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生氣了
他生氣了
時溪本以為他是客氣客氣。
便也沒當回事。
隔天一早，時溪因為放了假在家的緣故就不用再去學校。時間已經到了末尾，學校的事情不是很多，便早早的放了假。沈見钺以為他要休息，早上起床的時候就沒叫他，一個人去了公司。
等管家跟沈見钺走的時候，時溪已經帶好了要用的東西，準備一個人去打車。
他沒什麽特別親近的朋友，此時已經快要到寒假了，他也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呆在沈見钺的家裏。時溪已經在着手找寒假工了，便上了個清晨的公交車才發給羅填信息。
“我得去找寒假工了，小填你寒假做什麽？”
羅填家裏有錢，爸媽都挺寵他的，以前他還嚷嚷着要來一起做工，後來幹過一次以後覺得不是自己的料就又悻悻回去了。現在，羅填只是給時溪介紹那些工作的。
信息沒一會兒回了過來，羅填大大咧咧的笑聲在沒幾個人的公交車上顯得特別的明顯：“出去旅游啊。對了小溪，我有一個叔叔加盟了一家咖啡店，去那裏消費的都是有錢人，你去當服務員工資很高的。你想去的話，我跟我叔叔說一聲。”
高薪工作？時溪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有工作不去那簡直就是王八蛋。他以前在奶茶店一個月也才不到兩千塊錢，這種東西看似很賺錢，其實細瑣的錢加在一起并不賺，不懂的人最後都虧本了，時溪那個時候沒少看見店鋪落寞。
他連忙跟羅填道謝：“會不會麻煩你叔叔啊？”
“不會，去工作怎麽是麻煩。我只是給你提供了門檻，努力畢竟還是靠你自己的雙手啊。沒事的。”
在扯上聊完，時溪瞬間就放下了心。他擡眼，前面不遠處便是醫院，時溪将手機揣進了兜裏，裹緊了大衣，下了車便去了一家飯店。現在正是清晨，時溪去買了一些熱粥和包子。
上去醫院的時候，時溪周圍有不少人在看他。
時溪有些腼腆，不太适應這些大爺大媽的目光，便一個人站在那裏拘束的等着電梯下來。一旁有個大媽看着倒面善，望着他笑：“這小夥子長得真俊，你要去幾樓啊？”
“嗯，六樓。”時溪不好意思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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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媽有些遺憾，又跟他說了幾句，這才戀戀不舍的走開。時溪在聊天過程中才知道這大媽為什麽找自己搭話了，原來就是想跟自己女兒找相親對象，所以瞧着他好看便想認識認識。
時溪哪敢做這種事情，他現在跟沈見钺結婚了，就算自己的性向懵懵懂懂，但他起碼知道自己不會再喜歡女孩子了。是不是只喜歡男人猶未可知。
六樓到了，時溪拿着早餐走了出去，去到病房看望自己的爺爺。沈見钺當時說過，不僅他會付錢，還會幫爺爺請一個護工，讓他放心。時溪進了那個病房，心裏松了一口氣，起碼這裏的環境特別好，他心裏還是舒坦的。
爺爺的眼睛有些模糊了，看見時溪來了不僅激動了起來，連忙要坐起來：“小溪……你來啦。”
“爺爺你快坐。”時溪不敢大意，連忙走過來把爺爺扶正。
醫院裏始終有一股壓抑的氣氛，每個人說話都會不自覺的小聲，哪怕這裏是單人病房。房間裏有一間露天的窗戶，飄窗上幹淨無比，因為爺爺的行李本來就不多。時溪将早餐拿出來，一口一口的喂着他吃。
爺爺的名字叫時鐘辛。
以前他也是個潇灑又快樂的小老頭，時溪小的時候經常被爺爺捉弄又哄騙，此時卻沒有了幼年時那種神采，卻仍舊是那個親切的爺爺。人到老了，有時候又會比年輕還怕死，可現在時鐘辛也知道，他這個病簡直是在壓垮自己的孫子。
才幾個月就十幾萬了，多年存款一掃而光，病也不确定能不能好，時鐘辛不忍心再繼續看着孫子這樣下去了。他搖搖頭，含淚吃下了那些粥，還是開口說道：“小溪，爺爺不治了，趁這次寒假，你帶爺爺回趟老家，我想去釣釣魚，養個貓兒也行。了卻這些心願，我什麽遺憾都沒有了。”
“爺爺你胡說什麽，能治好的，我有錢，我有獎學金，而且我還找了一個工資很高的地方。”時溪當然不讓他這樣說，心裏琢磨了個法子，決定扯個謊，“爺爺，你還記得我認識一個教我手藝的師父嗎？他把我的作品拿去參賽了，賺了十五萬，可以用這筆錢來治病的，爺爺你放心，我們不缺錢。”
