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五屍伏龍
五屍伏龍
駱碧瞳手下的五陰屍乃是選用八字契合的橫死之人,以大黑天神教的秘法活煉而成,個個妙用無窮。五屍合一,更可施展出她這一脈得意的五屍伏龍陣,五行循環,壓勝對手。故而若是與之對上,能提前将其中之一斬滅之,破了這五屍伏龍陣,那自然是最好的。
李秋雨本不該放過這個可以斬滅木靈屍的機會。
作為一個殺手,他的刀只要出手,那從來就沒有回頭的道理,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這一刀也必須一往無前。置之死地而後生,才是殺手的本色。
今晚是他第一次主動收回已經斬出的刀。
李秋雨回撤的瞬間,已悄然潛伏至宋棠晚身後的土魃屍便被駱碧瞳遠遠召回。
失去了一擊破陣的機會,李秋雨既沒責怪她,卻也沒安慰幾句,只是輕聲道:“聚陽鎮邪符。”
他知曉她在符箓一道上下過苦工,尤其是一道紫霄神雷符哪怕自己全盛之時也吃不消,可眼下還未找到對手的具體位置,若是貿然使用那些大威力的符箓滅殺這些低等陰物,不過是白白浪費法力,故而此刻反倒是初級的聚陽鎮邪符最有用。
這些日子的變故到底是讓她改變了不少,從樓上跌下來的宋棠晚很快便穩住了心神,站起身後,迅速抽出幾張聚陽鎮邪符,咒語念罷,符箓激發,四周的森森鬼氣頓時被陽氣驅散,兩人一狗都感覺身體多了幾分暖意。
道門魁首白玉京傳下的符,哪怕是最初級的,也絕非小門小派可比。唯獨可惜一點,那就是畫符需要用到的符紙朱砂等一應事物他們并沒能采集到,故而宋棠晚身上剩下的符箓并不多,否則施展出“蜉蝣逐氣陣”,那駱碧瞳也就無處藏身了。
眼下敵在暗,我在明,兩人一狗不得不結出三才位背對而立,各自凝神觀察四周情況。
李秋雨心道:大黑天神教的人多擅長蠱咒煉屍之術,要說詭異,可算魔門第一,可正面對敵的能力卻不算出衆,故而一旦碰上他們,單刀直入,速戰速決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一直藏在暗處沒有露面的駱碧瞳同樣在默默觀察着對手,或者說,獵物。
她很興奮,興奮到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不止。這很正常,誰如果有機會把大雪山的青面修羅變成自己的獨家藏品,想必都會興奮的。她很自信,因為她知道他已經中了自己獨門的“恨生蠱”。這種蠱會讓中蠱者渾身上下從內到外如被萬千毒蟲啃食,而且這種痛感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變得越來越強,直到将當事人的意志徹底摧毀,只求速死。
這就是為什麽它叫“恨生蠱”。
不過,她不得不用同樣的疼痛來讓自己清醒,因為她知道自己不能太興奮。她知道自己絕不能被熱血沖昏了頭腦,哪怕那個男人已經從無懈可擊的神變成了可以被擊敗的凡人,他也還是大雪山的青面修羅,自己不能在他面前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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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駱碧瞳體內那顆激烈跳動的心髒逐漸安靜了下來,她的呼吸開始變得微弱,綿長,仿佛假死,但她體內的法力卻在漸漸沸騰,四周的陰氣與瘴氣開始變得愈發濃郁。
五屍伏龍陣!
銅甲屍,地魃屍,木靈屍,水陰屍,火毒屍,五頭百煉僵屍屬陰五行,分別立身五方,彼此氣機勾連,五行之力由死轉生,生生不絕。
她知曉他手上的魔刀乃天底下一等一的鋒利,絕不可力敵,故而只做牽制,絕不主動上前。
驀地一團團幽冥鬼火冒出,好似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一個個燈籠。此為陰火,與陽火焚燒實物不同,此物專灼人魂魄,一旦沾染,三魂七魄就會承受烈火炙烤之苦,其中蘊藏的火毒與魂魄糾纏在一起,極難祛除,十分可怕。
下一瞬,又是一團黑漆漆的癸水精華潑來,此物專污法器,水火相交,自可讓對手苦不堪言,疲于應付。
地魃屍與木靈屍則遠遠地施展伴生法術,時而放出藤蔓,時而凝練土人,只做牽制之用,并不希冀建功,至于那金盔銅甲屍則手握巨斧,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盯着宋棠晚與小孟,只等找到機會,便會撲殺向前。
似五陰屍這等妖物,除了害怕至陽之物外,并無太多弱點,無論是伴生的法器還是本身,哪怕被刀劍斬開,只要駱碧瞳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便能将它們又縫補塑型。
藏在暗處的駱碧瞳兩只手分別握住一張黑色的靈符與一塊灰色的石頭,運轉功法,源源不斷地汲取其中蘊含的精純靈氣與陰氣,一對天生碧瞳眼變得愈發明亮,就似兩顆綠珠。
符是黑天靈符,石是玄陰神石,此二物都是她費盡心思才弄來的珍寶,不是眼下的情況,她絕不會輕易動用。
駱碧瞳一向是個很分得清利害的女人,這世上也唯有弄清了舍與得的人,才能從底層一直往上爬,所以這兩件寶物她用得很是幹脆。
水火本無常形,那藤蔓與土人更是以法力凝結而出,再佐以這兩件寶物,四種攻擊連綿不絕,生生不息,縱似他手上那柄魔刀再鋒利,又能奈何?越拖下去,恨生蠱便越會發揮威力,屆時哪怕你是鐵做的人兒,只怕也要跪地求饒!
大雪山的青面修羅,白玉京的小娘子,再加上雲鄉子的軀殼,零零碎碎的東西全加在一起,哪怕與那位白玉京的大師兄就此一刀兩斷,再不相見,這筆買賣也已讓她賺得盆滿缽滿。
“待我成就聖女之位,再不需以色侍人,屆時我一定會好好地感謝你!”
仿佛是為了回應她內心的過度幻想,不遠處木靈屍如老樹盤根一樣的腰杆突然斷開,切口平整光滑,仿佛一張白紙被刀裁開。
太快了!
駱碧瞳心頭一跳,整個人猶如被一盆冷水給澆了個透心涼,險些直接施展遁法逃走。
直到此刻,她才終于意識到一件可怕的事:哪怕她已足夠謹慎,可她還是太低估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