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官宣倒計時
第二十一章 官宣倒計時
齊逸接到風華娛樂的拍攝通知時，還在頭禿地研究怎麽調整通告行程，被告知羽羲順利拿到角色時，大晚上激動得不行。
第一時間給羽羲發了消息報喜，結果半天沒人回複，齊逸稍微冷靜了下，按照原計劃準備制造一些話題度，為後面的廣告上線預熱。
結果剛打開社網，粉絲探班羽羲的路透照，鋪天蓋地湧了出來。
附帶各大粉頭激情創作小作文，洋洋灑灑數十篇不重樣，各種彩虹屁輸出，分分鐘就把話題頁頂到了最前排。
就，挺突然的。
齊逸連忙給羽羲打電話，想要确認探班的事，電話一直無人接聽，應該是手機不在身邊。
他想了想，打算上樓看看小倆口到底什麽情況，電話終于接通了，宋明修接的，說羲羲正在專心畫畫。
“哈？”齊逸聽得一懵，“大晚上畫什麽畫？！”
“答應給粉絲畫的。”宋明修答，遠遠看向敞着屋門的畫室，壓低的聲音莫名帶點兒郁氣。
齊逸聽出來了，小心翼翼追問一句，“怎麽想起來給粉絲畫畫？”
電話那端有了明顯的空頓，襯着羽羲遠遠傳來的呼喚聲——
“老婆～來電話了嗎？！”
宋明修擺手，示意沒什麽重要的事，看着小寶貝繼續伏案作畫，才重新坐回沙發，好整以暇開口，“羲羲想畫而已。”
男人再說話時，語調有了明顯的起伏，就那種表面上很不爽，卻無可奈何的寵溺感，夾雜着潦草的翻頁聲，聽得齊逸一陣無語。
英明神武的童養夫先生，背地裏竟然會吃粉絲的醋？是吃醋吧是吧！
宋明修的确吃味得緊，他的羲羲為了早日給粉絲畫完那副愛心畫，臨時取消了和他一起看電影的睡前計劃。
過了會兒，祁羽羲跑出來洗毛筆，順路親了親還在客廳辦公的老婆，然後童養夫先生就被哄好了，還賢惠地給小寶貝揉了會兒肩頸，問他累不累。
“不累！”祁羽羲神采奕奕回答，倦色的黑眸滿是掩不住的光華，臨走前不忘再親親老婆，“我馬上就好了，謝謝老婆，mua！”
宋明修很是受用點頭，看着人跑遠了，才發現耳邊的電話，還在聽着，“沒事的話，挂了？”
您老還記得我吶？
齊逸沒想到打個電話，也能被炫一臉，聽到宋明修終于恢複正經了，趕緊事無巨細交代一番。
“今天下午探班的事，在粉絲群裏反響不小，話題度已經有了，最近再有粉絲探班，我都會幫羽羲推了，讓他專心演戲，別總是一個人跟粉絲接觸......”
“哦對了！羽羲順利拿下試鏡，晚上我剛接到的消息！等我跟風華接洽完，可能去M城拍攝，到時候說不定還會碰見他男神，讓他這回一定好好準備......”
