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離家兩年，媳婦懷孕了◎
沈青禾的月經帶确實都是梧桐洗的。
梧桐有這個意識的時候, 她也恍惚覺察到了什麽。
算起來，她确實有兩個月沒來月經了。
可能是夏天炎熱，也可能是最近太累, 都有可能讓經期推遲。
沈青禾完全沒有往懷孕上想。
主要是最近日子過得太順，每晚又有梧桐作陪, 從來沒有什麽異常發生, 前世被人算計的事她已經不擔心了。
至于端午第二天在寺裏遇到穆宗辰，她根本沒往這上邊想。
這天沈青禾坐在鋪子裏算賬, 還有不到十只燒雞賣完就可以打烊了。
梧桐坐在她旁邊納鞋底。
納一針悄悄地打量她一眼。
想說點什麽，可兩片嘴唇好像糊在了一起, 半晌都沒開了口。
沈青禾注意到她奇怪的舉動, 問道：“那麽看我幹什麽？”
梧桐想問月經的事，她捏着針在頭皮上蹭了兩下, 遲疑着還沒說出口, 忽然聽到外邊有人吵起來了。
她連針線都沒顧上放下就起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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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哪裏跑來一群小花子, 一個說有人偷了他的銀子, 一個說他哪來的銀子, 一個又說他放在破廟裏的餅子都不見了, 還有人說他們最近總丢東西……
吵吵鬧鬧的好不熱鬧。
梧桐自己看不夠，跟沈青禾擺手, 讓她也出來瞧熱鬧。
此刻大街兩旁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沈青禾一出門就被擠到了旁邊的鋪子口。
王秀功看準了機會, 仗着身高和力氣優勢, 伸手捂住沈青禾的嘴連拖帶拽就把人弄進了院子裏。
沈青禾早知道王秀功看她的眼神不懷好意，已經盡量不和他單獨相處了。
誰知道在自家鋪子門口看個熱鬧還能被人綁架。
她拼命地掙紮不讓他得手：“嗚嗚嗚, 松開我, 快點松開我……”
沈青禾被捂着嘴, 說不出來話, 只能使出全身力氣掙紮。
可她的力氣太小了，根本掙脫不開。
王秀梅之前租了沈青禾隔壁的鋪子，本來是打算換燒雞的，燒雞沒換成，這鋪子還沒到期。
今天正好給了王秀功用到這上。
“小娘子，”他一想到沈青禾的小細腰就夜不能寐，恨不得每天晚上摟着她睡。
今天好不容易得手了，豈能停下來，他把人按到床上，死死地盯着她，喘着粗氣道：“哥哥我想你可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是不知道自己長得多美，這世上怎麽有你這麽漂亮的娘子。
只可惜了穆老三不在家，這麽好看的娘子都糟踐了。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疼你，讓你知道男人什麽滋味……”
沈青禾使勁躲開他發着臭氣的嘴，心知自己力氣小掙脫不開，她暫時停下了掙紮的動作。
沈青禾放棄掙紮，這給了王秀功得意的底氣。
“就知道小娘子饞男人了，這還沒開始都不動了，放心吧，哥哥會好好疼你的……”
沈青禾抓住機會從頭上拔下一支簪子朝着王秀功的脖頸使勁刺了下去。
沈青禾痛恨王秀功，這一下可是使足了力氣。
那簪子鋒利，一直刺進王秀功的脖頸裏，痛得王秀功殺豬一般嚎叫了起來。
他捂着脖頸，痛得原地暴跳，這給了沈青禾反應的時間，她慌忙起身往外跑。
