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阿遲。”揚晟兩只手捂着下面，可憐兮兮地看着顧遲。
昨晚揚晟已經用過這一招，顧遲難免對他的信任度下降，先是黑了臉：“你再使什麽花招我可就真的生氣了。”
“是真的，沒有騙阿遲。”揚晟把下面捂得更緊了，臉色不太好，看着真像那麽回事。
“真的沒有騙我？”顧遲不信任地問。
“沒有。”揚晟低下頭，委屈吧啦的。
唉……顧遲默默嘆了口氣，揚晟這個樣子看着也不像是假的，怪不得他今天如此一反常态，竟然是因為這種事情，仔細想想，昨晚揚晟從他房內出去的時候好像就有些不對。
“你……”昨天他明明沒怎麽用力的，怎麽偏偏就傷了呢？
“你等等，我去給你請大夫。”要是揚晟真的傷了個好歹，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不要！”揚晟差點就蹦起來了，可能是牽動下半身，立馬又瑟瑟地窩起來，“不要請大夫，不想讓別人知道，丢人。”
顧遲輕笑，竟然還知道這種事情丢人。
“那你想怎麽辦？”過了一|夜還感到疼，總不能一直不管，要是真廢了，揚晟不會把他怎麽樣，揚晟他爹娘也不會放過他的。
“抹點藥。”揚晟又把自己捂了起來，“就是有點疼，不是很嚴重，抹點藥就好了。”
“藥？”顧遲想了想，昨天他房裏倒是多了不少未開封的藥，今早起得早，他随手翻了翻，雖然沒有标名字，但每種藥都要藥效的說明，其中幾種就是消腫，關于醫道他懂得點皮毛，嗅出裏面的藥材都是上品，正好可以給揚晟用。
“你等會，我去給你拿藥。”說罷，轉身出門回了自己房間。
片刻，顧遲拿着幾瓶藥下來了，将藥放在揚晟的床頭：“你自己看看哪個對你的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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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晟看了一下，選了一個青色的小瓷瓶：“這個。”
顧遲把其他藥拿開，放在了桌子上，這些藥他用不上，就放在揚晟房間吧，只塗一次藥不一定有作用，以後肯定還是要用的：“你自己塗藥，我先出去了，塗好叫我。”
“……”揚晟無辜地看着他，“阿遲，我疼，沒辦法自己塗。”
“啊？”顧遲本能地察覺到揚晟不老實，“你想讓我幫忙？”
揚晟點頭，竟然還充滿了期待。
顧遲的拳頭哐一聲砸在桌面上，冷笑：“我看你還是不長記性，直接廢了好了！”揚晟可真是記吃不記打，竟然還敢說這種話，真是不應該對他松懈一分。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來！”揚晟立馬又縮了起來，阿遲好兇呀。
“這還差不多。”顧遲轉身出去，咣當一聲關上房門，說話也沒那麽好聲好氣了，“塗好了叫我。”
顧遲窩在小院的躺椅上等着，過了小半個時辰揚晟都沒出聲，他睡意上來，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的時候才聽到有人在叫他，睜開眼揚晟正站在他身旁。
“你塗好了？”他上下看了看揚晟，跟剛才截然不同，站得直直的，根本看不出來剛才還捂着下面在說疼，那個藥竟然這麽神奇？
揚晟點頭：“我塗好了，阿遲不是說今天還有事情嗎，我們出去吧。”
竟然馬上就要出門，揚晟禁不住看看他那裏，不需要稍微養一養嗎？他都已經做好了一會自己出門的打算了。