宋明修語氣淡淡地應着，得知小寶貝拿下重要試鏡的消息，也不如何驚訝，聽到最後齊逸無意提到的細節，神色才略有變化。
“你是說莫絕今天去了試鏡現場？”宋明修問。
“嗯，是啊，沒想到吧！”齊逸随口應道，想想當時周圍人的反應，笑笑說，“這麽個大人物突然來，把大家都吓到了，應該是陪顧言來的，沒什麽特殊的。”
宋明修聽得沉默，直覺事情沒這麽簡單。
混不混娛樂圈的都知道，莫家主的弟弟莫絕，早些年生了場很嚴重的大病，所有人都以為醒不過來的那種。
後來奇跡般醒過來了，在家休養了幾年恢複差不多了，卻很少再出現在公衆面前，許多事情，都是他的終身伴侶，顧先生在出面處理。
現在突然兩人一起出現，肯定是想做些什麽，絕不是簡簡單單一起出現。
宋明修心裏想着，聽齊逸交代完事情，結束了通話。
他思索着一閃而過的思緒，手邊的文件基本沒怎麽翻，想想還在畫室裏辛苦作畫的小寶貝，準備去泡杯熱咖啡。
起身時帶動沙發旁那摞文件，嘩啦啦掉出幾頁散紙，從裝訂成冊的文件夾裏掉出來，很是顯眼。
他彎腰拾起，随手翻了翻，發現是旗下公司的拟投資項目。按理說尚未決議的項目，還沒有呈遞他桌前的資格，應該是秘書誤把文件放錯了地方。
宋明修如此推測，卻覺得做事周密的秘書，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他的視線落在項目策劃一欄，注意到這是項文娛投資。
開在M城的分公司，因為和莫氏傳媒時有生意往來，文娛類算是常見的投資項目，看到這個宋明修并不意外。
這項綜藝招商書，屬于情侶檔互動類節目。他的确有讓秘書留意合适的時機，只是這樣的項目，市面上太多，并非讓人眼前一亮的東西。
宋明修思索片刻，沒有把這幾頁紙直接扔進廢紙簍，而是重新夾進了文件裏。他和羲羲的事，還需要時間考慮。
祁羽羲這邊終于畫完了工筆底稿，準備改天有精力了再上色，收拾完畫筆出來時，發現宋明修還在看那些枯燥的文件。
“老婆還在忙嗎？”祁羽羲一溜煙跑到老婆跟前，眼睛一眨一眨地，“我們去看電影呀～”
宋明修看了眼時間，果斷放下文件，抱起小寶貝往屋裏走。
祁羽羲被抱在懷裏時，忍不住捏捏老婆的腰，關心說，“那裏還難受嗎？”
宋明修：“......”
祁羽羲看老婆抿唇不語，還以為昨晚真把人欺負狠了，內疚地捧住那張俊臉親親摸摸又安慰。
宋明修笑意無奈地摁住懷裏作亂的小寶貝，穿過套房走廊，走進光線昏暗的放映室。
黑暗隐沒了男人暗色的眸，聲音卻異常的溫柔而富有耐心，“寶寶有想要一起去做的事情嗎？就我們兩個人。”
“有啊，很多很多～”
祁羽羲成功轉移了注意力，悉數希望和老婆一起去做的事情。
“想和老婆穿情侶裝逛街，吃吃喝喝玩玩，天空有雪花飄下來，我們站在街頭喝同一杯熱可可，然後開心地接吻；”
“想和老婆去逛超市，買一大堆好吃的食材回家，然後我們一起在廚房忙活，做一桌子豐盛的菜；”
“還想要去廣場放風筝，喂成群成群的白鴿子，教堂鐘聲響的時候，嘩啦啦都飛起來，我們站在中間，拍超級好看的照片！”
“還有還有哦......”
