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套娃
套娃
王命:“……”
“好家夥,這個哥這個熱度蹭的是真的熱。”王命心想。
王命百無聊賴地坐在車裏,看着街上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的行人,沉默了一會兒,看上去,竟然陷入了一種參禪一般的沉思。
其實王命在沉默的時候,雖然相貌上依舊是平平無奇,但是還真的有點兒寶相莊嚴的意思。
不過很可惜,他平時基本上不怎麽作出一副陷入沉思的表情。
一是因為他忙于搬磚,沒有什麽時間陷入沉思。
二是因為他雖然不是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但是這也就是他學歷的巅峰狀态了,想要陷入沉思,奈何肚子裏的墨水也不太夠。
可能是因為逛街逛的太累了的緣故。
王命看着看着車窗外面的風景,竟然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
等到王命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還在敖臣的那輛破劇婚喪嫁娶風格的豪車的轎廂裏。
只不過現在……天都黑了。
王命:“……”
王命在轎廂裏蛄蛹了幾下,身邊的敖臣就注意到了他。
“你醒了。”敖臣說,一面非常自動自覺的使用了滌塵技能,給王命洗了個臉。
王命頓時覺得舒服了。
“要喝點兒水嗎?”敖臣說着,一面就從車子裏的保溫箱裏,取出了一瓶礦泉水,遞到了王命的手上。
“謝謝。”王命說。
其實他剛剛醒過來,這會兒想要喝一點兒溫水,但是王命覺得,這也不是什麽大事,沒必要還特地跟人家要一點兒溫乎乎的水,涼水喝了也沒事。
王命一面這麽想着,一面扭開了礦泉水的瓶子,一揚脖子喝了,卻發現自己喝的,其實就是溫水。
王命:“???”
“這瓶水,難不成被車子裏的暖氣給捂熱乎了?”王命心想。
他有點兒困惑的看向了敖臣。
敖臣似乎知道王命在迷惑些什麽,于是直接出言解釋道:“水知道你想要喝下它的溫度。”
王命:“……”
“那水知道的夠多的啊。”王命心想。
王命懷着感激的心情摸了摸手中的水瓶,水瓶之中的水體竟然在沒有震動的情況下跳躍了起來,捧出了一朵漂亮的小浪花。
王命:“……”
“要是我學會了這個技能,去當個魔術師也挺掙錢的。”王命在心裏暗搓搓的精打細算了起來。
王命手裏的那瓶礦泉水:“……”
王命就親眼看着自己手裏的那瓶礦泉水……涼了。
王命:“……”
“我的水涼了。”王命想了想說。
敖臣:“……”
“可能是它也窺探到了你的想法吧。”敖臣想了想說。
他還是頗為注重社交禮儀的,沒有把王命手中的礦泉水有點兒嫌棄他是個錢串子的這件事,說的過于清楚,免得王命的臉上下不來臺。
王命:“……”
“感謝這位老哥兒,并沒有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對于事實的真相已經差不多心知肚明的王命,覺得敖臣真夠哥們兒,簡直是太給自己留面子了。
王命一面這麽想着,一面就差不多徹底的清醒了過來,他默默的枯坐了一會兒,然後就覺得,哪裏不對。
王命:“……”
“熊貓哥,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問你。”王命想了想說。
“問呗。”駕駛室裏的頹廢熊貓非常爽快的招呼了對方一聲道,表示他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事情是這樣的。”王命想了想說。
“你喪失了你的超能力嗎?”
