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小戀歌（三）
第三章：小小戀歌（三）
櫻花再次飄落，在校園中宛如下雨一般散落在各個角落的時候，新學年開始了，耀升上了高中二年級，今年也和七森同班，朋友們也被分到了一起，和去年不一樣的是，今年本多也被分進了他們班，以至于當本多出現在班級門口的時候，耀聽見七森發自內心地說出了一句：“不是吧。”
新學期的座位上，七森依然是坐在最後一排，前一排變成了本多，本多的隔壁是耀，其他人的座位基本上和前一年沒什麽區別。
“今年開始請多指教啦，咪君，小耀。”
“饒了我吧。”
“不是挺好的嘛，實終于能和朋友同班了呢。”
“就是這樣。”
“不是這個問題……”
看着本多和耀的一唱一和，七森長長地嘆出一口氣，然後趴回到了桌子上。
新學年伊始，耀沒有什麽全新的計劃，也沒有特別想要做的事情，甚至和去年一樣不準備參加任何社團活動，打工賺夠買周邊的錢就足夠了。
“清水不考慮一下戀愛之類的嗎？”
“店長先生，我可以當成職場騷擾嗎？”
“不可以呢，手伸出來，”店長說着，從上衣口袋裏掏出兩張演唱會門票，啪得一下放在了耀的手中，“我弟弟的演唱會，雖然他給了我兩張門票，但是我想約的人沒有興趣。我記得你喜歡這個組合吧。”
耀看了一眼門票上的組合名，手差點沒拿住門票，她緩緩擡起頭，看着店長，小心翼翼地詢問道：“您、您弟弟是……”
“你不會一直沒發現我姓羽風吧。看這裏。”店長指指自己的名牌，“這個姓氏這麽少見，你居然一次也沒有猜到過嗎？”
耀的腦海裏全是自己在店裏閑着的時候，和店長說自己喜歡哪個偶像組合，喜歡裏面哪個人，喜歡哪首歌的畫面。一時間，她的大腦因為要處理過多的信息，空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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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光臨，清水，你朋友，我去休息室了，有事叫我。”說着，店長打開了通往休息室的門，接着反手關上了門，把前臺留給耀和已經打扮成NANA樣子的七森。
“歡迎回家。”腦子一片空白所以耀甚至沒有說出正确的歡迎語句，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七森的臉頰上已經浮起兩抹紅暈。
“嗯，我回來了。”七森接上了這句話，然後很普通地像平常一樣點餐，再走到自己常呆着的位置坐下，等待耀給自己做好甜品端到桌子上的間隙，他明明在玩手機，卻一直用餘光去瞄在前臺忙碌着的耀。
歡迎回家…歡迎回家…歡迎回家……
七森的腦海裏只剩下了這句話，雖然他承認自己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胸口有種甜蜜感，但是他同時也想到，如果耀對着每個人都說這句話的場面，一下子就不愉快了起來。
“您點的餐品已經上齊了，請慢慢享用。”
“那個，耀。”七森攔住了準備走回去的耀，“你對每個客人都會說那句話嗎？”
“哎？”
“歡迎回家，什麽的。”
耀的臉紅了一下，然後用手抓緊托盤：“不，這是第一次說，沒有對其他人說過，實很介意嗎？”
“那之後還會對其他人說嗎？”
耀飛快地搖搖頭：“只是我剛才腦子突然空白了一下，不小心口誤……”
“是嘛，這樣就好。”七森的心情好了起來，把手機放到了桌子上，雙手合十說着“我要開動了”後，拿起了叉子，心滿意足地吃了起來，“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
“演唱會？你要和我去嗎？”七森看着耀遞來的演唱會門票，他的眼睛裏閃爍着期待的光芒，“嗚哇，還是UD和QN的聯合演唱會。好厲害，還是中間前排的位置，耀，好厲害啊。”