祁羽羲腦袋裏裝了許多奇思妙想，或許是自身的藝術天賦使然，說到向往的生活，總能描繪出一幅幅美好而生動的畫面。
宋明修安靜地聽着，發現自己根本無從搭話。
這些不是什麽需要精心布置的浪漫，普通人就可以實現的日常生活，對他和羲羲來說，卻成了向往的事情。
不應該。
祁羽羲說了半天，發現老婆一直沒有接話，歪歪頭想了想，從雙人觀影沙發裏爬起身，趴在老婆懷裏安慰他。
“我們不是說好了嘛，拍完這部戲，就一起出國玩？到時候可以一起去做這些事情呀～”
“好。”
宋明修應聲，收斂起黑夜中泛濫成災的思緒，抱住懷裏人狠狠親了下，然後拿過桌上的遙控器，調試着影片庫，找他們上次說過想一起看的影片。
祁羽羲不再講話，乖乖窩進老婆懷裏看電影，昏暗的放映室靜悄悄的，只剩下電影幕布裏的聲音。
兩人選的是部比較平淡的文藝片，祁羽羲不出意料沒看完就睡着了。
宋明修低頭看懷裏人恬靜的睡顏，心知小寶貝畫完畫就累了，喊他看電影，只是想要睡前陪陪他。
他的羲羲啊，總是這樣叫人心疼。
宋明修輕撚指尖滑落的軟發，半晌拿過擱置桌旁的手機，給秘書發了條消息。
那檔打算投資的文娛節目，還算合乎時宜，雖然沒有想象中那麽貼切，但應該不算難改，他會認真過目的。
那些羲羲想和他一起去做的事，他們早就該一起做了。
祁羽羲第二天醒來後，驚喜發現自己的名字又上熱搜了，還有各種粉絲熱評，看起來熱鬧極了。
很好，離下崗又遠了一天。
祁羽羲高高興興跟老婆告別，挎起小黃鴨出發去片場。
這種好心情，一直持續到助理方圓從公司開完會趕回來。
各種營業任務紛至沓來，什麽跟粉絲互動，什麽錄制視頻，奇奇怪怪但必須要完成的任務，祁羽羲聽完之後，連夜卷包袱跑路的心都有了。
“不做這些行不行呀？感覺好麻煩～”祁羽羲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賣萌，卻慘遭拒絕，開完例會的方圓跟打了雞血似的，拉着他一陣加油打氣。
“羽哥，這次我們一定要認真完成任務，為了年底工作室業績而努力！”
祁羽羲聽完郁悶地背過身，年底還早呢，就知道糊弄他。哼，不想聽。
盡管沒那麽情願，白天拍戲的間隙，祁羽羲還是被助理拎走了登錄社交賬號。
其實這個社交賬號在被官方征用前，他就一直有在用了。時間算起來很久遠，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學時期。
那時候家裏管得嚴，課業之餘，祁羽羲除了按部就班學習各種藝能，難得有閑暇時間玩手機。
他也會像其他中學生一樣，習慣在社交賬號上記錄自己的日常動态，比如今天吃到了什麽好吃的，看到了什麽好玩的，更多的是他和童養夫的日常。
內容很簡單，只有随手記下的文字，還有配的一兩張圖片，随便翻過來，滿滿的紀念感。
不過這些都設置了閱讀權限，只有他和修修兩個人可以看到，就像一本私人訂制日記，記錄着兩小只的成長故事。
那時候的祁羽羲，本來也不需要什麽粉絲關注，他所有的情緒，都習慣了第一時間和童養夫分享，跟其他人沒太大關系。
不知道是不是太直性子了，當初被經紀人要求上交個人賬號的時候，祁羽羲既沒有單獨申請新的賬號，也沒有把這些珍貴的記錄删除，就自然而然地把這個素人號交上去，然後搖身一變，成了擁有百萬粉絲的大明星。
對于祁羽羲來說，這就是他真實的人生，只不過在以一種嶄新的方式，繼續記錄當下階段。
雖然自從簽了經紀公司之後，行程總是排得太滿，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再記錄每天日常。
好在祁羽羲沒什麽強迫症，有時候太累了想不起來記，那就不記，修修又不會要求他每天都寫。
但是齊哥就會要求他該營業的時候營業，明明他都上熱搜了，為什麽還要幹好多活......
祁羽羲氣鼓鼓縮在角落裏研究怎麽回複粉絲評論，只留給方圓一團無聲抗議的背影，看得人忍俊不禁。
“羽哥，明天粉絲後援會就正式上線了，我們再堅持一下哦！”
方圓跑過去，蹲在祁羽羲旁邊哄人，粉紅豬吸管杯裝了泡好的薄荷水，免得他一會兒該上場了，才想起來瘋狂喝水。
祁羽羲捧着水杯喝水，聽到“粉絲後援會”的時候，明顯愣了下，擡頭看向助理，神色略有遲疑，“後援會就是那天聞老師來探班的粉絲嗎？很多很多人的那種？”
“嗯嗯嗯！”
提起這個，方圓驕傲地跟祁羽羲分享這些時日，他和工作室兄弟們的努力成果。
“齊老大都讓我們安排好了，公司安排了超豪華配置！粉絲團叫‘羽毛’，應援色是你喜歡的金色，白金色羽毛bulingbuling的！”
說着，方圓掏出手機，給祁羽羲看粉絲團簡潔又閃亮的logo。
“看！是不是很棒？！征集了好多粉絲建議呢，剛定的稿。齊哥說再等等，還會開粉絲見面會！”
祁羽羲聽完人都傻了，滿腦子都是好多人好多人......