正好看見周楊成過來，猶如見到了救星一般跑過去抓住了他的手臂。
“周管家，王秀功他……想欺負我。”
王秀功偷吃不成，還被人紮了脖子，鮮血順着手指稀裏嘩啦地流得到處都是。
他一邊捂着脖子一邊往外追。
看見周楊成，怒不可遏地喊道：“快點把人給我放了。”
沈青禾使勁抓着周楊成的衣服，卻忍不住手指發抖。
她衣衫淩亂，發髻散了一大半，白皙的脖頸留下一道紫色的掐痕，眼裏噙着淚水，看起來既可憐又無助。
周楊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柔聲說了一句：“等我，”便從旁邊抄起個木棒子使勁往王秀功身上砸去。
王秀功雖然粗壯，可外強中幹，是個專門欺負弱小的混蛋，面對比他強的，連個屁都不敢放。
如今看見周楊成豁出命似地抄起木棍往他身上招呼，一口連聲地喊爹求饒，讓周楊成放了他。
周楊成恨得打死這個混蛋。
棍棍使足了力氣，劈頭蓋臉一連打了十幾棍子，直打得周楊成臉腫得像豬頭一樣，還不解恨。
沈青禾這會也緩過些了，擔心鬧出人命，走過去攔住了他。
“算了，周管家。”
周管家終于住了手。
門外還在吵鬧，沈青禾這個這樣子出去不好，他想起前段時間王秀梅偷雞的事，裏邊院牆有個豁子雖然已經被他堵上了，但是很容易推開，他便讓沈青禾從裏邊回了自家鋪子。
至于王秀功……
在這個女子的貞潔大如天的世界，最忌諱的就是女子和男人有什麽牽扯。
如果穆宗辰在家還好，有男人護着，怎麽也不會虧。
可他不在家，雖然沈青禾是被欺負的，可傳出去，對她絕對沒什麽好處。
沒準還會有那別有用心的往她身上潑髒水。
如今沈青禾一連開了兩個燒雞鋪子都很賺錢，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眼紅……
“沒事吧？”
兩個人回了鋪子，沈青禾先把衣服整理好，又重新挽了一下頭發。
聽見周楊成問她，心裏難過，可外表還得表現出平靜的樣子。
“我沒事，”她進屋後把發簪放到了桌子上，上邊還有血跡。
猶豫了片刻，拿起簪子用清水洗過包了起來。
這個簪子她是不會再戴了，如果不是穆宗辰送給她的，真想扔了算了。
梧桐不知道家裏發生了什麽，等她看完熱鬧回來，鋪子裏已經恢複如常了。
她把看見的笑話說給沈青禾聽。
“小姐，外邊那幾個花子一直打到現在，還是官差大哥趕走的，說來也巧，您說我看見誰了？”
沈青禾心不在焉地問道：“看到什麽了？”
梧桐笑道：“竟然看見大奶奶家裏的老舅爺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捂着脖子走的，衣服上還有血，不知道做了什麽。”
沈青禾緊張地看了一眼周楊成。
周楊成解釋道：“剛才聽隔壁有動靜，好像是鼓搗什麽東西了，不小心碰到了吧。”
梧桐覺得周管家說得非常有道理。
“那人一看就不是個幹活的。”
沈青禾又聽她低估了幾句，讓她去前邊招呼着。
今天實在沒什麽心情管鋪子了，幹脆都交給了梧桐。
王秀功沒占到便宜，還被打了一頓，回去找王秀梅抱怨。
王秀梅一邊給她處理傷口，一邊咒罵沈青禾和周楊成兩個人。
“以前就覺得周管家這個人心機深，不是個好人，果然。
沈青禾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她爹只認銀子，一開口就是五千兩，老三也真是的，真當錢是大風刮來的，竟然給了。
娶回來個好的也行，看看她來了穆家之後都發生了什麽。
布樁布樁沒了，酒樓酒樓沒了，就連十幾家燒雞鋪子都沒了，要我看都是她克的。