頹廢熊貓:“……”
“小老弟何出此言呢?”頹廢熊貓皺起了眉頭,表現出了一副貓貓嘆氣的狀态,看樣子是打算讓王命細說。
“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嗎?”王命反問道。
“你要是沒有喪失超能力的,為什麽不就地一滾,就把我們帶到了這次回門的目的地去了呢?”王命有理有據,令人信服的擺事實,講道理道。
頹廢熊貓:“……”
“為兄就不能沒事兒閑的,追求一下駕駛感嗎?”頹廢熊貓一聲嘆息,表示孩子還是太年輕了。
王命:“……”
“小老弟,你還年輕,你不懂,駕駛感,那是男人的浪漫。”頹廢熊貓表現出了一副成熟老哥兒的架勢,開始爹味兒十足的說教了起來。
王命:“……”
“我怎麽不懂駕駛感是男人的浪漫了?”王命反駁道,看樣子還挺不服氣的。
“哦?小老弟,這麽說,你竟然還有駕照的嗎?”頹廢熊貓這一次,倒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的問了王命一句道。
“沒有。”王命言簡意赅的否認了頹廢熊貓的問題。
頹廢熊貓:“……”
“我就會騎自行車和小電驢。”王命大大方方的承認了道。
“但是自行車和小電驢也有駕駛感啊。”王命又有理有據,令人信服地表示道。
頹廢熊貓:“……”
“這都可以?”頹廢熊貓表示自己服了服了。
“這有什麽不可以的呢。”王命自信的表示道。
“小老弟,那是因為你不會開車,如果學會了開車就明白了,開車,尤其是開好車,那種駕駛感,可不是騎着摩托車,或者是騎着小電驢的感覺可以相提并論的。”頹廢熊貓有些不服輸的表示道。
王命:“……”
王命也有點兒不服輸,但是人家頹廢熊貓說的也沒錯,他除了騎過自行車和小電驢之外,也确實沒有駕駛過別的交通設施了。
“不是,先等一會兒,誰說我沒有駕駛過別的交通設施啊?”王命倏然之間靈光一現,福至心靈的這麽尋思着,然後恍然大悟的一拍自己的大腿。
“誰說我不了解駕駛豪車的感覺了,不瞞你說,我的這個經歷,比駕駛豪車可壕多了呢。”王命自信滿滿地跟頹廢熊貓叫板道。
“咋的了?”頹廢熊貓不怎麽相信的說。
“你還能駕駛過銀河帝國的旗艦啊?”頹廢熊貓陰陽怪氣地問道。
王命:“……”
“那可比銀河帝國的旗艦厲害多了。”王命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道。
“我駕駛過敖臣啊,你都看到的。”王命說。
敖臣:“……”
頹廢熊貓:“……”
“這可不興駕駛啊!”頹廢熊貓趕緊糾正了一下王命這個大不敬的說法。
王命:“……”
“這也沒什麽吧。”王命想了想說。
“如果敖臣願意的話,他也随時可以駕駛我的。”王命說着,就看向了敖臣。
敖臣:“……”
頹廢熊貓:“……”
“不是,你先等一會兒。”頹廢熊貓趕緊叫了暫停。
“你打算怎麽樣讓我們的家主駕駛你啊?”頹廢熊貓要素察覺的問王命道。
“那當然是在,比如說敖臣生病了,需要我背着他上醫院的時候了。”王命理所當然地說道。
既然他們現在還處在結婚的狀态上,如果老婆真的生病了的話,王命當然要盡到自己的責任,全力的救治對方了。
頹廢熊貓:“……”
“挺感人的。”頹廢熊貓想了想說。
“以後不要再這麽想了。”還不等王命對于自己的回答感到滿意,頹廢熊貓就緊接着迎頭潑了他一盆冷水。
王命:“……”
“我們家主是不會生病的。”頹廢熊貓看着王命無辜的眼神,只好多解釋了一句道。
“至少不會生你們的醫院可以治好的那種病。”頹廢熊貓還頗為嚴謹的又找補了一句道。
“那敢情好,醫保都省了啊。”王命不無豔羨的說。
頹廢熊貓:“……”
“這小老弟怕不是掉錢眼兒裏了。”頹廢熊貓在心裏一聲嘆息。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雖然王命看上去特別像是鐵公雞或者是錢串子成的精,但是他還真的有點兒那種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的清高感,并沒有占過別人的便宜,這一點,倒是夠讓頹廢熊貓高看一眼的了。
頹廢熊貓一面這麽想着,一面就覺得,自己今天開車開了一個大滿足,這會兒也開得夠遠了,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了。
“家主,我們差不多開始加速吧?”頹廢熊貓于是跟自己的家主敖臣請示了一句道。
“好的。”敖臣輕描淡寫的點了點頭道。
“小老弟,再檢查一下你的安全帶啊。”頹廢熊貓又很好心的提醒了王命一句道。
“放心吧。”王命說。
“我都經歷過無數次的瞬間移動了,難不成還能出什麽岔子嗎?”王命心想。
然後他就感受到了一種,在滾筒洗衣機被甩幹的衣服,同款的感覺。
王命:“……”
“看來我的道行也就那樣吧。”王命在心裏灰溜溜地對自己展開了一個嶄新的評價。
——
車子停在了一片沙灘上。
王命:“……”
王命沒有什麽別的感覺,就是覺得,自己怎麽這麽熱啊?