“你沒有感覺那裏不舒服？”
“沒有。”揚晟眼睛亮亮的，“只有一點點疼，抹上藥一會就好了。”
然後他神神秘秘地湊到顧遲耳邊，聲音很小，只有顧遲可以聽得到：“變大的時候會疼，變回去就不疼了。”
顧遲：……他就不該管揚晟！
***
折騰小半晌，顧遲還是帶着揚晟出來了，畢竟沒有揚晟，他做事很不方便。管他那裏有沒有不舒服，壞了才是好的！
他在城主府住了幾日，門都沒出，更是沒和揚晟一起出現過，以他想的，關于他和揚晟的謠傳，總該是消停了，他就算出去也不會再聽到什麽，他也是這麽算計的。
然而……事與願違。
一出城主府他竟然馬上又聽到了別人議論他和揚晟的事情，他以為是巧合，可走了一刻鐘，耳邊關于他和揚晟的議論就沒斷過。
“揚晟對那個遲若可是一見鐘情，抱着就不放手。”
……
“那天遲若從窗戶掉下來，揚晟飛身接住，可謂是天作之合。”
……
“我聽見過的人說，遲若雖是男子，長相卻極為好看，怪不得揚晟對他一見鐘情。”
……
不但議論，竟然還都知道細節了，雪雲城裏的人都這麽閑嗎？而且他們怎麽知道的這些事情？
很快，顧遲就知道了為什麽。
“本來以為戲班子要黃了，以後沒戲聽了，沒想到小鹿繼承他師傅的衣缽又給辦起來了。”
……
“尤其是這次推出的揚晟和顧遲的新戲，唱的那可真是真精彩。”
……
“我聽說啊，這次的戲文是小鹿親自寫的，他唱戲不行，寫戲倒是不錯。”
……
“小鹿說這都是他親眼看到的，絕對真實，文思泉湧一晚上就把戲文寫好了，能不好看嗎？”
……
“別說了別說了，咱們快走，再遲點可能又得等下一場了。”
顧遲：……
原來是小鹿，竟然還把他寫進戲文裏了。那天他就不應該阻止揚晟，就該讓他把小鹿給廢了，省的他折騰出這麽多的幺蛾子！
不生氣，不生氣。
顧遲給自己順了口氣，現在不是想這件事的時候，他出來是有正經事情要做的，不能被個小鹿給耽誤了：“去姓金的那個富商家。”姓金的那個富商，正是請神棍複活剛死不久的小兒子那家。
據顧遲所知，那個富商有錢是有錢，但是一直沒有子嗣，去年正妻總算是生了個兒子，本應該是高高興興的，無奈孩子還不到半歲就死了，夫婦兩人悲痛欲絕，自那之後也再也沒能懷上孩子。
神棍來了之後，夫婦倆馬上就信了神棍的吆喝，多次求神棍複活早夭的兒子，昨日神棍應了他們的要求，然後就住在了府上。
***
金宅不小，布置也極為奢華，栽種的樹木花草不少是雪雲城沒有的種類，從別處運過來就得費不少的心思，看來真的是有錢。
宅子裏有不少護院，但是這些根本擋不住揚晟，大白天的，在那些護院的眼皮子底下，帶着顧遲一起潛進了宅子裏。
揚晟辦事倒是挺讓人放心的，昨夜就摸好了宅子裏的布局，熟門熟路地帶着顧遲靠近主屋。
兩人緊挨着，風兒吹過，顧遲身上的味道直往揚晟身上撲，清新的味道，白皙的後頸，揚晟的臉越來越紅，想要悄悄親近顧遲，動了一下馬上又縮了回來，手規矩地放着，不敢越雷池一步。
昨晚顧遲是真的傷到了他了，但傷得比顧遲自己想的要輕的多，就連揚晟自己也是早晨起反應的時候才發現的，跟以往比有點疼。雖然抹了藥很快就好了，但想起顧遲掐的那一下，還在後怕。阿遲怎麽就這麽兇呢？
主屋外圍了一圈的人，白天沒有可隐藏的地方，再靠近的話，就算是揚晟也得被發現，于是兩人窩在了主屋不遠處的茂密的大樹上，把身體遮蓋住，觀察情況，也把那些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老爺為什麽要我們守着這裏？”
“你不知道？姜元大師昨晚讓準備了一通，今天一大早就把活生生的小公子交給了老爺和夫人。”姜元正是那個神棍的名字。
