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因為我愛你
因為我愛你
這天晚上，楚立礽便去了大哥居住的客棧，兄弟兩個也不知道聊了些什麽，直到半夜他才回來。
本來雲容還是在等着他回來，問問他們都聊了些什麽，可是等了太久，她實在是等不到就睡着了。
但是心裏藏着事兒，他一回來一進這個門，她便就醒了，睡眼惺忪的将被子裹在自己身上坐了起來，看着他凍得不輕的樣子問：“怎麽這麽久啊？”
“大哥有太多要跟我說的，若不是看着他身體實在是吃不消了，估計這會兒還回不來。”楚立礽說着，脫了鞋襪外衣爬上了床，将手腳凍捂在被子裏之後，這才看着她暈乎乎的樣子笑道：“瞧你困的趕緊睡吧，等我暖的差不多了就過去陪你。”
雲容點了點頭，也實在是沒心情在這大半夜的陪他再說上一兩個時辰的話了，就将被窩裏放着的手爐塞到了他的那頭，然後便躺下了，沒多大功夫就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兩人便又醒了，藏在暖融融的被窩裏，誰都不願意起來。外頭應該是起風了，風聲在呼嘯着，不知道雪有沒有停。
雲容睜開眼瞧瞧灰蒙蒙的窗口，又繼續閉上了眼，身後貼着他溫暖的胸懷。
清醒了一會兒後，她問：“昨晚你大哥都說了些什麽？他可有說什麽時候啓程？”
楚立礽在她耳畔蹭了蹭，眼睛未睜開，輕聲道：“大哥說家裏的生意這幾年有頹廢之勢，二房和三房他們又私下侵吞做假賬，家中已然是一堆爛賬。”
“他雖有心去着手處理，可身體實在是吃不消，所以他的意思還是我們盡早啓程。”他說着又輕嘆一聲：“只是可惜下毒之人還沒有找出來，所以他說我們回去，日常衣食住行一定要慎之又慎。他會給我們可靠的人手，幫助我們整頓，他想在閉眼之前，看到家裏的一切都恢複到父親當初在的模樣。”
“好像很難……”雲容低聲的說着，轉過身子面對着他，看着他依舊惺忪的一雙眼：“但是我會幫你的。”
楚立礽歡喜一笑，低頭親了親她：“我真是娶了個好妻子。”
雲容輕輕哼了一聲，沉默了片刻後說：“給你大哥下毒之人，一定是與家族生意有利益糾紛的人。而這麽來想的話，牽涉人數就多了，範圍就大了，的确是不好查。但總歸一句話，小心駛得萬年船。”
楚立礽點了點頭：“當初大哥也是懷疑下毒之人乃是親近之人，他也私下裏費盡心機的查過，卻都查不出什麽蛛絲馬跡。但他也說了，留着這樣一個人在家裏始終是禍患，等到回去，我們來專心整頓生意，他就用所有的精力來查這下毒之人，以免有一天我們再遭了毒手。”
“會不會是二房三房？”雲容說着望向他：“畢竟當初你們家就你大哥一個正經的繼承人，若你大哥去了，那家族的産業自然就是二房和三房分了。”
“也不排除這種可能。”他說着又沉默了片刻，才輕輕晃晃她的肩膀：“大哥身子不好，在客棧住着，人來人往吵雜的不太方便，我想着今日過去把他接過來住，你覺得呢？”
雲容想了想，點了點頭：“那就請他來家裏住，這樣咱們要說話，要了解些什麽的時候也比較方便。畢竟只要跟你一回去，面對的就是一場硬仗，不做好充分的準備可不行。”
她說着本來想起來的，但是又想到了什麽，又躺下了，無奈道：“今日你去接你大哥，那我就去接我姨娘。前兩年因為我的婚事不順，我爹脾氣越來越大，硬生生的把姨娘罵走了，姨娘這兩年都在娘家照顧她母親。如今咱們就要離開了，我想着把姨娘接回來照顧我爹，這樣我也能放心些。”
楚立礽聽着，有些遲疑的問道：“既然姨娘走得不太開心，那她說不定不願意回來呢？”
雲容想了想，嘆了口氣：“我母親去的早，我也算是她養大的，我若是去跟她說好話，她應該會回來，只是我得跟爹好好說說，今後別再惹姨娘生氣了，都一把年紀的人了……”