平時網上顯示的那些粉絲數，看不見摸不着的，對他來說，只是一個莫得感情的數字，代表了經紀人每次提起的話題度和熱度。
演員嘛，當然是越火越好，他才有機會演到想演的角色，拿到更高咖位的片酬，給老婆買更多的禮物！
現在突然告訴他，在不遠的将來，他即将真正面對這麽多的粉絲，而且必須像經紀人一直交代的那樣，努力地僞裝成一個高冷的完美偶像，還要冒着被發現已婚就下崗的風險......
祁羽羲眉頭深深皺起來，覺得這樣很不好，又說不上來哪兒不好，扒拉出手機，想找經紀人的電話。
這時，場上有工作人員來喊，下一場已經布好景了。
祁羽羲無法，只好暫時放下這件事，想着等到晚上收工回去了，再找齊哥好好理論一番。
結果下午又臨時加了場夜戲，一直忙到晚上八點鐘，才拍完所有的戲份收工。
已經下班回酒店的宋明修，早早發來了照片和消息留言說，晚上準備了燭光晚餐。
哇哦，老婆親手做的豐盛晚餐，還有漂亮的香薰蠟燭，好棒好棒！
祁羽羲迫不及待給老婆回電話，所有的不高興和疲憊，全都團巴團巴扔進犄角旮旯，什麽事都比不上跟老婆一起吃飯重要！
回到酒店，就是夫夫倆浪漫的燭光晚餐時間，兩人喝了點小酒，然後像往常一樣鬧騰着洗完澡，并肩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
祁羽羲窩在老婆懷裏昏昏欲睡，酒意熏得暈暈乎乎，手裏還握着手機不肯放。
宋明修以為他想睡前再玩會兒手機，就哄着人乖乖鑽進被窩睡覺，“困了就睡吧，有什麽消息明天再看。”
“好哦......”祁羽羲打着哈欠應聲，腦袋過了遍老婆說的話，隐約想起點什麽，“明天，圓圓說明天好像有什麽事來着......”
酒後的祁羽羲腦袋轉得更慢了，躺在老婆的臂彎裏幾乎都要睡着了，忽然一激靈，終于想起來那個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糟糕！我忘記跟齊哥說，我想要在明天前官宣了！”
祁羽羲猛然睜開醉眼，酒氣全都随之變成了冷汗，急急忙忙跨過躺在外側的老婆，伸手去扒拉被放置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宋明修反應極快地伸開手臂護着他，生怕一個不穩從床上掉下去，聽到那句着急的話，神色奇怪地，“官宣什麽？”
“齊哥不讓我告訴粉絲已婚的事，但是圓圓說明天後援會上線，到時候網上會有好多好多粉絲會打卡應援，後面還有粉絲見面會，太多人了啊......”
