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第19章 chapter.19

沈硯深的呼吸輕輕吹在棠念的耳根, 她只覺得耳後傳來酥酥麻麻的觸感,呼吸一緊,眼睛偷看他一眼。

“什麽?”

這眼神太過幹淨清澈, 使得沈硯深的眸光頓住, 他的喉結滾了滾,随即笑說:“走吧。”

棠念應聲,跟在沈硯深身後,只是這傘不算大, 兩個人走在一起略顯擁擠,她一路都很小心。

沈硯深注意到她的局促, 她的肩膀已經被雨點淋濕, 便提醒說:“靠近點,別淋到了。”

“知道了。”

棠念仍舊點頭,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下雨堵車,這個點又趕上晚高峰,他們在車站等了快半個小時好不容易等來一輛公交車, 但車裏壓根沒有下腳的地方。

看着公交車上的人, 棠念還是決心等下一趟,她瞥了眼旁邊的沈硯深, 指了指公交車, 說道:“人太多。”

“明白。”沈硯深的話意味不明, “那再多等會兒吧。”

棠念聽着怪怪的,想要解釋反應過來解釋了更怪,只能尴尬的站着,沒想到下一趟更多。

兩人對視了一眼, 依舊默契的等着。

過了會兒,路上似乎更堵了, 沈硯深側首看她,一手拿着傘,指了指對面的那一條街,開口道:“要不先去吃個飯吧?”

棠念剛想說羅如梅不會同意,突然想起她壓根聯系不到,想着今天下雨堵車,她也有正當理由,應該沒事。

她點了點頭,又說道:“那家店很貴,我沒錢吃麻辣燙。”

沈硯深被她逗笑了:“跟我出來還用得着你付錢?”

棠念抿了抿唇:“那下次我再請回來。”

沈硯深的聲音散漫,嘴角上揚:“好啊。”

兩人一起從旁邊的人行天橋上走到路對面去,橋上有男生冒着雨上來,手掌遮住了大部分視線,他并未看到棠念,直直沖撞上來。

棠念原本就瘦弱,被這麽一撞,整個人站在臺階上晃了下,幸好沈硯深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男生撞到了人,連忙道歉。

沈硯深“啧”了一聲,剛要追究,被棠念快一步攔了下來,她說:“沒關系,你也不是故意的。”

男生再次說了對不起,确認棠念确實沒受傷才放心離開。

倒是沈硯深不怎麽高興,說道:“真沒事?”

棠念摸了下被撞的手臂,是有點痛感,但不至于追究男生,她點點頭:“嗯,沒什麽事。”

“蔣南一走後,沒人欺負你吧?”

沈硯深的話鋒轉的很快。

“沒有。”棠念知道他在說誰,“我都不怎麽和人接觸。”

“以後有事你可以過來九班找……”沈硯深忽地想到什麽,看着棠念似笑非笑道,“忘了,我們好學生怕被人知道。”

棠念不想同他争執這個,正身看着前方,耳邊傳來一陣得逞般的輕笑。

他們來到街道,這一條路都是賣什麽的都有,棠念自己也不知道吃什麽,就跟着沈硯深一塊進了一家麻辣燙店。

下雨天室內極其悶熱,外面帳篷下沒什麽人,棠念便提議坐在外面好了。

沈硯深瞥了眼外面,帳篷連着店面,很大一片,想着雨不會飄進來,兩人便一起坐在外面等着。

他們坐下時,麻辣燙店的音響正好切了首韓文歌,是樸宰範的《》,棠念之前很喜歡的一首歌。

她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不由自主地跟着歌曲打起節拍,沈硯深盯着她的動作,垂下眼眸,笑意很深。

等麻辣燙端上來,棠念不太想吃辣,要了份三鮮原湯的,聞着味道很鮮,她嘗了一口湯,确實很美味。

棠念第一次吃過這麽好吃的麻辣燙,想着可以記錄下來,便開口:“你帶手機了嗎?”

“帶了。”沈硯深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手一伸,放到棠念跟前,“拍吧。”

棠念道了聲謝,問道:“你怎麽知道我要拍照?”