顯着她開了兩個鋪子賺錢，還不是借着穆家的名聲，否則就指望她，都不一定能趕上我……”
王秀梅罵罵咧咧的恨不得把沈家祖宗十八代都翻出來。
聽得王秀功心情煩躁。
沈青禾那身子真是又嬌又軟，也不知道抹了什麽，香的勾人命。
可惜他失手了，眼看着到嘴的鴨子飛了。
都怪周楊成，要不是他，自己怎麽可能失手。
王秀功越想越不甘，眼漏兇光，發着狠道：“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王秀梅好笑道：“行了吧你，要我看那周管家把人看那麽緊，沒準兩個人就有點什麽。”
王秀功一驚，很快反應過來，附和道：“對對對，姐還真讓你說着了，那周管家看沈青禾的眼神都不對，兩個人同出同進的，保不準早就在一起了。
瑪德，老子碰一下都不行，還以為她是什麽貞潔烈女，原來竟然是個小浪蹄子。
哎吆——”
王秀梅不小心碰到了王秀功的脖子，痛得他哎吆一聲痛呼。
心裏越發的恨了。
“姐，你說這個仇怎麽報？”
弟弟挨了打，做姐姐的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尤其王秀梅早把沈青禾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她稍一琢磨就想到了個好辦法。
拉着王秀功就走：“走，我帶你去穆家。”
王秀功做了虧心事，怕極了周楊成，尤其那頓木棍子，險些讓他見到老祖宗。
“去穆家？我可不去，這不是找死嗎？”
王秀梅不悅道：“你怕什麽，有我在呢。”
她湊到王秀功耳邊嘀咕了幾句，最後道：“見到了我婆婆你就這麽說，一口咬死，說什麽都不要改口。”
王秀功還是不敢去：“要不算了吧，穆夫人也是有名的悍婦，咱們兩個……”
他打量王秀梅一眼，“肯定撈不到好處。”
王秀梅沒想到弟弟這麽不争氣，使勁怼了他一下，罵道：“你個糊塗東西，這麽好的機會都不把握！”
王秀梅想拉着王秀功找穆夫人要說法，到時候他們一口咬定沈青禾和周管家有奸情，被王秀功撞破，周管家惱羞成怒動手打了王秀功。
穆夫人不信也得信。
只可惜王秀功被周管家打怕了，說什麽都不肯上門。
王秀梅氣他軟弱，打算找個時間自己上門去說。
穆老四最近一直留在後廚幹活，如今有了小野貓，兩個人也算是投緣，他幹什麽都叫上小野貓。
劈柴拎水，這些可都是力氣活，小野貓一開始做不好，但是跟着穆老四做了幾天，竟然也能頂小半個人用。
沈青禾看他辛苦，讓他別做了，他還不願意。
說什麽他不是吃閑飯的。
沈青禾只能交代穆老四，別累着小孩子。
穆老四拍着胸口保證：“三嫂你就放心吧，我就是累着我自己也不能累着他，多幹點活沒什麽不好，強身健體。”
沈青禾可不信他這話。
“你小時候怎麽沒做這些？”
穆老四嘿嘿笑了。
今天穆老四幹了會活，穆夫人到後廚找到了他。
穆老四還挺意外，“娘，你不在前院待着，來後廚幹幹什麽？”
穆夫人嘆了口氣道：“唉，你三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這家裏天天吵，我這耳朵都要被他們吵聾了。”
穆老四好笑道：“你就當笑話看了。”
穆夫人提起拐杖給了他一下子，無語道：“你以為我愁的真是他們？”
穆老四身強體壯，不怕穆夫人打他，挨了一下也沒不高興，反問道：“那你愁什麽？”
穆夫人“唉”了一聲道：“你今年都十八了，你大哥二哥不說成親多早，你三哥在你這個年紀也把你三嫂娶回來了，如今咱們家這個樣子，上哪給你找門親事。”
穆老四不急這事：“娘，等我及冠了再說就行。”
穆夫人瞥了他一眼：“你倒是不急，反正我孫子都有了，你打光棍我還省心了，急的是你妹妹。”