吃過早飯後兩人去見了一下雲老爺說了一下今天的安排之後，雲老爺便擺擺手，讓他們各自忙去了。
先回來的是楚立礽，帶着楚立言回來之後第一步就是去見了岳父。
幾番寒暄過後，三個人坐在桌前開始談話，楚立言也是坦蕩之人，說話并不拐彎抹角，雲老爺也很是贊揚。
只是楚立礽派人去叫母親，楚母卻拒絕了，她并不想過來，反正她是沒打算回去的，以前的那些人見或不見有什麽意義呢？
況且見了又該說些什麽？問他母親好不好嗎？呵呵……幹脆還是不見的好。
雲容回來的時候都下午了，楚立言的住房也都安排好了，雲老爺正拉着客人在那裏下棋喝茶，聽見雲容回來之後，想了想還是起身出去了。
方姨娘四十來歲，和楚母的年紀差不多，只不過人長得稍微圓潤些，但性子很是利落爽朗的那種人。
雲老爺站在門口，看着方姨娘來就來了，居然還把她老母親也帶來了，驚訝的看了一下雲容，見女兒沖他擠擠眼，他心想便明白的輕咳了一聲，急忙走下臺階去接老太太的輪椅。
“哎呀，竟不知老夫人也來，若早知應該去大門口迎接才是。”
坐在輪椅上的老太太病得久了，神思也不是很清楚了，看着雲老爺只笑呵呵的擺了擺手：“麻煩你了，麻煩你了……”
就好像是不認人了一樣。
雲老爺愣了一下，目光轉向方姨娘，方姨娘心裏還有氣，斜了他一眼之後哼一聲說：“她不大認人了。”
雲老爺呵呵一笑，推着輪椅往前走着說：“沒事，待我再尋幾個好先生給老夫人看看。”
方姨娘也沒再說什麽，畢竟她只是個做妾的，更沒給人家生下一兒半女的，罵她幾句也沒什麽。
況且這兩年雖然人是在娘家，可每逢過年過節，該送的東西也一樣不少，母親看病吃藥花的錢也都是雲家出的，連家裏蓋新房雲家都給了不少，這一次更是大小姐親自回去叫她，還讓她把母親帶來一起照顧，她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
做人要知足啊，像她這種沒兒女送終的人，最終能依靠的還不就是這個老頭子和大小姐？
方姨娘帶着老太太回到了自個兒以前住的院子裏，屋子裏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她安頓好母親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隔壁院子去見楚母。
大小姐成婚的時候家裏雖然收到請帖了，可她想着自己一個做妾的去充什麽場面，于是就讓弟弟去了。這一回見到楚母，見親家也是溫柔和善之人，聊了幾句便覺得分外投機，心裏很是有好感。
晚飯時是雲容第一次見到楚立言，和想象中的差不多，眉眼之中與楚立礽有二分相似，也是個淡雅之人。只是因為中毒，身體損耗過多，看着臉色很不大對。
楚立言見到雲容，表現的很是和善，又看着弟妹雖然比弟弟大了幾歲，但是不管是容貌還是性子，都和弟弟很是般配，心裏也很高興。
他自己是活不久了，又沒有孩子，将來楚家就是他們夫妻二人的，他心裏盼着他們好，希望他們能夠将楚家的生意挽救回來，甚至做得更大。
他端起一杯酒，敬向雲容：“弟妹，初次見面給你帶來一份禮，已叫阿弟拿去了，希望你能喜歡。”
雲容端起茶，淺笑道：“多謝大哥。”
晚飯散去後，小夫妻走在回去的路上，雪停了，雪也化了一些，院子裏有些濕噠噠，楚立礽幹脆就把她背了回去。
回去後小圓已經準備好了熱水，暖融融的洗了洗後兩人一道上了床。
雲容早就拿過了庫房的單子正在一頁頁的翻着看，楚立礽在一旁看另一本。
許久之後，她指着上面一個物件說：“這些送給大嫂怎麽樣？我家的財力不如你家那般雄厚，所以我也就不充什麽胖子了，送些差不多的東西即可。”
楚立礽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據大哥的說法是大嫂的性子有些不同，稍微驕縱些，畢竟是官家出身，所以咱們不管送什麽，她也不一定喜歡，幹脆就随意送吧，挑一兩樣壓場面的即可。”