“變天了嗎?”王命一面這麽說着,一面就脫掉了自己的外套。
結果頹廢熊貓一旦給他和敖臣打來了車門,王命就覺得,外面的海風,裹挾着熱浪,撲面而來。
王命:“……”
“發生氣候異變了!”王命大驚失色道。
敖臣:“……”
頹廢熊貓:“……”
“小老弟,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我是說如果,我們其實是瞬移來到了一個比較熱帶的地區。”頹廢熊貓頗具啓發性的問王命道。
王命:“……”
“是嗎?”王命想了想說。
“是的。”頹廢熊貓非常頹廢的點了點頭道。
“我能脫衣服嗎?”王命有點兒熱的狗爬兔子喘的,求助似的看向了敖臣。
“別脫了。”
還不等敖臣回答,頹廢熊貓就搶先阻止道。
“忍一忍吧。”頹廢熊貓說。
“我是可以忍的沒關系,主要是怕出汗了弄髒了敖臣給我買的衣服。”王命珍而重之的表示道。
“不礙事的。”敖臣卻在一旁搖了搖頭道。
“馬上就可以涼快了。”敖臣說。
王命:“???”
就在王命不知道為什麽敖臣會這麽說的時候,轉眼之間,他就在海裏了。
王命:“……”
“好家夥,原來敖臣的母族也在水裏啊?”王命心想。
王命“咕嚕咕嚕”了幾下之後,再一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由海水組成了天空的地方。
他擡起頭來,竟然可以看到巨大個兒的,他叫不上名字來的海洋生物,從自己的頭頂游過。
如果實在以前,王命一定會瘋狂白嫖眼前這比海洋公園要好看一萬倍的美景,然而經過了無數次的水下經驗之後,王命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了。
“誰能想到,我堂堂王命,也有這麽凡爾賽的時候呢?”王命在心裏有些自嘲的這麽尋思着。
就在王命這麽想着的時候,一旁的頹廢熊貓看上去十分熟練的做了做擴胸運動。
王命:“……”
“老哥兒,你要做廣播體操嗎?”王命想了想說。
頹廢熊貓:“……”
“我是打算叫門。”頹廢熊貓面無表情的解釋道。
王命:“……”
“叫門需要這麽大的陣仗嗎?”王命想了想說。
“需要的哦。”頹廢熊貓點了點頭道,然後就開始仰天長嘯了起來。
王命:“……”
王命覺得,自己的腦瓜子嗡嗡的。
“多虧我剛才問了一句,要不然的話,這會兒我的天靈蓋都快要被震碎了。”王命有些劫後餘生的在心裏逗了個悶子道。
随着頹廢熊貓的仰天長嘯,王命覺得,周圍的空間似乎開始産生了一種微妙的扭曲感。
王命正在奇怪着,然後他就覺得,自己的臉,似乎被什麽東西給照綠了。
王命:“……”
“這可不興綠啊!”王命心中要素察覺,警鈴大作。
然而他一回頭,就看到原本空空蕩蕩的海底世界,此時此刻,竟然多了一片竹林。
王命:“……”
“熊貓哥,敢情你剛才的那一聲仰天長嘯,是在叫外賣嗎?”王命想了想說。
頹廢熊貓:“……”
“仰天長嘯在古代的某些時候,是很風雅的事情好吧。”頹廢熊貓吐槽兒道。
“是……嗎?”差點兒成為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的王命表示,這種古代文化史,自己怎麽可能懂的呢?