“因為我記得實說過喜歡這些東西，如果可以的話，可以和我一起去嗎？”
“去，我要去，”七森飛快地把門票塞進了自己的書包裏，生怕耀反悔一般，“我說了一次你就記住了嗎？”他趴在桌子上，盯着耀的側臉，說道。
耀點點頭，就在她想說什麽的時候，抄作業的吹雪從作業堆裏坐起來，調侃道：“哎，小耀什麽時候也能這麽關注我就好了。”
“嗯？我也很關注你啊。”耀歪着腦袋，不明所以地說。
吹雪眯起眼睛：“我開學第一天遇到的奇怪的學弟叫什麽？”
耀很不擅長記人名，這不是她故意的，她和晝所有的記名字的能力似乎全在晝那邊，耀只能記住對自己來說重要的人的名字，但朋友說的人，對她而言也等同于這個地位：“冰室一紀。”
“你居然真的記得，我還以為你完全不關心和自己無關的人。”
“小櫻是朋友，朋友說過的話，當然和我有關系。”
結果這一下，原本想要調侃兩人的吹雪閉上了嘴，将自己投身于寫不完的作業中。
“那個，所以只要是朋友說過的話，你都會記得嗎？”
“對啊，有什麽問題嗎？”
“沒，就是心情突然間……不，沒什麽……”
耀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消沉下去的七森，沒有再說什麽。
高中二年級有兩個重要的事情，第一學期開始需要填寫的畢業志願表，第二學期要進行的三方會談，耀盯着手中的志願表，毫無頭緒。
想着找其他人的建議做做參考好了，耀拿着志願表從座位上站起來，七森和本多好像去找風真了不在班上，吹雪和星野也有自己的事情，似乎大家都早已經決定好之後去做什麽事情。
“小櫻！現在有空嗎？”出門兩步就看見在走廊上和一個沒見過的少年談話的吹雪，耀徑直走了過去。
“怎麽了，”吹雪想了想，加上一句，“這個是冰室一紀，我之前跟你提到過的學弟。清水耀，我朋友。”
“清水前輩，請多指教。”
他一開口，耀就知道是自己不擅長應對的類型，硬要說的話，她喜歡和本多那種會主動跑上來和你聊天的人相處。
咦，那麽為什麽和自己一樣是社恐的實會成為第一個朋友。耀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不過也就是轉瞬即逝，因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研究。
“畢業志願填完了嗎？”
“填完了，”吹雪點點頭，“隔壁城市的體育大學，不如說我的成績也只能上得了體育大學，但是三年裏面至少得拿到一次全國優勝才可以被保送去一流體育大學，不然也只能老老實實考試……所以說我這個成績怎麽可能考得上。”她嘆了口氣，“志願交給大迫老師的時候，還被很委婉地說了一句‘如果想走考試的方式，以你目前的成績，可能也只能上個三流專科’。好過分，不過是實話。”
聽完這段話的冰室一紀卻冷靜地開口：“那就去拿個全國優勝就好了吧，雖然我不懂足球，但是足球和沖浪一樣，只要掌握技巧和戰術，就可以拿到優勝吧，而且就算沒有全國優勝，四強也可以保送二流體育大學，我覺得以吹雪前輩目前的能力，很有希望。”
似乎是覺得自己說得太好聽了一樣，冰室一紀補上一句：“雖然去年連地區賽都沒有通過，今年一直到九月都完全不用考慮比賽。”
“不會說話的話你可以不說。”
“但是，這樣也說明，直到九月，都可以訓練，也不用急着特訓，還可以觀察其他學校的戰術，對吧。”
“一紀，你好聰明啊。謝謝。”說着，吹雪擡手就柔亂了一紀的頭發，得到了學弟想要阻止卻又沒有實際動手的警告聲。
雖然不明白他們的關系是怎麽變好的，但是對于耀來說，今日內上交的志願書是最迫在眉睫的事情，于是匆匆告別兩人之後，耀朝着晝的班上的方向走去。
……
并不在班上。
不僅晝不在，七森、本多、風真的三人組也不在，就在耀準備先去小賣部買點零食的時候，她在樓梯的轉角處看見了星野，星野似乎在和其他班的男生說話，看表情似乎還是比較嚴肅的話題。
