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贖人◎
沈青禾不知道穆夫人心裏的打算，只是看見穆夫人如今的情形難免心酸。
她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落，拉着穆夫人的手不肯松開。
“娘，您看過大夫了嗎？大夫怎麽說？”
沈青禾難過的樣子不是裝的，穆夫人轉念想到，有這幾滴眼淚也就罷了，穆家真起不來，也是穆家的氣數。
“我沒事，你剛回來，自己弄點飯吃吧，如今府裏的丫鬟都遣散了，後廚的活都沒人做了，對了，周管家也沒吃吧，順便給他也弄點。”
沈青禾在穆夫人房裏待了沒一會兒就被穆夫人趕出去了。
她确實餓了，可也沒心情吃飯。
梧桐擔心主子，去後廚熬了點粥。
早前穆家的後廚各種飯食的材料，如今有的沒了，有的只剩下一個底。
梧桐也不敢亂用，只簡單熬出了幾碗粥。
一碗給穆夫人送了過去，一碗給了周管家，她和小姐一人一碗。
晚上主仆兩個回了房間，梧桐一個勁地感嘆道：“誰能想到這麽富有的一戶人家，如今這樣了。”
沈青禾不願意聽這話，叮囑道：“別胡說，被人聽了不好。”
梧桐忍不住道：“小姐，我剛去做飯，後廚基本沒什麽東西了，就您以前最愛吃的花生碎，我找遍了後廚，一顆花生都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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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禾嘆了口氣：“那是有點困難了。”
梧桐本來不想亂說話，可她必須為主子着想，“小姐，你說這麽下去怎麽辦？”
她看沈青禾沒想法，又道：“姑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您留在這裏，怕也幫不上什麽忙。”
沈青禾知道梧桐的意思，讓她想辦法回沈家。
可她看見穆夫人的樣子，實在是下不了狠心。
“這個時候我哪能走，婆婆對我好，我不能沒良心，而且宗妍和我情同姐妹，我也不能扔下她不管。”
梧桐好笑道：“真和你情同姐妹，你回來她會不出來？”
沈青禾回來這麽久，确實沒看見穆宗妍，心裏咯噔一下，這種情況絕對不正常。
她趕緊披上衣服出門找人。
還沒到穆夫人房間，卻遇到了周管家。
穆夫人身體不好，能不到打擾她就不打擾，“周管家，”沈青禾問道，“宗妍呢？”
周楊成一頓，沈青禾從他微妙的表情上覺察出了什麽：“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周楊成這才說道：“是出了事，四爺賭輸了銀子，把十三家燒雞鋪子給了還不夠，缺了兩千兩銀子，夫人從劉家借的，劉家的小少爺有病，說是讓小姐過去伺候，什麽時候還了銀子什麽時候把人放回來。”
如果只是像周楊成說的還好，可沈青禾還是覺得不對勁，“是不是還有別的要求？”
周楊成本來不想提這事，三少奶奶知道了怕也沒什麽辦法。
如今被三少奶奶問起來，也不打算瞞着：“劉家說了，一個月內如果給不上銀子，就讓小姐給他家少爺沖喜了。”
沈青禾吓了一跳，“這怎麽行？”
周楊成嘆了口氣道：“也是沒辦法，家裏一分銀子都拿不出來了，除非把宅子賣了，可這麽一大家子去哪住，再說這會兒賣，人家都知道我們家遇到了難處，只會往死了壓價，夫人正在想辦法，希望早點想到吧。”
沈青禾擔心穆宗妍，又問周楊成：“宗妍去了幾天了？”
周楊成回道：“還有三天就一個月了。”
沈青禾緊張道：“那宗妍沒有什麽危險吧，不如你帶我去一趟劉家，想辦法把宗妍接回來。”
周楊成看了眼天色，“這會只怕睡了，去也沒什麽用，惹惱了劉家，更麻煩，而且劉家小少爺雖然病了，劉老爺倒是說話算數的，不如明早去，今晚先想個萬全的辦法。”
沈青禾也覺得這樣直接過去要人不可行，“那行，我先回去想個辦法，明早過去。”
第二天一早，沈青禾就帶着梧桐和周楊成去了劉家。
大房二房都知道沈青禾回來了，昨晚沒出來見人，今早想見人，卻聽說人出門了。
田英枝借着去看王秀梅的身體，把這事當成笑話似的說給她聽。
“你說好笑吧，昨晚回來的，今早都走了，娘也真是的，我早就說人不要接，把銀子要回來就行了。”
王秀梅也是這個意思：“回來能幹什麽，還要多添一份花用，咱們家都成這個樣子了。”
妯娌兩個嘀嘀咕咕的，到了做飯的時間，田英枝看王秀梅的身體好得差不多了，提議道：“不如我們兩個一起去廚房吧。”
王秀梅現在萬念俱灰，什麽都不想做，推脫道：“我這身子還有點不舒服，你去着，我這再有一兩天總能下地了。”
如今家裏沒有傭人，算起來也有十幾口子，一個人做飯費時費力。
田英枝不願意幹，總想拖着大嫂一起。
可王秀梅借口什麽身體不好，連地都不願意下。
田英枝當着大嫂的面不好說什麽，出了門就剜了一眼大房。
心裏罵道：“又不是給穆家懷的孩子，有什麽可托大的，還好意思吃現成的，不要臉，呸——”
到底叫上了王秀梅的女兒。
王秀梅的女兒金玲今年十一歲，平時幫王秀梅洗衣做飯，手腳麻利，幹什麽都是一把好手。
田英枝讓她幫忙，她也沒有遲疑，很痛地跟着她去了廚房。
田英枝把人打量了一下，金玲比自己的大女兒大一歲，再過兩年都該議親了。
以前穆家日子過得好，女兒的親事一點都不用愁。
如今穆家敗了，兩個女兒怕是找不到什麽好人家了。
好在她這個母親還能立得住，金玲才可憐，她娘和人茍且弄出孩子，還搭進去三個布樁，名聲都臭了，什麽人家還敢要大房的孩子。
要不是穆老大死了，寡婦可以自由嫁娶，婆婆又沒追究，王秀梅肯定要被浸豬籠。
田英枝翻來覆去地把最近的家事琢磨了一遍，又想到穆宗辰給沈家的五千兩銀子，有了五千兩，日子怎麽也能寬松些。
肯定是婆婆昏了頭，才把沈青禾這個累贅接回來，一大早就跑沒影了，也不知道跟哪個野男人勾搭去了。
……
田英枝氣不過，早飯的時候，又跟穆夫人抱怨了一頓。
話音還沒落，忽然看見穆宗妍跑進了屋。
心裏一驚，不由得問道：“你怎麽回來了？”
穆宗妍顧不上理她，一直跑到穆夫人床邊才停下腳步，哭着撲進了穆夫人懷裏：“娘——”
穆夫人也是怔了一下，不敢置信地問道：“你怎麽回來的？”
穆宗妍一邊哭一邊把今早的事講述了一遍。
“是三嫂把我接回來的……”
雖然事實擺在眼前，田英枝還是不敢相信：“這怎麽可能，劉家要兩千兩銀子，她從哪弄的銀子？”
【作者有話說】
穆宗辰：沒有我媳婦，這個家得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