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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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中午窯爐停止燒火。
大木站在風旁邊，看着已經熄滅的窯洞，臉上滿是蠢蠢欲動。
周圍的獸人一個帶一個的摩拳擦掌，就連後面的亞獸都伸長了脖子，想要代替一會兒進去搬陶器的獸人，第一眼看到他們虎族部落的第一爐陶器。
族長和祭祀眼睛都不眨的看着窯洞口，只待姜白出聲，他們就帶着人進去。
小崽子被家裏的阿父阿母困在腿間，阻止他們往前跑。雖然比起家裏的崽子，他們自己也并沒有冷靜多少。
姜白看了一圈，懷疑自己再不出聲，大家就真的不顧高溫硬闖進去了。
“再等等，現在裏面的溫度太高了，等一會兒散的差不多了，我們再進去。”說完，姜白想了想繼續說道：“不是每一個陶器都能完好的，可能十不存一。”
雖然這話他在建窯爐時就和大家說過，但是現在看大家這興奮勁兒，他覺得自己還是再說一次比較好。
特別是之前做的一些奇奇怪怪，就一種醜美醜美的陶器，可能會碎上不少。
“白，我們知道。”祭祀聽到姜白的提醒，目不轉睛的看着前面，滿臉慈祥的回答道。
過了好大一會兒，姜白看了看頭頂的被烏雲遮了一半的太陽，覺得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便高聲說道：“可以進去了。”
語畢，後面傳來一陣騷動，又很快安靜下來。
風和族長帶着數十個獸人進入窯室，姜白和祭祀也跟着進去了。
姜白是被風抱着進去的，他現在的腿好沒好全，拐杖在這裏不好走，為了以防萬一還是由風帶着進去會比較好。
只是站在窯室口就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高溫，大家小心的進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滿頭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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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我們燒成功了。”克制不住的興奮從獸人的嘴裏發出。
“可是有好多都碎了，太可惜了。”
祭祀滿眼心疼的看着地上的碎片，随後又被站立在中央的陶罐注滿欣喜。他們應該滿足，這是白給他們部落帶來的希望。
姜白看了一眼完好的陶器，也不在意剛才的話，笑着說道：“我們能有這麽多完好的陶器已經很厲害了。現在我們都沒什麽經驗。以後多做一些就知道了，說不定還能燒出比現在更好看的器皿。”
陶他們都燒了，瓷器說不定也不遠了。
“白，還有更好看的陶器嗎？現在這樣已經很好看了。”大木滿眼都是眼前黑色的漂亮陶器，聽到姜白的話，他留戀的看了一眼前面的陶器，轉頭看向姜白，這已經是他見過最好看的陶器了，結果白竟然說還有更漂亮的，那要漂亮成什麽樣啊。
“誰知道呢，那都是以後的事情。現在最主要的是，我們趕緊把陶器搬出去，這裏面太熱了。”姜白實在是受不住，他被風抱着，兩個人接觸到的皮膚簡直能滴水了。
“開始搬，大家都小心些。”祭祀擦了一把臉上的汗，笑呵呵的說道。
每個獸人手裏都拿了一小塊獸皮墊在陶器上，小心的把完好的陶器都搬出去。
因為裏面的陶器多，大家的動作又慢，全部搬完後，太陽都落山了。
除了完好的陶器外，大家把裏面的碎片也都收拾了出來，這可是他們第一次燒出來的陶，意義是不一樣的。
廣場上的人看着地上擺着的陶器，滿眼欣喜，都開始找自己當初做的陶器。他們做的時候在上面留了記號，不會擔心認不出來。
姜白就很簡單了，他做的是陶罐，做了五個，完好的有三個，他非常滿意。
碎掉的兩個，一個是從半腰碎的，下半截還能湊合着用。另一個全都碎了，現在安詳的躺在陶片堆裏。
“啊呀，這個是我做的陶碗。”
“我做的是杯子。”
“哈哈哈，我也找到我做的了。”
姜白正看着被風搬過來的陶罐呢，就聽到人群中興奮地聲音。
他扭頭看向在陶器中穿梭的亞獸或獸人，還有小崽子們，笑着問風：“風，你做的陶器呢？”他記得風也做陶器了。
“我現在去找。”風說完，看了一眼重新看向人群的姜白，轉身離開。
風這邊剛走，水就哭喪着臉過來了。
“怎麽了？”