猶豫再三之後，耀還是走了過去。
“……畢業志願嗎？”星野用手托着下巴認真思考着，“我姑且填了升學，因為大迫老師說，我這個成績不去升學太可惜了，就填上了。老實說我并不知道以後想做什麽。”
是的，星野是她們三個裏成績最好的，明明是每天都要跑兼職的最忙的人，成績卻最好，耀永遠不知道星野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真好啊，可以有這種奢侈的煩惱。”耀瞥了一眼站在旁邊和星野聊天的男生，從剛才起她就覺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見到過，在近距離看到對方的臉後，她小心翼翼地詢問道，“請問，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到過？”
耀以為會被吐槽“你這是在搭讪嗎？”，結果确實對方用模式化的笑容回答她的疑問，用平和的聲音回答了她的問題：“我想我們在學校裏沒有見過，不過你可能在一些采訪裏見到過我。”
采訪？
“別為難她了，小耀記不住人名的，她只能記住周圍朋友和二次元和喜歡的偶像的名字。”星野介紹道，“柊夜之介，劇團最年輕的座長，雜志裏應該經常能看到？”
這麽一說，耀終于有了印象：“你們居然認識嗎？”
“那是自然，”依然是那副模式化的态度，“星野之前擔任了我們劇團的一部新劇的主題曲的編曲工作，QN的禦用作曲人實在是了不起。”
耀的腦子一下子處理不了那麽多事情。
“Q、N作曲人？”
“咦，我沒有和你們說過嗎？”看着耀的反應，星野立刻明白自己真的一次也沒說過這件事情，“我的兼職就是去給偶像團體還有劇團寫歌，話是這麽說，其實也不是很忙的工作，單純是因為我想公費追星才每天都跑賊快。”她移開了視線。
……
“志願嗎？”三人組中，本多第一個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和玲君都是寫的大學升學，咪君好像是web映像的專門學校的樣子。”這個回答得到了在場的另外兩個人的肯定。
耀知道自己的成績和七森差不多，但是她沒想過去專門學校，就算自己高一玩了過去，也沒有做好最後只能去專門學校的心理工作。至少也得是個二流大學，不然家裏肯定要說很多閑話。
于是她也沒心情聽那三個人後面的聊天，就匆匆在志願書上寫下了升學，然後到辦公室交給了大迫老師。
“升學啊。”大迫老師是矮個子的男性班主任，雖然沒什麽老師的樣子，但這也是他能夠和學生們沒什麽壓力的交流的原因，也因為這樣，當他說出，“這樣的話，得開始努力學習了，不然三流大學都有點困難哦。”的時候，才更加紮心。
因為那不是出于嚴厲，而是事實。
耀的心情低落了下去。
因為成績太差，耀被塞進了各種各樣的補習班，除了打工的日子之外的大部分日子，都得在補習班度過，也因此，她無法參加之前店長請自己去的演唱會。
在思索之下，她把自己的門票送給了晝，畢竟周圍除了晝，也沒有人還會去看演唱會了，吹雪肯定是不去的，星野自己有工作人員通道，不需要門票，風真和本多更是不喜歡看演唱會的那一派。
“這樣是不是算我和七森君約會啊。”晝開玩笑地說道。
“如果你能扮演我扮演得很好，不被他發現的話，就還是我和實約會哦，在實的角度看來的話。”
“真會說。我試試吧。”
就這樣，平常都是耀扮演晝，這一次終于變成了晝扮演耀。
“啊。”七森看着朝自己走來的耀，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他又說不上哪裏不對勁。
“怎麽了嗎？”晝僞裝的耀模仿着耀的語氣和動作，實際上在初中的時候，晝經常扮演耀，因為耀的笨拙經常讓同班同學誤會，自己又很難走出那個坎。出于姐妹情，也出于因為耀幫自己擋住了所有的壓力的報恩，晝就會扮演成耀，代替她去和同學解釋，讓耀能夠維持着基本的初中生活、不會因為誤會而被孤立或者被霸淩。