頹廢熊貓:“……”
“所以人家幻化出了一片竹林,正是對我的這種風雅行為的回應。”頹廢熊貓接着說道。
“也可能只是想給自家孩子的寵物喂個飯。”王命心說。
當然了,他也沒幹明目張膽的直接說出來。
于是王命和敖臣,頹廢熊貓一起,走進了面前的那片憑空出現的竹林裏。
王命偷眼觀察了一下,就發現頹廢熊貓根本就不像他自己說的那麽灑脫風雅,事實上,頹廢熊貓的哈喇子都快要把大海深處填滿了。
王命:“……”
就在王命內心深處瘋狂吐槽兒的時候,竹林深處,隐隐約約的透出了幾點斑駁的燭火的光亮來了,與此同時,海水組成的天空,竟然飄起了細雪。
王命:“……”
“我看不懂藝術,但是我大受震撼。”王命心想。
“你家裏人都挺有藝術細菌的。”王命跟敖臣小聲說道。
敖臣:“……”
頹廢熊貓:“……”
“是為了迎接你,故意做成這種景觀的嗎?”王命想了想說。
“不是。”敖臣搖了搖頭道。
“事實上,我們每次回來,經過的路徑都是不一樣的啊。”頹廢熊貓在旁邊幫腔着解釋道。
王命:“……”
“那豈不是每一次回家的時候,都可以免費逛一次主題公園兒了?”王命興奮地說,語氣的強調模式,都集中在了“免費”的這個點上面。
敖臣:“……”
頹廢熊貓:“……”
“免費免費,成天就知道免費,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超級大國的子民呢。”頹廢熊貓在心裏瘋狂吐槽兒道。
“這個幻境是随機的嗎?不會有什麽驚喜再竹林深處等着我們吧?”一旁的王命完全不知道頹廢熊貓正在內心深處瘋狂吐槽兒自己,還是好奇寶寶一般的接着問出了連珠炮似的新問題。
“不是随機的。”頹廢熊貓擺了擺手道。
“是根據我們家主的心境所表現出來的不同的幻境,算是這片海域對我們家主的一種歡迎儀式吧。”頹廢熊貓這一次,倒是非常靠譜兒的做出了一個科普小短文,向王命解釋道。
王命:“……”
在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王命回過頭去,“深情款款”的看向了敖臣。
敖臣:“……”
“敖總兒,你一定要保持心情愉快,不要想起什麽不好的事情。”王命說。
敖臣:“……”
頹廢熊貓:“……”
“白嫖你還有理了是吧?”頹廢熊貓叉着腰質問着王命道。
王命:“……”
“我只是提供一個思路。”王命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擺了擺手道。
“萬一敖臣想起來之前我們驅逐過的那些黑水裏的片段,那麽我們不是還要再免費幹活兒一次嗎?大過年的加個班兒,誰願意呢。”王命有理有據令人信服的說。
頹廢熊貓:“……”
“你說的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頹廢熊貓表示自己服了服了。
王命對于頹廢熊貓的坦率表示贊賞,然後怡然自得的跟着敖臣,往密林深處走了過去。
天空之中飄起的細雪,這會兒已經變得越來越綿密了起來,漸漸的,把竹林深處的竹葉上,也堆積出了一層薄薄的雪跡。
林間小路已經略微變白,踩在上面,竟然已經可以聽到非常輕微的,咯吱咯吱的聲響。
王命走着走着,就覺得這樣的雪中小路,給人一種十分溫馨的感覺。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條小路挺溫馨的?”王命一面走着,一面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敖臣和頹廢熊貓扯起了閑篇兒。
敖臣雖然不置可否,但也是挺給王命面子的點了點頭。
至于頹廢熊貓,他倒是十分認同王命的觀點。
“是的。”頹廢熊貓吞了吞口水道。
“這樣的小路,總是讓我想起去吃自助餐之前的場景。”頹廢熊貓欣欣然的說。
王命:“……”
“這哪裏是你去吃自助餐之前的場景啊?”王命心想。
“這明明就是你正在吃着自助餐。”王命在心裏瘋狂吐槽兒道。
“我走在這條路上,倒好像是每年過年回村的時候一樣。”王命一面走着,一面具體的描述起了自己在此時此刻所産生的那種溫馨的感受。
然後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似的,有點兒好奇的看向了敖臣。