“啊……”時鐘辛的雙眼又有些欣喜，哆哆嗦嗦的拿着手抱着他，“真的嗎？那就好，那就好。小溪，你可千萬別勉強自己，爺爺不想你受苦。”
“沒事的。”時溪的雙眼有些濕潤，但他的眼淚并沒有掉下來。
時溪在醫院陪了爺爺一天，臨近晚上，沈見钺突然打來了電話。他有些驚慌，不敢在爺爺面前直接接起，便偷偷摸摸走到外面走廊上說。
沈見钺的聲音隔着手機依舊冷冷淡淡的，不過倒有一絲關心的意味：“還沒回家嗎？”
“沒有，我馬上回了。”時溪冷靜的說。
那邊沈見钺頓了一下，似乎是聽出來這邊聲音有些嘈雜，便多問了一句：“你在哪裏？今天學校不是放假？”
要給爺爺治病的事情沈見钺從始至終是知道的，所以時溪也不打算瞞着，立刻回答道：“在醫院，我在照顧爺爺。”
他回答完後，沈見钺有一瞬間好似被按了靜音。過了兩秒鐘，對方突然說：“沒叫我一起去？”
時溪：“？”
他有些懵。
為什麽要叫他一起去？
這不是自己爺爺麽？
沈先生去看望，不太好吧……
時溪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嘀咕了句：“我怕沈先生去的話，爺爺會誤會什麽。”
這下換沈見钺無語了。
原本他語氣還有所收斂，是對時溪的關心，現在聽時溪這麽說，忽然沉悶的回了句：“那你繼續吧，今天公司加班，不回去了。”
“哦，好。”那今晚豈不是不用回家了？
時溪心裏想着，他不如在醫院繼續陪爺爺好了。
他等着沈見钺挂電話，便小心翼翼的看着屏幕。可沈見钺說完這句話，還是沒挂，又安靜了一分鐘，沈見钺終于覺察到時溪什麽話也沒說，聲音又悶了一個度：“你難道想着今晚不用回來了？”
時溪窒息：“沈先生怎麽知道？”
沈見钺差點被氣死，嘴角扯了扯，随後才‘惡狠狠’ 的說了句：“那你就呆在醫院吧，我明天也不回來了。”
說罷終于挂斷了電話，留下一臉問號的時溪站在原地。他笑了笑，繼續心安理得的回到病床前跟爺爺說話。隔天上午，時溪跟爺爺在醫院告別，這才回了沈家。
他的筆記還有重要的東西都放在沈家，要回學校前自然要先回沈家。時溪進門，裏頭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氣息，看樣子沈見钺是真沒回來。時溪有些墨明棋妙，他是真的不知道昨天沈見钺說的是什麽意思。
快到中午了，時溪也懶得出去，便準備操作廚房裏的東西給自己做一頓飯。
他忙活了一會兒，徐阿姨從外面回來了，看見他連忙說：“小溪，你要去哄哄小沈啊，他在生悶氣呢，你不去哄他小沈今天就不回來啦。”
“生悶氣？生我的氣嗎？”時溪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徐阿姨看見他一臉懵的樣子就一臉我懂的樣子，侃侃而談：“男人也是會吃醋的嗎，你昨天沒帶他一起去，肯定是不把他當家人看的。沈先生生氣你的做法，不回家就是再跟你賭氣呀。你要不哄他，沈先生這兩天估計都不回來了。要我說，公司裏那麽多漂亮職員，小溪你能放得下心嗎？”
“沈先生不是那樣的人吧……”要不然怎麽會跟我結婚呢。
徐阿姨搖了搖頭：“哎，你要真不管那可說不定。快，聽我的，給小沈打個電話，服服軟，小沈肯定就高興了。”
徐阿姨催的緊，那樣子都把時溪弄的臉紅了，他只好擦了擦自己的手出去給沈見钺打電話。響了一會兒，那邊被接起，時溪小心翼翼的說：“沈先生，你在嗎？”
結果回答的是個女音：“你找我們沈總嗎，他正在開會。”
時溪心裏一咯噔：“你是……？”
那邊女音說：“我是他的秘書，請問有什麽事我會幫忙轉達。”
時溪有些失落，想說一聲沒事了，又聽見那邊女音說：“沈總，你回來了？”
他眼睛又亮起來，心裏偷偷雀躍着，不禁也感受到了傳說中小鹿亂撞的別扭。等了一會兒沈見钺拿過了電話，聲音依舊清冷，沒什麽情緒：“喂？”
時溪說：“沈先生，我給你做了飯……”
“午飯？”沈見钺頓了下，緊接着聲音又冷硬下來，“我下午還有點事，中午回不去。”
要服軟……跟他撒撒嬌才行。時溪這麽想着，然後就改了口：“對不起沈先生，昨天我太着急了。下次我一定帶着你一起去看爺爺好嗎？您中午不吃的話，晚上我還給你做。”
這番話時溪說的有些臉紅，但他并不清楚效果怎麽樣。
但下一秒，時溪竟然清晰的聽見了沈見钺輕咳的聲音。那邊聲音有些粗重了起來，總算是回答道：“好，今晚我會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