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危機
危機
修行如果不是一件極好的事,世上又怎麽會有那麽多人趨之若鹜呢?
只可惜,對于一個既對飛升成仙這件事毫無興趣,也不想在人間為所欲為的人來說,修行就成了一件很無趣的事。
不過如今的李秋雨倒是很勤勉。
不為自己,也為他人。
你畢竟不能祈禱每個人都會信守諾言,很多時候你首先要做的事就是不讓自己陷入被動。
姚清施展的咒術仍舊頑固如疾,他需要一個一個竅穴地去破解,這個過程太漫長,他等不起,芙音與端木南漓也等不起,所以他需要一個機會,一個可能讓駱碧瞳自身難保,自然也就注意不到他的機會。
這樣的機會很快就來了。
慶州流雲山中,有一座仙府出世了。許是地脈震動,許是它曾經的主人本就算好了時間,總之,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雖然第一批訪客铩羽而歸,但他們帶回了一個足以讓修行界震動的消息,那就是這座仙府的主人,很可能是三百年前的一位奇人。
這位奇人早已作古,原本的名姓也已淹沒在了悠悠歲月之中,唯有兩個名號傳于後世——“荷花觀主”與“三絕道人”。
荷花觀主是他的自號,三絕道人則是外人的尊稱,所謂三絕,是說他在煉器、煉丹和修行上都達到了萬中無一的大宗師境界。
這毫無疑問是一個鐘天地之靈氣的絕世天才,因為哪怕修行之人壽命綿長,有很多時間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也很少有人可以在好幾件事上都做到登峰造極的。
這樣一位前輩高人留下的洞府,簡直就是一座正待發掘的仙家寶庫,對後人有着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駱碧瞳自然也心動了,尤其這次因仙府一事,自四面八方聚來的人極多,自然免不了要互相交際,這種修行界的盛會,像她這樣的女人是絕不會錯過的。
這本就是她的舞臺,不是嗎?
李秋雨等三人也被駱碧瞳帶上了路,原因自然是不放心他們留在這裏。雙方雖然一起在密室中修行了一個多月,心念交融多次,但彼此對對方的戒心卻從來都沒有減弱,反而日漸增強。
Advertisement
流雲山名副其實,浮雲如水般在山腰處環繞流動,到了山頂處,卻是月華皎潔,如夢似幻,實在可謂奇景。
作為魔門四柱之一,大黑天神教在早早地在流雲山中占據一座山頭,在駱碧瞳來之前便修建好了一座臨時行宮。
她雖是一方壇主,卻沒有這麽大的面子,這座行宮真正要接待的人,乃是大黑天神教三法王之一黑日法王的後人,其名為兇天,是個雄壯如虎,煞氣沖霄,披散着黑發,好似野獸般的高大男子,一見駱碧瞳,便流露出不加掩飾的欲望。
“天生碧瞳,是個好胚子,過來吧。”話音未落,他便伸出了大手,霎時間鋪天蓋地的煞氣撲面而來,竟是想要将駱碧瞳直接抓過去。
駱碧瞳心裏一驚,但反應也是極快,當即雙手化圓,剎那間仿佛兩輪明月碎裂,而她自己則是飄然落在了後面。
“嗯?”兇天眉頭一皺,喝問道,“你這是什麽法術?從哪裏學來?”
退到不遠處的駱碧瞳面冷如霜,直接頂了回去:“與你無關。”
似她這樣長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物,本不該這麽說話,但她早聽過兇天的大名,如今一見,就知他比傳聞中更加兇惡。剛才若被他抓過去,只怕下場會比身後那個笨蛋更慘。她對以色侍人這件事并不抵觸,但前提是能得到好處,像這種白白為他人做嫁衣的事,她怎會願意?
“大膽!”
“本座為一方壇主,又受左護法令來此,你甫一見面便對我出手,到底是誰大膽?”
兇天人如其名,雙目之中的兇煞之氣簡直比山林間殺戮無數的猛獸還要駭人,不過許是這些日子的修行給了駱碧瞳自信,加之清楚對方的性格,故而她也沒有退卻半分。
好半晌,兇天方才大笑起來:“好!好!我早聽父親說中原女子與衆不同,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駱碧瞳順勢下了臺階:“兇天公子客氣了,您需要什麽,只需遣人告知奴家一聲便是。奴家十分願意與公子結交,定不會讓公子失望。”
“哈哈哈,好!駱壇主,請。”兇天一改剛才的兇神惡煞,轉而讓開道路,邀請道,“有兩位駱壇主的老朋友正等着你呢。”
駱碧瞳一怔,雖不明白他說的朋友是誰,卻沒有聲張,仍舊保持了風度,與兇天一起走進了主殿,剛一進去,她便停下了腳步。不光是她,就連李秋雨也不禁暗道一聲人生何處不相逢。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葉夢真與天煞血影門的白少爺。
“駱姐姐,好久不見,真是讓小弟想念得緊。”葉夢真笑着迎了上來,就像是見到了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他的笑容你絕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但也正是這樣,所以才讓知曉他本性的人更覺寒意森森。
對誰都是同一副面孔的人是最好打交道的,他們無論是善還是惡,都是單純的,這世上最難與之打交道的,就是有兩幅面孔的人,而幻胧魔君葉夢真最出名的就是他有很多副面孔。這樣的人,你怎能不怕?
駱碧瞳悄無聲息地瞥了李秋雨一眼,不免有些緊張。
不光是因為她有把柄握在葉夢真手中,像她這樣很早就懂得察言觀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女人來說,最害怕的不是兇天這種蠻不講理的人,而是葉夢真這種猜不透的人。你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之後又會做什麽,所以你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人。這才是最可怕的。
“這次仙府出世,道門來勢洶洶,我等可要守望相助才是。”葉夢真愈發靠近,“況我與兇天兄弟一見如故,已約定好共進退,駱姐姐以為如何?”
駱碧瞳悶悶地答應了一聲:“理應如此。”
“很好。”葉夢真說着,忽然間眉頭一皺,看向駱碧瞳身後戴着面具的李秋雨,“這位是......”
駱碧瞳心頭一緊,趕忙擋在了李秋雨身前,強笑道:“不過是奴家手下的護衛而已。”
“是嗎?可我怎麽覺得像是一位故人?”葉夢真步步緊逼,只待一伸手便摘下李秋雨臉上的面具。
李秋雨暗道不妙,卻也無可奈何。以葉夢真的性子,只要起了疑心,就一定要弄個清楚,而單憑一個駱碧瞳,是絕攔不住自己這位四師弟的,再者駱碧瞳會不會攔也是兩說。
就在李秋雨思考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忽然間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在殿內響起:白玉京蘇玄真,求見碧瞳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