硬要說的話，耀扮演晝是為了讓自己不用于顯得特殊，晝扮演耀是為了代替耀去做她不擅長但是不做不行的事情——比如社交之類的，所以晝的演技其實更好一些。迄今為止，除了家裏人，沒有人能夠認出扮演成的耀的晝。
晝有自信今天也一樣。
“不，怎麽說呢，總覺得有點不太對。”七森看着眼前的耀，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哪裏不對，和記憶裏一樣的打扮風格，還有背包上的吉祥物挂件，他說不出來哪裏不對，“算了，可能是錯覺，我們進去吧。”
“嗯。”
……
從演唱會開始，七森就沒怎麽把注意力集中在舞臺上，不管偶像們怎麽使出渾身解數，臺下的觀衆的氣氛多麽高漲，他都只是在盯着耀的後腦勺。
喜歡的偶像登場時，雙手握成兩個拳頭貼着臉、捂着嘴不讓自己叫太大聲，粉絲合唱時融入集體的歌聲，甚至連一些小動作都和記憶裏的耀一模一樣，不論怎麽看，就算是本多他們看到了，也會說這就是耀吧。
但七森依然覺得不太對。
不知道為什麽，如果是平常，在這種人多的地方，他一定會問耀，要不要和自己牽手防止走散，但他今天想了好幾次都沒有說出口。
到底是哪裏不對呢。
“嗚哇。”
“小心。”
“謝謝，實。”
“呃，嗯。”
後面的人擠上來了一些，差點撞到晝，七森及時地伸出手擋住後面的人，護住了專注于演唱會的晝。
連稱呼也是對的。
七森把手從晝的背上放下來，因為剛才擋住那人的時候，七森的手臂被推了一下，碰到了晝的背，他突然發現了，雖然一舉一動都是耀，但是那更像是還處在友情期間的耀，不會因為自己的一些肢體接觸而害羞，也不會因為自己的一兩句話而手足無措，更不會有因為自己就在身邊而在觀看演出的空隙裏偷瞄自己的小動作。
有沒有可能是耀裝出來的？只是一瞬間，七森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如果是耀裝出來的，為什麽自己從見面開始，就沒有一點想要去逗她的想法呢。
想通這點之後，他更加沒辦法融入演唱會了，他不明白為什麽耀要讓晝扮演她和自己約會。
“真開心啊，對吧，實。”
“可以不要那樣稱呼我了嗎，你是晝，對吧。”一下電車，七森就揭發了晝，當然，他的重點不是這個，“為什麽耀不自己來。”
“你認出來了啊。”晝先回答了七森的第一個問題，她笑着，恢複了自己平常的語氣，既然被認出來了，就沒有必要繼續裝下去了，接着才回答了第二個問題，“耀覺得，既然是自己提出，又是別人送的票，不能因為自己沒空就放你鴿子，所以就讓我來代替她了。”
“沒空？”
“補習班哦，因為玩了一年，成績太差了，爸爸媽媽給她報了補習班，直到成績上去之前，應該是暫時沒辦法和你出去約會了。”晝回答道，“不過耀成績變差也是她自己的原因，就算沒和七森君出去玩也一樣。”
“就算這樣……不，我在糾結什麽啊。”七森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聽完回答之後的複雜的情緒。
這一次，晝沒有給出回答，只是意味不明地說：“你可以好好想這個問題哦，啊，對了，”她的話鋒一轉，道，“耀開了SNS小號。”
“然後呢？”
“她的小號關注了7co的賬號，之前就有在看7co的直播和生放送哦，當然nana的工作直播也有在看，”晝莞爾一笑，“她覺得直接告訴你的話會很羞恥，所以當成秘密了。”
“那為什麽要告訴我？”七森的腦子裏全在猜測自己的哪個新粉絲是耀。
“不知道呢，就是覺得這樣會很有趣。”晝笑着，“那麽下次見，你就不用送我回去了，我可不想看見萬一被耀看見之後的修羅場。拜拜。”
風真會被吃得死死的吧。當晚，七森就用SNS給風真發送了一句話：
“加油。”
“？”得到了風真不明所以的回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