“原來你回家的時候,跟我回家的時候,産生的感覺都是一樣的啊。”王命笑道。
敖臣:“……”
頹廢熊貓:“……”
“這……就是傳說之中的心有靈犀一點通吧。”頹廢熊貓一聲嘆息。
王命:“……”
敖臣:“……”
“好家夥,都擱這說群口相聲呢?”王命心中吐槽兒道。
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雖然現場有三個人,聊得也挺熱鬧的,乍一看有點兒像是群口相聲的現場,但是其中的一個“相聲演員”敖臣,似乎還沒有入活,就算是“捧哏”,也只是使用了一些簡單的語氣詞,有的時候甚至幹脆只用輕微的肢體語言來代替罷了。
王命:“……”
“這要是去相聲園子裏表演,是要被人喊退票的吧?”王命心想。
就在王命和敖臣,頹廢熊貓等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群口相聲的時候,他們都不約而同的看到,在竹林深處的掩映之下,隐隐約約的,出現了昏黃的燭火的光亮。
“好像是已經到了。”頹廢熊貓根據往年前來拜訪的經驗,做出了一個判斷,搖搖擺擺的在前面帶路,用自己的熊貓形态給王命和敖臣“滾”出了一條竹林小路,帶着他們往那一處不要明顯的竹林深處的燈光那邊走了過去。
頹廢熊貓“滾”到了燭火的近前,一行人這才發現,那是一座山間草廬,修飾得十分清潔高雅,倒是頗為符合頹廢熊貓曾經給王命科普過的,關于敖臣的母族的人設。
王命:“……”
王命看了看這種一看就是世外高人的建築風格,就覺得自己這個“土老帽兒”進去,會不會有一種劉姥姥逛大觀園的即視感。
就在王命腦補自己渾渾噩噩的逛園子時候的場景,頹廢熊貓就已經熟門熟路的走上前去,叩打門環了。
“誰啊?來了。”
門後傳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緊接着,草廬的大門發出了吱吱呀呀的聲音,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王命頗為八卦的探出頭去,想要看一看敖臣的母族都是長什麽樣子的。
結果他的脖子伸展得宛如一只尖叫雞一般,卻還是沒有能夠看到開門的人。
王命:“……”
“是不是這個族的人,我看不見啊?”王命暗搓搓的問敖臣道。
敖臣:“……”
頹廢熊貓:“……”
“你往下看,就看到了。”頹廢熊貓一聲嘆息,然後放開了半個身位,讓王命仔細看看。
王命聞言,有些困惑的低下頭去。
然後他就看到,地上果然站着一個小人兒,正在那個半個身子躲在門後,手裏提着一盞燈火熹微的燈籠,向外張望着。
王命原本以為前來應門的是個小孩兒。
然而他仔細一看,卻發現,對方并不是小孩兒,看樣子,竟然是個成年人。
而且也并不是侏儒症患者的那種成年人的樣子。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王命覺得,那就是成年女性,等比例縮小了之後的樣子,大概縮小到了普通人的三分之一那麽大吧。
王命:“……”
“這位是什麽新奇的物種嗎?”王命心裏的好奇寶寶又開始喧嚣沸騰了起來。
“這是我們家主的母族的侍女。”頹廢熊貓在一旁小聲的科普道。
王命:“……”
“這算不算是雇傭童工啊?”王命有點兒倫理困惑的問道。
頹廢熊貓:“……”
“這位姐姐比你祖先還老,放心吧。”頹廢熊貓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道。
“你怎麽說話呢。”那個只有普通人形三分之一大小的侍女似乎是不怎麽高興了,嘟了嘟嘴,埋怨了頹廢熊貓一句道。
頹廢熊貓有點兒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腦袋,抓了兩把之後,又怕自己的頭發越來越少,于是只好趕緊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這個動作被熊貓的本體使用起來,顯得十分憨态可掬,那個只有普通人形三分之一大小的侍女見了,幾乎是立刻就原諒了頹廢熊貓,還笑着說他看起來“好有禮貌哦。”
