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迷霧重重

迷霧重重

他說的小心翼翼,但仔細聽來這音量纏綿又悱恻,實在讓人難以放過。沈見钺看着時溪笑,拇指輕輕從時溪的嘴角抹了過去,低聲道:“你呀,現在終于也開始對我發展攻勢了麽?”

這是遲來的愛,沈見钺當然要好好珍惜。

縱使他過去有再多無解和悲哀,但從他跟着自己那一刻起,沈見钺的心裏早已映下了時溪的名字。年華百轉時不我待,他如清泉溪流,臉上寫的就不是普通二字。

也許沈見钺該一直瞞着他。

他們早就不是第一次相見了。

等時溪睡後,沈見钺的眼睛才慢慢淡了下來。他知道時溪的身世存疑,他與時溪的相遇也不是偶然。

沈見钺認識一個人,那是他的朋友,名叫徐帆,亦是柳葉縣出身。他之前是一名私家偵探,幾年前為了調查在故鄉的一個案子,曾經看到過時溪和他爺爺的樣子。

那時時溪大約十六七歲的樣子,徐帆找他來幫忙,主要是沈見钺對電腦使用的精明,一些用具都是他提供的。

走訪的時候徐帆沒帶沈見钺進去,車就停在了田野外邊的一個小路,不知哪個人打的路,只有那窄窄的一條,估計只是為了澆菜方便。

四周還都是泥路。

那時時溪和時爺爺早就已經不住在那裏了,回來也只是為了給他家人上墳。徐帆耳朵上帶着監聽器,沈見钺在車裏望着遠方,只看到男孩子的表情怯怯的,但雙眼清澈,如林間的溪水毫無渾濁雜質。一眼就能望到底。

徐帆問他們:“大爺,你們在這住了多久了?”

時溪沒回答,回答的是時爺爺:“我們不住在這,早搬出去了,現在回來只是給我兒子和老伴上墳。”

其實這兩個人,徐帆确實沒見過,他也就沒懷疑,多打聽了兩句便沒再問。他覺得這家人有點慘,白發人送黑發人,家裏竟然只有爺爺和孫子,真令人噓唏。

為了弄清楚這一點,徐帆還向別人打聽了那老爺爺有沒有撒謊,最後得到的是周圍鄰裏的嫌棄,說他們一家子兩個克星,全把家裏的人給克死了,所以不來往,覺得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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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帆沒多做評價。

後來臨走的時候,案子結了,沈見钺又開車看了一眼他們上供的那兩個墳,那男人名字叫時亭榭,那個老奶奶的碑上寫的是梁彩雲。

他多問了一句:“不是死了三個人嗎,怎麽這裏只有兩個墳?”

徐帆也不清楚,不過他随口回答了句:“害,我們這裏女人地位不高,就是因為男人也能懷孕,這裏的人以前還好男風。也許就沒讓那兒媳婦的墳呆一塊,遷別處去了呗。”

沈見钺笑了一聲,聽着這村裏人說他們的名字,倒是有一個想法:“他們家人倒挺會取名字的,都這麽文绉绉?”

別人就說了一句一家人都是文化人,所以才這樣的。

他是土生土長的柳葉縣人,所以自然清楚,沈見钺也沒懷疑。

只是自那以後,他腦海裏就總是想起這個人的容顏,偶有夢見,也是那少年的模樣。以至于後來,他們再次相遇,沈見钺本就對他頗為想念,後來才想了一個這麽個法子。

徐帆在那以後也就幹了一年,後來遇到個真心愛人,兩人結婚後沒多久他就生孩子了。也就是那天,沈見钺本是存心逗時溪,沒想到他也中标了。

如此一想來,時溪的身世不能放任不管。

他得弄清楚其中緣由,而且事出有因,如果此時不去明白的話,以後也會讓他更糊塗。

他想了想,又聯系了徐帆,還有自己認識的一位人,只說了些重要的事。

兩件事:

第一,找到時溪的親生母親,為什麽墳墓不在一塊。

第二,父母皆亡,真的只是病痛麽。

時溪清早醒來的時候沒見着沈見钺,估計是沒吵醒他提前去公司了。他在家裏簡單的弄了個早餐,就收拾東西出了趟門。

這番他要回家一趟。

把剩餘的東西都弄完,那棟房子也幹脆退租,以後就不必再來了。時溪這麽想着,動作快了些,拿着鑰匙回了家。他先是用掃把将家裏打掃了一番,收拾了自己的一些小東西,便關上了這間住了快十年的屋子。

大約從柳葉縣出來,他們就一直住在這裏了。

時溪收拾了爺爺櫃子裏的一些厚衣服,全部裝了起來,他又開始摸索那些瓶瓶罐罐還有櫃子裏的雜亂玩意。櫃子裏收拾完還有床頭櫃,裏面似乎各種東西都占滿了抽屜。

好像老人就是這樣,什麽小玩意都要留下來,無論有沒有用,雜亂無章的堆在一起。要丢的時候呢,卻又一個都不舍得丢。他嘆嘆氣,拿了個垃圾桶來,一邊把還需要的留下來,一邊又丢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

