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作孽不可活
自作孽不可活
事實證明,幸村的道行果然比一般人高上許多。
在柳生捂着嘴咳嗽以掩飾尴尬的時候,幸村依然一臉泰然自若十分淡定。
“時間不早了,你們還沒吃吧,一起去?”
說這句話的時候,幸村臉上依然帶着淺笑,一點都看不出他是在轉移話題。
“那午飯就由我來請吧,放學之後就拜托你們二位了!”裏代自告奮勇地提議請客,等價交換的道理她還是懂的,畢竟她和幸村不熟,免費讓人幫忙怎麽都說不過去。
幸村卻一副很苦惱的樣子,“聽說我們小區旁邊的那家燒烤很美味,我還從來沒去吃過呢……”
看着幸村一臉‘到底怎麽辦好呢’的表情,裏代糾結了一下。
什麽小區旁邊的‘那家’燒烤,其實根本就是從下午四、五點開始出來擺攤賣燒烤和油炸食品之類無證經營的路邊攤罷了。
“晚上回去的時候我請……”能幫忙的就是上帝……反正也就一頓飯外加一頓燒烤而已,價格都不貴,完全在她的承受範圍之內。
聞言,幸村立刻滿足地笑了,“那先去吃午飯吧。”
裏代點了點頭,當她正準備和幸村以及柳生一起去樓下的學生食堂解決午飯的時候,網球部某位非常喜歡湊熱鬧的白毛同學像是感應到了些什麽,朝他們擠了過來。
“幸村,搭檔,還有麻生,準備去吃飯嗎?”仁王雅治踱步而來,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柳生肩上,“親愛的搭檔,不厚道啊,你難道想抛棄我去當電燈泡麽!”
柳生恢複了以往的淡定,拍開仁王的手,“想湊熱鬧就直說,我們不會嫌棄你的。”
“噗哩,你們才認識幾天啊已經是‘我們’了麽!”仁王表示他很受傷,“這讓我們搭檔幾年的感情情何以堪啊……”
裏代覺得她這次終于深刻認識到了“活寶”這個詞的意思,以前總是聽說王者立海大網球部的部員之間的感情很不好,其實那完全就是瞎扯淡吧,一見面就這樣互相調侃的人,感情會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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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傳言不可盡信。
還有立海大網球部的部員都很恐怖一說,裏代最近和網球部的柳生接觸的算比較多,完全沒有看出來他到底有哪裏能用“恐怖”這個詞來形容。
還有幸村和仁王,雖然還不算太熟,但總覺得他們都是很好相處的人。
“仁王同學,要一起去吃午飯嗎?”裏代覺得自己好像被他們感染到了,不自覺地就調侃起他來:“這樣的話仁王同學就不會寂寞了吧……”
“诶?”仁王眨了眨眼,做出很誇張的驚恐表情,“我還一直以為麻生你是和bakaya一樣的乖乖牌,才沒幾天就已經被搭檔帶壞了麽,搭檔你可真是禍害……”
Bakaya?
裏代疑惑地歪了歪頭,笨蛋ya是誰?
“網球部的學弟,現在還在國中部。”柳生察覺到了她的疑惑,予以回答。
裏代恍然大悟,這就是之前柳生提到過的那個後輩吧……
“好了,總之先去吃飯吧。”原本在一旁沉默着圍觀他們胡侃的幸村站了出來,成功截住了仁王活寶接下來還想說的話,“再不去的話,估計好吃的已經要被搶光了。”
于是,裏代、幸村、柳生和仁王一行四人來到了一樓的學生食堂。
雖然吃飯的高峰期已經過去,不過食堂裏還是人滿為患。
“幸村同學,那邊有個空位,你先去占下位置吧。”裏代指了指某個角落的位置,“你喜歡吃什麽?我幫你排隊買好了。”
幸村看了眼排成長龍般的隊伍,覺得還是照裏代說的去做比較好,也就只有在午飯時間才能真正體會到學校裏人多這一點,“如果有烤魚的話最好,其他的我不挑。”說完,他便依言占座去了。
“噗哩,真是羨慕嫉妒恨吶。”仁王同學不甘寂寞地又來調侃幸村了,“搭檔,你也幫我排隊吧怎麽樣?”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柳生從容地回答,“你沒有幸村那麽好的命,所以任命地排隊吧,雅治!”