在一旁圍觀了全程的王命:“……”
“對這個看臉的世界絕望了。”王命在心裏一聲嘆息。
“太子,您回來了?快請進來。”
就在王命在心裏絕望了的時候,那個只有普通人形三分之一大小的侍女透過了頹廢熊貓圓滾滾的身形,直接無視了王命,看到了敖臣,就十分熱絡的洞開了草廬的大門,迎接他們進來,與之前半掩着房門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王命:“……”
“俗話說得好,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古人誠不我欺也。”王命被刺激得竟然以九漏魚躍龍門的教育背景,還吊了一個書袋,也是難為他了。
一行人于是在那個提着燈籠,只有普通人形三分之一大小的侍女的引路之下,慢慢的走進了草廬的庭院深處。
王命一開始還覺得,跟着那個提着燈籠,只有普通人形三分之一大小的侍女走起路來,會不會看不清楚庭院裏的路徑,然而走了幾步之後他就發現,正因為他們跟着那個提着燈籠,只有普通人形三分之一大小的侍女的引路,才能更清楚的看到地面上的一些障礙物,因此走得更加順暢。
“這位姐姐是因為想讓我們看清楚路,才改變了原本的身高嗎?”帶着這個問題,王命就有一搭沒一搭跟旁邊的頹廢熊貓閑聊道。
頹廢熊貓:“……”
“人家本來就長那樣。”頹廢熊貓小聲的擺了擺手道。
王命:“……”
那麽這位提着燈籠,只有普通人形三分之一大小的侍女,還挺會長的,王命心想。
“這裏的人都是這個樣子的。”
就在王命滿腦袋黑人問號兒的時候,頹廢熊貓似乎是看着他太糾結了,出于好心,又解釋了一句道。
王命:“……”
“都是這麽小號兒的嗎?”王命驚訝道。
敖臣:“……”
頹廢熊貓:“……”
那個提着燈籠,只有普通人形三分之一大小的侍女:“……”
“我都聽到啦!”那個提着燈籠,只有普通人形三分之一大小的侍女幹脆回過頭來,鼓起了包子臉,朝着王命不滿地牢騷到。
王命:“……”
“好家夥,還好我沒有恐怖谷效應恐懼症。”王命心想。
“對了,什麽是恐怖谷效應來着?”王命想到這裏,倏然之間,對于自己的這個詞彙量的來源感到了一絲迷惑。
“對了好像是在蜂巢訓練場的時候,填寫那個各種恐懼症的表格的時候看到的吧?”王命心想。
不過還不等他仔細回想下去,自己怎麽會倏然之間想起了這個詞的,就聽到了那個提着燈籠,只有普通人形三分之一大小的侍女接着說道:
“我們這裏的人,都是以實力的大小來決定外表的大小的。”
王命:“……”
“這麽神奇的嗎?那麽你的實力還不如我這個恐怖直立猿嗎?”王命脫口而出道。
敖臣:“……”
頹廢熊貓:“……”
那個提着燈籠,只有普通人形三分之一大小的侍女:“……”
“小老弟,不會說話,可以不說。”頹廢熊貓一聲嘆息的拍了拍王命的肩膀道。
王命:“……”
“我不是故意的。”王命只好出言打了個圓場道。
“唉,其實這也不怪你,我的實力就是很弱小的啊,不然的話,又怎麽只會當一個提燈籠的小侍女呢?”那個提着燈籠,只有普通人形三分之一大小的侍女倒是挺釋然的,看上去有種跟她的年齡不相稱的灑脫感。
不過王命很快就意識到,人家的真實年齡,說不定比他們家祖上最初的那只猴兒還大,可以想的這麽開,也是一件完全符合邏輯的事情。
就在王命這麽想着的時候,那個提着燈籠,只有普通人形三分之一大小的侍女引着他們一行人等,來到了另外的一道門前。
王命看着這道門,倒是有點兒熟悉的感覺。
他雖然不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然而成年之後,就開始跟着老鄉在這裏搬磚,到現在為止,對于本地的風土人情,也算是頗為熟悉了。
這會兒,王命覺得,眼前的這個宅門,看上去頗為宏偉,正是本地大宅門的一種建築特色,這樣的門臉兒擱在古代的話,那就是非富即貴的講究。
就在王命看着門臉兒陷入了沉思的時候,那個提着燈籠,只有普通人形三分之一大小的侍女擡起了纖細的手腕,在朱紅色的大門上輕輕的叩打了幾下。
朱紅色的大門之內,又傳來了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
“誰呀?”
