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敬酒不吃吃罰酒

敬酒不吃吃罰酒

院子裏,雲容躺在搖椅上,呆呆的望着天空,身邊小圓氣憤不已的在說:“這個曾夫人,手裏的那口破鑼敲了那麽多回,竟也敲不爛敲不煩,真是惡心透頂了!”

小圓說着,看着雲容不作聲,問:“小姐,想想辦法吧,不能讓她再這麽鬧下去了,不然傳到後街巷那邊,楚家夫人和楚公子面子上,怎麽過得去啊?”會被人議論死,他們家要錢不要命的……

雲容眨眨眼,無奈的拿書蓋着臉,道:“我能怎麽辦,她也沒沖進來打我,就是在外頭喊兩聲,敲兩下,我就是想報官,也沒個正經由頭,唉……拿她沒轍,由着她鬧去,楚家那邊東叔不是去了嗎,相信他們會明白,這就是曾家故意鬧給他們看的。”

小圓點點頭,嘆口氣道:“希望如此吧,小姐先躺着,我出去買點你愛吃的盒子餅。”

“嗯。”許久後,雲容将蓋在臉上的書拿了下來,放在一旁,看着天上的藍天白雲,想起了半年前見到曾文通的樣子,他走在街上,一瘸一拐的,手裏提着半只燒雞,一壺酒,肩膀耷拉着,一副沒有精氣神的樣子……

輕輕的,她嘆了口氣,當初她還是有些中意曾文通的,識一些字,為人也勉強,模樣也算周正,雖然母親潑辣些,可是想着成婚後又不跟婆婆住,所以即便不喜他身上的傲氣,也最終對這樁婚事點了頭,可是沒想到一夜之間,他竟然從酒樓上摔下來,斷了腿……

那是她第四次議親,前三次結局也都不好,當時外面已經開始有風聲傳她命格硬,這一次人更是傷的這樣重,她克夫的消息自此算是砸實了。

緊接着便是曾夫人三五不時的來家門口鬧事,哭喊,這兩年之間,數不清她來鬧了多少次了。

她也開始會認為,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命硬克了人家,也有些心裏不是滋味,畢竟曾文通的腿是真的瘸了。也想了許多辦法,托人講和,談條件,送銀子,曾家人每次都收了,也承諾了不再來鬧事。可每次過不了幾個月,一旦曾文通婚事受阻,曾夫人就會再次來翻臉鬧事,三番五次,她不願再讓父親找人去說和,更不會再給曾家送去一個銅板。

似這種言而無信,翻臉無情的人家,就是無底的黑洞,多少銀子也填不滿的。

如今嘛,銀子也得不到了,兒子的腿也不會好了,所以曾夫人自然是不會看着自己順利成婚的,來鬧事……呵呵,估計還有的鬧呢。

……

楚立礽看着東子離去的背影,俊秀的眉頭輕輕蹙了起來,曾家人居然又去鬧事了?

過不了幾日,他就要和容容定親了,這個時候最好是風平浪靜,以免母親心裏不安。可偏偏這些人就是不懂與人為善,這件事,若是不盡早的處理妥當,到定親那日怕是也要出亂子,既然雲家人下不了狠手,那就他來好了!

略略思索過後,楚立礽便轉身去找了院長,告了假後從書院離開了。

夜色降臨,曾家人坐在桌前,飯桌上擺着兩個菜,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曾父早早放下了筷子坐在一旁抽煙鍋,曾母聞着那嗆人的煙味蹙着鼻子,曾文通在一旁靜靜的翻着書。

過了片刻,曾父吐了一口煙道:“明日繼續去鬧,雲家怕鬧散了婚事,肯定會再送銀子來的,這一回,咱們一定得多要點。”

曾母點點頭,氣憤道:“當然多要點,可不能便宜了他們!”

曾文通在一旁聽着,眉頭微微皺起,最終卻什麽也沒說。

一家人沉默許久後,曾母去收拾廚房了,曾父正想出去溜溜彎的時候,大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他起身去打開門,只見門外站着一個不曾認識的年輕人,便疑惑道:“你是?”

楚立礽淡淡一笑,“我是即将與雲家小姐成親的楚立礽,曾老爺,貿然而來多有打擾,可否方便一談?”

曾父看着眼前的年輕人呆愣了片刻眉頭皺起,心道他怎麽來了?就算是要談,不應該是雲老爺親自上門來嗎?輪得到他嗎?

但想了一下,覺得或許是雲老爺指使的,于是便讓楚立礽進去了。

楚立礽一身深藍衣裳,在夜色的籠罩下晦暗不明,待到了屋中目光首先落在曾文通的身上,眼眸微微眯了下:比第一次見他時的滿身輕傲之氣,如今還真是滄桑了不少啊。

曾家人齊了,楚立礽禮貌性的沖他們笑笑,直接了當的将手中袋子放在桌上,他又從袖籠裏掏出一張紙來放下,擲地有聲的說:“這是五千兩,收了這銀票,簽了這字據,今後就別再去雲家鬧事了吧?”

五千兩,和他們想的相比,根本不多。

還要簽字據?

曾家人相互看了看對方,最終曾父滅了煙鍋,沉聲道:“是雲老爺讓你來的?”

楚立礽搖搖頭:“不是,岳父大人并無交代。只是我和雲小姐成婚在即,不想再出現一些鬧劇徒增笑話,所以這才來上門一談的,還望曾老爺,好生考慮才是。”

曾父聞言,嗤笑一聲,将煙鍋拍在了桌上,坐下翹着二郎腿道:“你這還不算是雲家女婿呢,就把自個兒當成雲家人了?哼,你算什麽東西?你有什麽資格來跟我們談?五千兩?呵呵……我兒子的一生都被那個雲容給毀了,區區五千兩就想讓我們今後裝聾作啞?我呸!想的倒是美!”

曾母也跟着道:“哼,我兒子瘸了腿一輩子行動不便,如今連親事都說不下來,憑什麽那個滿身晦氣的雲容就能高枕無憂的過日子?我明白的告訴你吧,只要我兒子一日娶不到媳婦,這事兒想解決,就沒那麽容易!別說我今日去鬧,我明日還去鬧!後日再去!直到你們成親後,我日日都去,我看她雲家怎麽過的了安生日子!”

曾文通眼神厭惡的看着楚立礽,冷冷一哼:“聽說你也是讀書人,我倒是挺佩服你的勇氣敢和雲家結親,就不怕被克死嗎?”

曾父諷刺的笑道:“還真是要錢不要命,也不怕有錢拿沒命花!”

“看來,今夜是談不妥了。”楚立礽面容沉靜,慢慢的将桌上那張字據拿起,緩緩的折疊着,疊完後重新塞回了袖籠,目光這才望向曾父他們,“看你們的樣子,是根本不懂什麽叫得饒人處且饒人,也不明白什麽叫與人為善,既然如此,也罷。”

他說完,冷冷一笑看着曾文通:“曾公子是讀書人,應該對’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句話,有些獨特的見解吧?”

曾文通擡手重重的一拍桌子,蹭一下站了起來,怒目瞪着楚立礽:“你這是在威脅我?”

楚立礽冷笑着搖搖頭,将桌上的銀票一提,目光幽暗的對上他的眼:“只是提醒而已。”

說完,他轉身就走,跨過門檻後忽然又停了下來,轉身看着憤怒的曾文通淡淡一笑:“曾公子,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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