“啊！你看到複活的小公子了？”
“我哪能看到啊，是老爺說的，我偷聽到的。我還聽到大師跟老爺說，小公子的神魂剛從地府召回來，害怕人不能見外人，只能養在家裏，時間長了才能帶出去，還說小公子長時間不用人身得熟悉一段時間，還有一堆忌諱的東西。”
“真的這麽玄乎？真想看看被複活的小公子。”
“肯定是複活了的，我都聽到老爺夫人哄孩子的聲音了。”
顧遲皺眉，這麽簡單就把個死人複活了？他以為得多大的陣仗，今天過來，正是要看看那個神棍到底要怎麽做的，沒想到白來了一趟。
顧遲一扭頭，問揚晟：“昨夜裏，那個神棍就施法了，你怎麽沒有告訴我？”
“我沒有隐瞞阿遲，”揚晟委屈，“沒有施法，我是看着大師睡了才回去見阿遲的。”
顧遲思索，這件事揚晟倒也沒必要跟他撒謊，他又問揚晟：“那個神棍昨夜讓準備了些什麽東西？”昨晚揚晟跟他要獎勵，弄得他把這麽重要的問題都忘記問了，想到這裏又瞪了揚晟一眼。
揚晟的記性還算不錯，過了一個晚上記得清清楚楚，把東西一樣樣說的明明白白：“那個孩子的頭發、血、衣物，生前用的一切東西，對了，還去買了布匹。”
“就這些？”這也太簡單了些，除了布匹，簡直就是收集小孩子的遺物。
“沒了。”揚晟搖搖頭，“阿遲你要知道這些事情做什麽？”從一開始阿遲讓他跟着大師，他就開始疑惑了，阿遲卻一直不讓他問，可是阿遲越來越奇怪了。
“我自然有我的用處。”顧遲這次也沒跟他說原因，等他揭穿那個神棍，揚晟自然就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麽了。
“阿遲是有事情要問大師嗎？”揚晟兀自猜測，眼睛陡然亮起，“難道阿遲能回來，也是大師的原因？！”
顧遲翻了個白眼，已經懶得再跟他解釋：“先回去，等晚上再來。”他想要看看那個被複活的孩子到底長什麽樣，但白天太顯眼，等到了晚上，有夜色的掩護，再接近主屋就方便多了。
“哦。”揚晟乖乖聽話，趁着顧遲不注意輕輕嗅了顧遲身上的味道。淡淡的甜，淡淡的香，阿遲的味道好聞。
***
夜晚，整個雪雲城宵禁，冷風細細地吹，樹葉沙沙作響，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黑。揚晟帶着顧遲再一次潛進了那個富商的宅子裏，這一次輕輕松松到了主屋屋頂。
“放我下來。”顧遲趴在屋頂上，掀開幾個瓦塊，看到屋內的情形，他沒見過金家夫婦倆，不過從兩人的對話中判斷出就是他們。
“阿遲。”揚晟也趴在屋頂上，因為顧遲不準他靠近自己，他便使些小心思不着聲色地靠近顧遲，直到手悄悄地搭在了顧遲的腰上也沒被發現。他想，阿遲的腰比以前更細了，是不是沒有吃飽。
顧遲看下面，他就歪着頭看顧遲，看得入迷：“咱們這樣是不是在做賊？”
“做什麽賊！”顧遲小聲訓斥他，“我又沒偷東西，只是看看怎麽了？”
屋內燈火通明，只有金老爺和金夫人兩個人，金夫人懷裏抱着一個襁褓，嘴裏念着哄小孩子的話，完全就像是哄孩子的正常夫婦，看樣子她抱的就是所謂的複活的小孩子了。
顧遲想要看看那個孩子到底是怎樣的，趴着等了好久。
終于，金夫人歪了一下身體，襁褓裏的孩子進入顧遲眼簾。
顧遲身體一震，險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哪裏有什麽活生生的小孩子！
金夫人懷裏抱着的分明是一個幾個月大小的布娃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