“那二房三房呢？就算是你以前被趕出來的時候，他們沒有幫過一點忙，但這次回去終究還是要和他們打交道的，你覺得送些什麽合适？”
楚立礽想了想：“我那邊是實在不想給他們送什麽的，回去騰出手了就要收拾他們，不必做這些場面功夫。倒是你見到二房的那些女眷，的确是不能空手的，就挑一些女子喜歡的東西，随意送送吧。”
“畢竟咱們回去的目的他們都知道，各家心裏都揣着什麽打算，咱們也能猜得到兩分，所以不管送什麽都無關要緊。”
雲容想着不禁煩惱地長長嘆了一口氣，将手中的冊子翻了又翻，最後提筆勾了一些。不僅要準備送給各家的禮物，還要想想要帶什麽人去。
管賬的肯定是少不了的，小圓這邊也快要出嫁了，也不能強行帶她走，還要換兩個丫頭帶走，身邊還要有至少一兩個辦事的人，雲容想了想，打算在看店的人手裏面挑出一兩個得力的帶上去。
而且他大哥也說了，等到了那邊會給他們可靠的人手，讓他們所用，自己這邊只要帶幾個心腹去就可以了。
再想想等明日還要大哥把家族中的人物和關系都跟她說一遍，讓她來記一記，這樣到了那邊見到什麽人也就不會慌亂了。
思慮好好這些事情之後，夜已經很深了，她都躺下了，卻看着楚立礽還靠在床頭，目光悠悠地不知在想着什麽，便用手肘撞了撞他：“你在想什麽？那麽入神？”
他回過神來笑了一笑，将她的被子掖好，說：“在想大哥和大嫂，因為大哥身體中毒的原因，已經和大嫂提過和離，不想耽誤她，可大嫂卻不肯和離。”
“但據大哥說，他們夫妻關系很平常，經常争吵，所以大嫂死活不肯和離，讓他心裏很煩。因為當初他和大嫂成親的時候，将家族的生意，抽了兩成出來給了大嫂家裏做聘禮，所以他甚至想，大嫂不肯和離，會不會是想要等他的死後，利用她繼承人遺孀的身份來和我們過不去。”
雲容看着他的眼睛，愣愣沉默了良久，眨了眨眼：“這個……好像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是，大嫂家不是已經有了兩成了嗎？所以即便大哥将來去了，或者他們和離了，這兩成也是不會收回的，她又何必為了這些東西耗費自己的一生？”
聞言，楚立礽的目光深深的看着她：“如果，這不是她的本意，是別人強制的呢？”
雲容頓時覺得後背有些冷，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一個沒有什麽用處的女兒的幸福和偌大的利益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
這麽一深想，雲容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咱們大膽的想一下，若大哥的猜測是對的，那是不是可以推測，大哥中毒之事也許和他們有關？”
“大哥也是這麽想的，但一直不敢往深了查，怕激怒對方下死手，所以這次回去，他打算從大嫂那邊開始着手，試一試。”
雲容聞言不禁往他懷裏縮了縮，抱着他的腰，悶聲道：“夫妻做到這個份上也真是……你說我們會不會有這麽一天？同床異夢，相互猜疑……”
“我們？”楚立礽看着她，無盡溫柔的一笑，輕柔着她的發絲，搖了搖頭：“我們永遠不會。”
“為什麽這麽确定？”雲容看着他。
他笑：“因為我們和他們不一樣，因為我愛你。”
“嘻嘻……”只這一句話，雲容便開心了，抱着他的腰傻樂着，很想跟他說一句同樣的話，可是她卻說不出來。
想了許久，還是用別的方式來表達吧，比如用他喜歡的……在上面。
男人好像都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