那聲音雖然纖細,但是比起那個提着燈籠,只有普通人形三分之一大小的侍女來說,倒也算是洪亮了。
“姐姐,是我,太子回來了!”那個提着燈籠,只有普通人形三分之一大小的侍女的聲音之中,帶着興奮的情感色彩道。
王命:“……”
“這位小侍女,看起來還是很愛戴敖臣的麽。”王命在一旁聽着那個提着燈籠,只有普通人形三分之一大小的侍女親切的說着敖臣的事情,不由得在心裏沉吟了一下,覺得敖臣大概也是對家裏很好,才會這麽說歡迎的吧。
相比之下,他那個仿佛受過核輻射的兄弟,就不招人待見的多了,王命心想。
就在王命在心裏有一搭沒一搭的美化着自己的自然界婚約者的時候,中間的那扇新世界的大門,終于打開了。
走出來的,是一個看上去跟那個提着燈籠,只有普通人形三分之一大小的侍女完全沒有區別,但是只是比她大了一號兒的侍女。
王命:“……”
“有沒有比例尺來讓我明白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王命心想。
“進到了中庭之後,這裏的人會比外面的人實力更強的。”就在王命目瞪狗呆的時候,經過了他身邊的頹廢熊貓看他怪可憐的,于是好心好意的給他做出了這樣的解釋道。
王命:“……”
“原來如此。”王命心想。
他看着那個只有普通人三分之一大小的提燈侍女,以及比原來的提燈侍女大上一號兒中等個兒頭的侍女,莫名其妙了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如果說個兒頭大一些,實力就強一些的話,在普通人的世界裏,似乎也存在着這樣的事情啊。”王命心想。
反正他從小到大的印象之中,他的父親王老爺子,是從來沒有過什麽事情可以壓過他的母親,,彪形大漢風格的女士一頭的。
王命:“……”
“這麽說起來,我的老父親也是怪可憐的。”王命心想。
不過他的家人總是教導他,不要總是通過表象去判斷一個人,所以王命覺得,也許人家兩口子是某種意義上的真愛吧,畢竟平時看上去還是很有愛的。
就在王命在那裏思考人生的時候,原來的那位看上去只有普通人三分之一大小的提燈侍女,這會兒已經跟他們道別了。
“我就只能送你們到這裏了,太子,別忘了常回來看看。”那位看上去只有普通人三分之一大小的提燈侍女跟王命,敖臣,和頹廢熊貓道別之後,依依不舍的走掉了。
“太子和嬌客跟我來吧。”就在王命還在那裏跟三分之一小侍女揮手道別的時候,中門裏的那位看上去差不多人類的二分之一的提燈侍女,接過手來招呼着他們一行人道。
王命于是又跟着中門裏的那位看上去差不多人類的二分之一的提燈侍女走進了另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王命走着走着,就覺得哪裏不對。
“熊貓哥。”王命故意落後了幾步,跟走在最後的頹廢熊貓持平了,一面小聲的招呼了他一聲道。
“嘎哈?”頹廢熊貓咬着剛才在前庭裏薅出來的一根嫩竹子,心不在焉的回應了一聲道。
王命:“……”
“這個哥還真的是眼疾手快啊。”王命心想,愣是沒發現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把竹子藏了起來的。
“我想問一下,為什麽我們來到了這裏,敖臣的官稱,依舊是太子啊?這裏……也是龍宮的管轄區域嗎?”王命好奇的問道。
“那必不可能。”頹廢熊貓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道。
王命:“……”
“家主之所以在這裏以也被稱為太子,是因為家主的母親,也是這裏的女皇啊。”頹廢熊貓理所當然地說道。
王命:“……”
“好家夥。”王命直接在心裏好家夥。
敢情自己的這位自然界婚約者,還是雙料第一順位繼承人啊?
“忽然就不想離婚了。”王命說。
頹廢熊貓:“……”
“要臉?”頹廢熊貓面無表情的看着王命。
“開玩笑的。”王命淡定的說。
事實上,王命對于功名利祿,榮華富貴之類的東西,不怎麽感興趣。
當然了,他對錢還是很感興趣的。
但是他的感興趣,是有一個範圍的。
王命只對讓自己的生活平靜安穩範圍之內的錢感興趣,一旦高于了這個額度,他就覺得,金錢可以玩兒去了。
“是嗎?我看你小子可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頹廢熊貓在一旁将信将疑地說。
王命:“……”
“錢這玩意兒,過了幾十萬之後,對我來說啥也不是。”王命無辜的表示道。
不過他也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廢話,于是又問起了一個他也挺感興趣的話題。
“對了,你還一直都沒有告訴我,敖臣的母族的本體,到底是什麽呢?”王命問頹廢熊貓到。
“你猜?”頹廢熊貓賣了個關子道。
就在他們正在掰扯這件事情的時候,中門裏的那位看上去差不多人類的二分之一的提燈侍女,又把他們一行人帶到了一座看上去更加宏偉的,金漆彩畫,雕梁畫棟的大門之前,并且也學着之前的那個只有人類三分之一高的小侍女的樣子,敲了敲門。
這一次,出來開門的,終于是一個與普通人的身高差不多的提燈侍女了。
“喲,太子回來了。”那個跟普通人身高差不多的提燈侍女,見了敖臣,不由得喜上眉梢道。
王命:“……”
就在王命打算端起正房主父的款兒的時候,倏然之間,他似乎想到了一些什麽事情,頗為豁然開朗的回過頭去,看向了頹廢熊貓。
“我知道了,敖臣的母族的本體是什麽了。”王命說。
“是套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