“你們女生不都喜歡拍照。”沈硯深沒多想,随口一說。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棠念聽他這麽一說,倒是想起他那幾任女朋友來,個個富貴花似的模樣,難怪他總是游刃有餘。

棠念瞬間沒了心情,又把手機給沈硯深推了回去。

沈硯深頓時覺得莫名,問道:“怎麽不拍了?”

“就不想拍了。”

沈硯深剛要開口說什麽,桌上的手機振動起來,是陌生來電。看着號碼,他蹙了下眉,拿起手機,懶洋洋地往後一靠,語氣不耐煩道:“什麽事?”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麽,沈硯深的臉色沉了下來,嗓音冷淡:“我要動手就不只是擦破點皮了。”

棠念低着頭,指尖抵着筷子,感覺到氣氛緊張起來,她隐隐聽見那頭的人似乎很是生氣,她捉到幾個字眼。

對方在斥責沈硯深,甚至讓他滾。

棠念從未了解過沈硯深,對他也只是知道姓和名,以及家境不錯,成績不錯,其餘的一概不知。

聽剛那人說話的語氣,應當是沈硯深家裏的長輩,但提到“動手”、“擦傷”,她想不通。

只有一點她知道,便是沈硯深并非表面那樣灑脫。

“嗯,放心,您死的時候我會送束鮮花過去,挂了。”沈硯深渾然不在意,直接摁了挂機。

沈硯深放下手機,才察覺棠念表情不對,以為是剛剛自己吓到了她。

兩人沉默一陣,見棠念擦了擦嘴,沈硯深主動問道:“吃飽了?喝什麽?”

短短兩句,試探的意思昭然若揭。

“飽了。”棠念的聲音很小,“果汁就好。”

沈硯深見她如此不客氣,站起身,沖着棠念打了個響指,朝着店裏走去,撂下一句:“等着。”

棠念探着腦袋,看沈硯深在結賬,她乖乖從座位上起來,撐好傘在屋檐下等他出來。

沈硯深出來時,手裏拿了兩瓶果汁,顏色看上去差不多,一個芒果汁,一個橙汁。

他随手擰開芒果汁的瓶蓋,遞給棠念。

棠念接過芒果汁,重新将蓋子擰上。

沈硯深盯着棠念手裏的芒果汁看了幾眼,思考片刻,又把橙汁打開,重新遞到棠念面前。

他說:“你喝這個。”

“沒關系。”棠念推诿道,“我現在還不是很渴。”

沈硯深看出棠念的勉強,一把從她手裏奪過芒果汁,又把橙汁塞到她的手裏,不太客氣的語氣:“讓你拿着就拿着。”

他轉過身,打着傘,“走,送你回家。”

天空此時下起小雨,兩人這樣在傘下慢步去前面的公交車站,棠念看着腳下,他們的步伐一致,她牽起唇角,淺淺笑了聲。

這時,沈硯深才問:“不喜歡芒果?”

棠念明顯愣了下,她的神色慌張,眼睫微微顫抖,尾音幾近失聲:“對……”

腦海裏許多畫面一閃而過,棠念想的出神,沒留神,一腳不小心踩進了地上壞掉的石磚裏,污水滲進了她的鞋子裏,她原本幹淨的鞋面髒了一大半。

她還來不及失落,視野闖進沈硯深的鞋面,随着她詫異的目光一起,濺出了灰色的水花,一同踩碎的,是那些晦暗不明的陰暗時光。

棠念無措地擡眼,一瞬間撞上了沈硯深滿是笑意的目光,原本糟糕的心情在這一刻被治愈。

風中夾雜着雨絲,棠念卻不覺得冷。

棠念順勢抓住沈硯深的肩膀,将另一只腳也踩進水坑裏,她像是解開了什麽封印一般,從未像此刻放空。

他們不顧人的在雨幕中放肆,吸引來過路人的目光,有稍微年長的認出他們的校服,不禁感嘆道:

“看來現在高中生的壓力很大啊。”

沈硯深送棠念到了公交站,這會兒早已過了晚高峰,車流卻未減少,只是公交上的乘客少了許多。

等車停穩,棠念只能上車,她不舍地回看了一眼沈硯深。她找了個距離沈硯深很近的位置坐下,拉開窗戶,頭一次這樣喊:“謝謝你沈硯深,蔣南一走後,我第一次這麽開心。”