祁羽羲嘴裏碎碎念，着急給經紀人撥電話，響了幾遍沒人接，就一直不停地打。
快十二點還給人打電話是有點過分，祁羽羲已經顧不得這個了，電話剛接通，就一股腦抗議了一番。
“齊哥！能不能先不要開見面會！那麽多人我假裝不來的！還有明天上線的粉絲應援會，我覺得這樣不行啊，她們遲早會知道，那該多傷心啊！”
齊逸聽得雲裏霧裏，他忙到現在才有空坐下來吃點東西，結果羽羲大半夜給他打電話，說什麽粉絲見面會的事？
“還沒安排見面會啊，你別着急，慢慢說發生了什麽事。”齊逸打斷了祁羽羲語調高亢的話音，讓他先平複一下心情。
祁羽羲怎麽可能冷靜，馬上就要過零點了，到時候事情就不好解釋了。
喝過酒的思維明顯不在日常水平，最後還是宋明修看不過去，在旁邊插話解釋了下。
“羲羲的意思是，後面涉及到的活動，粉絲量太大，他一個人無法按照原來的方式應對。”
齊逸這回聽懂了，但是聽祁羽羲強烈反對的語氣，直覺現在不把人安撫住了，絕對要在這個節骨眼給他搞事情。
“你說的粉絲見面會，到時候該做什麽，我都會給你安排好的，你只需要按照流程去做，其他的什麽都不用管。”
“我知道你想告訴粉絲已婚的事，但是明天的線上應援很重要，你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我，自己不可以亂來。”
齊逸盡量穩住壓着火氣的聲音，免得把人吓着了，真給他惹出什麽亂子。
說完想到羽羲可能比較在意這件事，又耐心解釋一遍。
“你們官宣的事情，我都跟公司商量好了，到時候會選擇在合适的時機發官方通稿，跟眼前活動不沖突，絕對、絕對不要添亂。”
齊逸說到最後，已經是近乎直白的語氣，羽羲思路簡單，有些話，就是要說得直白一點。
祁羽羲聽懂了警告，默不作聲聽電話時，已經沒剛才那麽着急了，下唇輕咬出一排齒痕，眉毛皺得緊巴巴的，糾結得不得了的樣子。
齊哥的意思是讓他繼續“騙人”，可是這樣很不好啊，粉絲們最後喜歡的，到底是不是他呀？
祁羽羲早就從醉人的酒氣裏清醒過來，耳邊不斷響起經紀人的叮囑，忽然覺得有點點難過。
當初他簽經紀公司的時候，和修修一起研究了好久，幾乎把國內好一點的經紀人，全都扒拉個遍，最後選中了景行的齊逸，哪怕齊逸當時被緋聞鬧得全網黑，他們也沒有動搖。
簽約之後，齊逸作為金牌經紀人，不管是業務能力，還是各種人脈資源，的确是娛樂圈頂尖的。
從進組到現在這些天，不僅順利幫他拿到重要的廣告合約和試鏡邀約，還願意耐心地跟他講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甚至賣私人人情讓同公司的師哥親自下場帶他。
可謂是保姆級別的經紀人了，幾乎在手把手教他，怎麽一步步成為閃耀的大明星。
可是這條為他鋪設的星光大道上，沒有修修的痕跡。
自從有童年記憶，就一直陪伴他左右，所有喜怒哀樂都會分享一半的童養夫先生，怎麽可以沒有呢？
齊哥每次都答應他會告訴粉絲，只是需要合适的方式和時間。修修也總是這樣默認，因為事情不會他想象的只是講了那麽簡單，還需要考慮到很多複雜的因素。
他會聽經紀人一遍又一遍地強調，當下這件事很重要，不要搞砸，絕對不可以搞砸。
可是對于祁羽羲來說，他的修修，就是現有的二十二年人生裏，近乎一半的重量。怎麽會不重要呢？
祁羽羲想着想着忽然覺得有點難過，可能是他太笨了，理解不了大家對他的良苦用心。齊哥為他做了好多事了，他只會給大家添麻煩。
挂斷電話後，祁羽羲沉默地抱着膝頭想了會兒，半晌看向坐在床頭注視着他的宋明修，神情沮喪地蹭過去，一下子倒進老婆的懷抱裏。