“白，我做的陶器碎了。”水捧着手裏的一堆碎片，說道。這自然不是他自己陶器的碎片，他只是覺得自己好歹動手了。不管怎麽樣，都要留作紀念才是。所以就在碎片堆裏找了一些碎片，打算帶回山洞。
姜白看了一眼水手裏的碎片，頓時明白了是怎麽回事：“沒事，部落裏還會燒陶器的。”他知道水當時就做了一個陶器，碎了就沒有了。
“水，這是我做的陶碗，送給你。”山找到自己做的陶器後，就一直在找水，他想把自己做的第一個陶器送給水。
看着山手裏陶碗，水臉頰微紅，有些害羞低着頭說：“山，你真好。”
姜白看着眼前濃情蜜意的兩個人，低頭看向自己受傷的腿，為什麽自己現在不能走。
不過，姜白知道自己要送給水什麽新婚禮物了。
“白。”風背着手，有些忐忑的看着姜白，他只做了一個陶杯，不知道白會不會喜歡。
姜白正低頭婉拒狗糧呢，就聽到風的聲音：“風，你總算回來了。”語氣中隐隐帶着一絲委屈和撒嬌。
“怎麽了？”風自然聽出來了，欣喜的同時還有些擔心。
“沒事，你做的陶器呢？”姜白看着風着急的樣子，想起自己剛才的語氣，難得有些害羞。
風沒說話，只是把手裏的陶杯送到姜白眼前。
“哇，好可愛啊。”水看到風手裏的杯子，瞬間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姜白也很驚喜，他接過風手裏的杯子認真端詳，風做的是一只窩着的自己，背上開了一個圓圓的口，好像一只老虎穿過。
他握着用尾巴做成的把手，摸了摸正在睡覺的虎頭：“謝謝，我很喜歡。”
聽到姜白說喜歡，風心裏松了一口氣。
水看了看姜白手裏的杯子，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陶碗，雖然白手裏的老虎杯子很可愛，但是自己手裏的碗是山做的。
找到自己陶器的人歡天喜地的抱着手裏的陶碗或者杯子，沒找到自己陶器的人自然也就知道了自己的陶器碎了，雖然有些失望，但是還是像水一樣，拿了一些碎片回去。
陶器燒制完畢，接下來就要舉行祭祀了。
獸人在部落廣場上搭建了兩米高的祭祀臺，這原本是他們剛遷徙過來的時候就應該搭建的，但是部落一直忙着狩獵，補充食物，再加上今年的祭祀取消了，所以就一直擱置了下來。
祭祀臺的四個角被放了四個獸骨，姜白也不認識。
臺子中間是一個臺階似的石桌，桌子上鋪了一塊兒黑色的獸皮，上面放了三個陶碗，下面也是三個陶碗。現在裏面都是空的，都到祭祀的那天上面的三個陶碗就會放上新鮮的祭品，祭品需要獸人當天獵回來。
下面的三個陶碗則是舉行伴侶儀式時要用到的。
看着忙忙碌碌的獸人，姜白坐在廣場的樹下，懷裏抱着一只正在打呼嚕的小老虎，手上溫柔的拿着一只梳子給對方梳毛。腳下還窩着好幾只小老虎，都在等着姜白梳毛。
風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姜白溫柔看着腿上的小老虎，笑着給小崽子梳毛。
看到姜白手裏的梳子，風緊抿嘴唇，心裏咕嚕嚕的冒着酸泡。那明明是白給自己梳毛用的梳子，怎麽能給其他的獸人梳毛呢，雖然他們還是小崽子，但是小崽子也不能用姜白給自己做的梳子。
想到這裏，風快步過去，繃着一張臉站在姜白面前。
姜白腿上的小崽子正舒服着呢，就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視線，一睜眼就看到彎腰看着自己的風，原本還有些朦胧的睡眼，頓時清醒了，趕緊從姜白腿上下來。
“去玩吧。”姜白推了推從風過來，就從地上站起來的小崽子們，笑着說道。
“白”風皺着眉毛，想說些什麽，但是看着擡頭看着自己的白，最後什麽都沒說。
“怎麽了？”姜白歪着頭，問道。
“沒事，我們回去吧，天有些冷了。”風彎腰抱起姜白，往山洞裏去。
回了山洞，風把姜白抱到凳子上，自己去做飯。
自從姜白受傷，風就很少讓姜白動手做飯，除非是姜白自己要求。不過，他做的飯沒有白做的好吃。
“白，你想吃什麽？”風面無表情的問道。
看着渾身冒着冷氣的風，姜白微微扯動嘴角：“做煎肉吧。”煎肉之前他教過風。
姜白看了一眼乖乖去煎肉的風，拿起一邊的陶片開始磨，後天開始舉行祭祀，他的時間夠了。
吃完飯，風帶着姜白去洗漱，兩個人從吃飯的時候，一直都沒有說話。
整個山洞裏除了洗漱的聲音，安安靜靜。
姜白躺在獸皮上，拉高獸皮被蓋住自己彎彎的嘴角，旁邊的風不時翻轉身子，又怕影響姜白睡覺，只能克制住自己想要翻身的想法，忍到受不住的時候才敢輕輕地轉動身子。
“咳。”
身邊的身子一僵，他今晚心裏亂糟糟的，竟然沒有發現白還沒睡着。
“白，”風面朝姜白，看着黑暗中似乎帶着光的眼睛。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