沈硯深擡了擡下巴,笑的輕狂。

車子啓動後,棠念仍趴在窗口,她動作幅度很小的同他說再見。

棠念回到家,不等羅如梅開口,她主動坐起了解釋:“媽媽,今天下雨我沒帶傘,借同學的手機給你打了很多電話都沒接,公交車上人太多,我一直等到現在才擠上去。”

一番話說完,羅如梅沒了怪罪的理由,她原本的怒火轉化為歉意,看着棠念濕透的鞋子,立刻說着給她換成拖鞋。

棠念換了拖鞋,洗了澡後她謊稱自己累了,便直接回房間睡了。她躺在床上,翻開之前和沈硯深的短信記錄,心頭湧上一股熱意。

她趴在床上,用腦袋碰了碰枕頭,只覺得對不起蔣南一,她恐怕要辜負她的囑托了。

沈硯深看着棠念離開,從公交車站獨自往前走了有一段路,他們的發小群下午發了晚上聚會的地址。

他原本計劃送完棠念回趟沈家,沒打算去,便一口回絕了齊沂川。因為方才那通電話,恐怕回去也是鬧那一場,既然有人不歡迎自己,他也不會自讨沒趣。

正好這會兒人都在齊沂川家,沈硯深也沒打招呼,在路邊攔了輛車報了齊沂川家的地址。

他到時,齊沂川正跟着美食節目學新出的菜品,打算一會兒大家一起吃,開門看見沈硯深倒是驚訝。

他側了身,讓沈硯深進來,“不是不來麽?”

沈硯深沒有開口的意思,只徑直去了廚房冰箱那拿了聽啤酒,單手拉開拉環直接對瓶吹。

齊沂川看出沈硯深情緒不佳,也沒再多問他什麽,拿起刀切肉,順嘴便說了句:“尤柯剛還惦記你來着,這會兒都在樓上打牌呢。”

沈硯深懶懶散散地靠着沙發,長腿交疊放在茶幾上,一搭沒一搭地回應:“他能惦記我什麽好?”

“你要沒事也跟着上去玩玩。”齊沂川玩笑道,“一會兒靜晚也來,你給我留點私人空間呗。”

沈硯深猛的起身,這才掃了眼周圍,他明白過來,語氣漫不經心:“行,給你騰地。”

齊沂川喜歡棠靜晚這事他們多多少少都知道,兩人也算是兩情相悅,不過為着作業一直拖着沒在一起。

沈硯深剛上樓,便聽見房間裏傳來聲音,他尋着聲音走過去,門虛掩着,裏面幾人正聊着天。

他剛要推門進去,缺聽到了棠念的名字。

“阿硯跟那棠念到底真的假的啊?”聲音來源是同潇潇,“尤柯你別跟我裝死。”

尤柯直接道:“你別跟個八婆似的在這問我,阿硯什麽時候輪到你管了?”

同潇潇翻了個白眼,她之前追了沈硯深那麽久,忽然聽說他和棠念的事,問不了當事人,只能過來尤柯寫打探。

同潇潇冷笑了聲,提起棠念,話語間滿是鄙夷和不屑:“是不歸我管,反正他兩也成不了。”

一旁不知是誰搭了一句:“你怎麽知道他兩成不了?”

同潇潇說道:“靜晚不同意呗,就沖靜晚以前對棠念那樣,你等我給你們找找。”

說着,同潇潇在手機相冊裏找到一條視頻,把屏幕對着尤柯他們,“喏,你們自己看吧……”

不等同潇潇說完,沈硯深推開房門,大步走了過去,從她的手裏奪走手機。

視頻裏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出來,是女生們尖銳而刺耳的笑聲,一群人圍着棠念,将她推倒在角落,她的身上滿是芒果,橙黃色的果肉充斥着整個屏幕。

女生們的動作沒有停止,她們用芒果一遍又一遍地砸在棠念的身體上,棠念一動不動地坐在地上,像是習慣一般絕望。

笑聲劃破天際,更像是一種無法解除的恐懼和詛咒。

沈硯深沉了口氣,手上的力度重到足以兩手機捏碎,他倏地甩手,手機被他摔在地上,徹底砸了個粉碎。

他的神色陰沉,黑色的瞳仁此刻蒙上濃重的戾氣,指骨間的青筋暴起,垂着的手臂緊握着拳頭。

“解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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