時溪收拾完東西,手伸往櫃子裏的下一層,但是這次沒開出來,爺爺上了鎖。但爺爺還是不謹慎,大概是那天走得急,大部分東西都是別人幫他收拾的,該帶走的也沒帶走,鑰匙原本就放在上層裏面,剛才已經被他翻了出來。

他開了鎖,卻看見這櫃子裏面很空蕩,東西都沒多少。

裏頭只有幾張照片,還有幾張泛黃的紙張,但不是普通紙,好像是什麽字據。時溪一股腦拿了出來,他看了眼照片,忽然有些熟悉感。

照片上是兩個男人,那個稍矮的人眉目與自己七分相似,但表情神态都是喜悅與跳動,能看得出來拍照的時候他是很開心的。而一旁的男人嘴角也微微上揚,眉目俊朗,比身旁溫潤如玉的男人多了些銳利,鋒芒畢露。

時溪仔細辨認了一下,下一秒手一抖,照片直接掉在了地上。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張臉……難道不是蘇無故年輕時候嗎?哪怕現在蘇無故老了,眼睛有皺紋,但他的姿态五官與過去都沒什麽變化,只是更加成熟,步履穩健罷了。

他們……什麽關系?

時溪又看了幾張照片,明明不是很親密,可他卻從這兩個男人的眼神中看到了愛意。他不再去看這幾張照片,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剩下的幾張字條上。

第一張紙不是別的,而是支票。

上面寫的字數,是一百萬。

可這張支票爺爺一直沒有用,要不然怎麽會存放至今。支票的兌換日期早就過去了,十多年了已不能用。他又翻了幾張字條,其中有一張地契、欠條、還有一張……是時亭榭的信。

時溪看見時亭榭這個名字,有時候會覺得陌生。

因為他沒怎麽與父親接觸過,幼年時的觸碰又怎會記得,哪怕聽見了名字都覺得陌生。可他到底也知道父親的名字,手緊緊攥着這張紙,忽然有些不敢看。

可最終他還是選擇拿出來看了一眼。

只有寥寥幾句話。

“爸,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你讓我走出他過去的那個世界,可我知道不可能。每當我看見小溪的臉就能想他,這個人在我的記憶裏永遠抹不去了。我也想看看未來的世界,但我大概等不到了。我心已如死灰,病來如山倒,這個冬天大概是活不過去了。小溪就留給你照顧了,我一生未能盡孝,卻給家裏人帶來了這麽多禍端,怕是連死也不敢死在故鄉。只願小溪他能平安長大,想什麽都得償所願,一生平安。——時亭榭”

得償所願。

時溪這回看完變成冷靜了。

他忽然就明白了什麽。

也許爺爺小時候教自己的那些往事都進行了删改,與父親相愛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媽媽,而是一個男人。那個人就是蘇無故,但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兩人離開,父親從此一蹶不振,最後感染了疾病,他也沒抱着要活的心态,死神自然找上門來了。

奶奶的死就是個意外,唯一的兒子去世,老人家受不得刺激,這麽一來二去,她也病倒了。但鄰居他們都不知道真相,只知道時亭榭出去讀書幾年,回來後就帶了個兒子,聽說他老婆死了才帶回老家的。

後來時亭榭和時奶奶都死了,鄰裏人就開始以訛傳訛,說他們一家子死了三個人,真是煞星。

但其實那個媽媽根本就不存在,生了自己的人,是時亭榭。

另一個父親,從此無影無蹤。

時溪坐在床沿,整個人有些空洞,他拿着這些紙張和照片,心口一陣抽疼。原來父親他年輕時過的并不好,那些照片上他笑的那麽甜,怎麽會相信結局落的如此凄慘呢。

他搖搖頭,哪怕知道了真相也不想再去找爺爺質問了,這是一個傷疤,爺爺一定很心痛。只是……時溪想替自己的父親去找蘇無故讨個說法,否則父親在天有靈,死的不明不白,實在悲慘。

蘇先生連兒子都有了……

雖然那天他似乎對自己也好奇,可最終也還不是沒來打擾,大抵是不想再提起的。時溪眼睛變得有些冷,将這些東西全部鎖在了爺爺的一個小箱子裏,他決定帶回別的地方,一把火燒了。

我覺得蘇景齡這名字和蘇竟西有點太相似,搞得拗口了,便直接改成了蘇無故算了。前面的部分差不多也都改了,從此以後,他的名字就叫蘇無故!嗯。另外我忘記了他爸之前有沒有出現過,反正我是重新起了個名字,我記得好像沒有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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