“宗妍？”穆老四也不覺得妹妹有什麽好急的，“她比我還小，更不用急了。”
穆夫人又蹬了他一眼：“你妹妹都十六了，女子十五及笄，她早到了出嫁的年紀，你大嫂二嫂都是這個年紀嫁過來的，你三嫂進門的時候也不過十五歲，說起來宗妍已經算晚的了，你這個做哥哥的，竟然一點都不急。”
穆老四只覺得穆宗妍還小，沒想到早都過了及笄年紀。
“那是得上點心了，不過娘你心裏沒合适的嗎？”
穆夫人搖了搖頭：“以前還真有，可是出了你大嫂二哥的事後，我打聽着人家都定了，身邊知根知底的确實沒什麽合适的，劉家倒是不錯，可惜那孩子有毛病。
實在不行，給你大姐去個信，讓她回來一趟，沒準她那邊有什麽合适的。”
穆老四表示知道了，“成，我明天就給大姐捎信。”
穆夫人走後，穆老四忽然覺得幹什麽都沒勁了。
怎麽小妹在他印象裏還是個孩子，一轉眼就要嫁人了？
這天底下哪有好男人，小妹不是要被人欺負？
他自怨自艾了一回，忽然看見有個人影從牆頭跳了進來。
是他外邊一起打架賭博的小夥伴，名叫小辣椒的姑娘。
小辣椒鬼鬼祟祟地走到穆老四身邊，還準備吓他一跳，卻不想已經暴露行蹤了。
穆老四拖着長調問她：“你來幹什麽？”
小辣椒做出一臉傷心道：“別說了，自從你回穆家，兄弟幾個玩什麽輸什麽，老三的褲子都輸出去了，我說四哥，你到底什麽時候重出江湖？”
穆老四輕輕地搖了搖頭，非常有感悟地說道：“四爺我已經金盆洗手了，從此以後江湖再也沒有四爺的傳說了。”
小辣椒看不得他這個德行，啧啧兩聲道：“你能忍住？”
看他真沒有出門的想法，又道：“四哥，你可是咱們場子裏逢賭必贏的高手，這雲州城但凡混賭場的誰不知道，現在咱們兄弟被人殺得片甲不留，你就不想幫兄弟們出口氣？”
小辣椒一說這話，穆老四趕緊給她使眼色。
“什麽逢賭必贏，你別胡說八道，我才輸了十三家鋪子，如今在家裏贖罪呢。”
小辣椒忽然反應過來，趕緊噓了一聲。
“知道了，知道了。”
……
沈青禾今天險些被王秀功欺負，幸虧頭上的簪子，又有周管家及時出現。
到了晚上，也不知道是這兩天累着了，還是和王秀功掙紮的時候傷了哪裏，竟然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小腹還有些滋滋啦啦的難受。
回去的路上正好路過醫館，她便拐了進去，打算讓大夫給查查。
老大夫經常給穆夫人看診，認識沈青禾，看見她來了，笑着詢問穆夫人的身體情況。
沈青禾如實回了他，又讓他給穆夫人開了些藥。
拿到藥後坐到了診案旁：“楊大夫，我這兩天也不太舒服，你幫我看看。”
沈青禾伸出手腕後，忽然想起前世就是這個大夫給她查出的身孕。
她永遠都忘不了穆夫人失望的眼神，大嫂嫌棄的樣子，二嫂一句又一句無比剜心的風涼話……
如今仿佛舊事重演一般，往事全都浮上了腦海。
“你懷孕了，你懷孕了，你懷孕了……”
前世楊大夫的聲音不停的在她耳邊回響。
她忽然反應過來想抽回手腕，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楊大夫診完脈，笑呵呵地開口道：“恭喜三少奶奶，您這是喜脈，應該是這兩天天氣太熱，你又太操勞了，有些動了胎氣，倒也沒什麽大礙，我給你開兩副安胎的藥，保證吃完就好……”
楊大夫話說到這裏，注意到沈青禾變得特別難看的臉色，終于意識到問題了。
穆老三出去當兵走了兩年多，他媳婦卻有了身孕……
【作者有話說】
穆宗辰：我媳婦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