不想再辛苦壓抑自己的感情了，哪怕只是短短一刻。

他張開雙臂，将她摟進懷中，胸口處滿是她的溫暖，她的香味，這一瞬間，他只覺得往日那裏一切一切的煎熬等待都不苦了。

這個擁抱，讓本就頭重腳輕的雲容更是不知所謂了，身形僵硬的在他懷裏動也不敢動了，只有那狂跳的心提醒着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楚立礽看着青山綠樹，大手輕輕摩挲着她的發絲，在她耳旁輕聲道：“你我婚事，是我所願，我是……真的喜歡你。”

他說真的喜歡……如果是真的，那她信了就是……

……

雲容抱着他送的這幅畫回到家，進了屋就關了門，說是要睡覺，卻将畫挂在窗口又細細看了起來，越看臉頰越燙。

這畫，畫的極其細致，不說那飛揚的根根發絲，就說她裙子上的暗紋，他居然都畫了出來。

雲容雙手捧着下巴，看着這畫漸漸傻笑起來，只覺得滿心都是甜滋滋的。可沒過片刻就聽見外頭有說話的聲音，她立即起身将畫仔細的收了起來，剛剛藏好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雲老爺在外喊着：“容容，睡着了嗎？”

“沒呢……”她整理了一下衣裳，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好像有點紅，就立即用扇子扇了扇，直到不是那麽紅了，才去開門。

雲老爺雙手背在身後，笑吟吟的走進來，坐下問：“如何？我定的日子，他可同意了？”

雲容給父親倒了茶，這才坐下，笑笑說：“他說聽您的就行。”

“嘿嘿，這就對了。”雲老爺說着，眼珠子滴溜溜轉着，在屋子裏看了看，沒發現那樣東西，這才輕咳一聲道：“我聽說，立礽送了你個什麽東西，拿出來給我瞧瞧。”

雲容笑容一僵，知道這是鐘良那個多嘴的家夥告訴他了，心裏罵了那家夥兩句，卻搖了搖頭：“沒有啊，他沒送東西給我啊？”

雲老爺眼珠一瞪：“你個鬼丫頭，連你親爹都敢糊弄啊？鐘良可是跟我說了，送了你東西的，你少給我裝不知道。”

雲容撅撅嘴，依舊搖頭：“說了沒送，就是沒送嘛，你就是打死我也沒有呀……”

這幅畫，若是拿出來給他看了，回頭老頭子不一定會怎麽胡思亂想，所以啊，絕對不能讓他看！

“你是不是我親閨女？連你爹的話都不放在眼裏了？”

“問題是真沒有那個東西，你叫我怎麽聽你話？”

“忤逆不孝的東西！”

“反正沒有……”

雲老爺氣呼呼的拍了拍桌子，知道自己是看不着那個東西了，也不跟她費勁了，哼一聲道：“既然這個日子他同意，那回頭過兩日，你準備一些禮物帶上，去楚家認認門，見見你婆婆，好好跟你婆婆說說話。畢竟人家這好不容易養大的兒子以後要來咱們家過日子了，不能在她跟前孝順，她嘴上雖然不說可是心裏一定是舍不得，你去了可得好好哄哄人家才是。”

雲容點點頭，想了想又擰眉道：“可是人多眼雜的，到時候又該傳的沸沸揚揚的了，要不……我挑個晚上悄悄去？”

雲老爺哼哼道：“怕什麽？馬上就要定親了，管別人說什麽。就光明正大的去，等回頭定了親，看那些人的臭嘴還能說出什麽來！”說着，氣呼呼的走了。

雲容聽了，也懶得去想那些了，只是坐在那裏又發起愁來，第一次見婆婆呢，送什麽東西比較合适呢？

發愁了四天，雲容總算是準備好了給未來婆婆的見面禮，也提前一日叫鐘良去跟楚立礽打了招呼，說要去拜訪。

到了這一日，雲容比平時稍微早起了一些，挑好衣服打扮好，又吃了點東西，一切準備完畢後，又在屋裏磨蹭了半個時辰，才在雲老爺的催促中上了馬車。

馬車搖搖晃晃的在路上行着，随着距離楚家越來越近，雲容就越發緊張，手心都汗濕了。

待到馬車停在了楚家門前，聽見了鐘良和楚立礽說話的聲音，雲容這才深吸口氣，提着裙擺從馬車上下來。

一站定，就看見站在小院門口淺笑晏晏的楚立礽，和一個溫柔慈目的婦人。

她上前去，羞澀的淺淺一笑，對着楚母行了一禮：“夫人安好，今日叨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