老婆的懷抱總是很溫暖，每次他聽到那道堅韌有力的心跳聲，都會感覺充滿了力量，帶給他無限的勇氣，去抵禦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煩惱和不開心。
一如每次遇到危險，修修都會奮不顧身把他緊緊擁入懷中，然後毫不猶豫轉過身，用自己的後背，為他抵擋所有的危險和傷害。
心髒撲通撲通跳躍的聲音，一字一句都在說愛他。可是他卻始終不能光明正大告訴所有人，他也如此。
總是笑得燦爛的祁羽羲忽然哭了，傷心的哭聲在安靜的房間毫無征兆響起，恍若一道驚雷。
其實也沒有很大聲，卻聽得宋明修眉梢一緊，臉色瞬時沉了下來，“寶寶怎麽哭了？”
宋明修拿過紙巾，心疼地給小寶貝擦眼淚，然後跟小時候那樣，把軟軟一團連人帶被抱進懷裏，不停地拍着他的後背輕哄。
祁羽羲長大後已經很少哭了，尤其在離開祁家之後，選擇一個人在劇組跑龍套讨生活，堅韌得像顆挺拔的小草。
可是情緒到了，還是會忍不住落淚。
跟拍戲時導演要求的絕美落淚不同，祁羽羲真正哭起來，完全是小孩子那種哭法，先是幹巴巴的號啕，眼淚上來了就嗚咽嗚咽哽着氣，不一會兒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得專門有人在旁邊順背。
聲響倒是不大，就是飄得水紅的眼尾，和星光破碎的濕漉漉眼神，格外惹人心疼，恨不得天上的星星都立馬摘給他。
宋明修哄了會兒，聽着懷裏的聲音漸漸弱了，揉揉小寶貝柔軟的發絲，低聲問齊逸都跟他說了什麽。
祁羽羲哽了下，搖搖頭沒有回答。
宋明修想了想，語氣認真地告訴他的羲羲，“寶寶想做什麽盡管去做，不用在乎別人的看法。不管怎樣，羲羲都還有我。”
祁羽羲聽完哭得稀裏嘩啦，被逮着好好擦過了鼻涕眼淚，才仰起淚痕未幹的臉親親老婆。
他好像忘記了最開始為什麽要哭，因為總是在第一時間就能得到體貼的安慰，所以擦幹淚水也很輕易。
強烈的情緒宣洩過後，是段異常冷靜的時期，祁羽羲拾起掉落床被的手機，飛快地登錄社交賬號。
他敢百分百肯定，明天齊哥知道他叛逆地幹了什麽好事，絕對會氣得大罵他一頓。
可是他不想等到謊言被拆穿的那天，不想粉絲喜歡的是那些虛假包裝出來的人設，然後在期望破碎的時候，他的修修遭受非議和痛罵。
劇組很多工作人員都知道他有童養夫，就算大家因為保密協議，在拍攝結束前不會外傳劇組的事，但是紙包不住火，況且他本來就無意隐瞞。
在開啓新的人生階段前，他早就應該為過去總結陳詞，而不是在面臨唾手可得的利益面前，理所當然地隐瞞和否認。
齊哥一直跟他說官宣只是時機問題，可是對于任何一樁神聖的婚姻來說，這應該是原則問題。
在他有限的認知裏，不作為就是失責，喜歡就是和虛假相悖。
這是他真實的人生，絕不是被流水線操縱的星途，他願意為這個娛樂圈都默認不重要的原則辯護，并做好了付出應有代價的準備。
祁羽羲在短短的時間裏想了很多，最後翻開自己的賬號，默默點擊了更新動态。
和從前的日常分享差不多，他編輯好文字，從相冊裏找出那張照片，沒有太多猶豫，點擊了更新。
這一次，不僅他和修修可以看到，所有關注他的粉絲，沒有關注他的路人，全世界都可以看到。
他和修修手牽着手，鮮豔的結婚證前，是對顯眼的對戒。
他們馬上就要結婚三周年啦，祁羽羲努力想些快樂的事，随意關掉手機，然後鑽進最眷戀的懷抱裏。
甜甜的晚安吻後，他如釋重負地笑起來，像綻放在夜間的幽昙，那樣燦爛的笑意，“晚安老婆～好夢哦！”
宋明修垂下眸，深邃的眉眼仿佛映滿一池春水的深情，輕輕親吻着他的額頭，像夜風一樣溫柔。
“晚安，好夢。”他認真回答說，似一句重要的承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