“……”裏代突然覺得,其實柳生的話才更引人深思啊……
這時候她才意識到,這兩個人為什麽會是搭檔的原因。所謂的默契,就是連調侃別人的時候,無需交流也能做到步調一致。
因為實在不知道幸村喜歡吃什麽,所以裏代就自作主張地替他選了自己喜歡吃的食物。
“抱歉,烤魚已經賣完了。”拿着兩份午飯,裏代走到幸村占着的桌前,将其中一份遞給他,“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所以随便點的,不要介意。”
幸村笑着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并且禮貌地道了聲謝。
裏代坐到了幸村的對面,用筷子戳着碗裏的雞蛋,“應該是我道謝才對,板報的事情麻煩幸村同學了。”
“板報?”這時,柳生和仁王也走了過來,“以前都沒怎麽注意,出那種東西很麻煩的吧。”
“以前也沒有弄過。”裏代有些擔心地說:“這次的時間比較緊張,還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完成。”
“沒事的啦。”仁王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有幸村部長的幫忙,絕對沒問題的。”說着,便朝幸村投去了‘哥倆好’的眼神。“不過話說回來,麻生你上高中之前都不在神奈川的嗎?”
咦?
裏代的腦子突然有些轉不過彎來,這話題轉移的也太快了吧?
“是的,”她還是選擇如實回答,“來神奈川之前一直都在愛知,也是那個時候認識現在的班主任早川老師的。”
“是嗎……那麻生你怎麽會想到搬來神奈川呢,我聽說愛知那邊的名古屋也很有名啊。”仁王用朋友之間聊天一般的口氣感慨着,并沒有任何的逼問或是試探性在裏面,所以即使如此直接的說了出來,也不會讓人感到不适。
“啊……怎麽說呢……”裏代想了想,“大概是命運的指引吧。”
大概是因為和仁王聊天覺得很輕松,所以裏代也會不自覺的開起玩笑來。
“命運?”從剛才開始一直都沒怎麽說話的幸村,突然像是帶着疑惑般重複着這兩個字。
“嗯。”裏代深刻地點了點頭,高深莫測地說:“不能忘記過去就無法前行。”
“……”
“……”
對于莫名變得神棍的裏代,同桌而坐的幾個人似乎都很一致的選擇了沉默。
當然,有一個人例外,“《柯南》?!”
“柳生同學你也看嗎?!!”
“真相只有一個,那是當然的!”
當阿宅遇上阿宅……
突然有了共同話題,仿佛是找到了‘同伴’的兩個人,同樣很一致的把幸村和仁王給無視掉了。
看着難得顯得激動的柳生和裏代旁若無人地高談闊論,仁王又怎麽耐得住寂寞呢?
所以他決定……“噗哩,搭檔和麻生聊得真開心。”
“是呢。”幸村突然明媚一笑,朝渾然忘我的柳生投去一瞥。
很好,搭檔你完了。
看在搭檔多年的份上,我會祈禱幸村給你留個全屍的。仁王摸着自己的小辮子笑得好不奸詐,所謂損友,就是要在關鍵時刻毫不猶豫的落井下石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的部長幸村對麻生裏代非同一般。
雖然原因還無從考量,但這并不影響事情的結果。
依仁王對他的了解,幸村這個人溫柔的外表之下不僅藏着腹黑的惡趣味,還有就是大男子主義的獨占欲。是個男人基本都會有那麽一點兒,或深或淺罷了。
仁王咂嘴,他親愛的搭檔真可憐,一失足成千古恨吶。
結果下午網球部訓練的時候,很少上場打練習賽的幸村所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柳生,好久沒打過了,來一場吧。
仁王一直認為,滅五感這種東西,對于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人來說,搞不好會留下心理陰影之類很不好的後遺症。當然這只是冠冕堂皇為了表示自己是正義的夥伴而忽悠人的毫無意義的話,因為他現在正十分悠哉地圍觀他的搭檔被幸村滅五感。
更重要的是,和他隔着一張鐵絲網外,站着的是同樣來圍觀的麻生裏代。
裏代之所以也來看網球部的練習,完全是因為幸村和仁王的提議。畢竟等下要一起回去弄板報,這段時間與其讓她一個人呆在教室裏等他們,還不如來網球場看他們練習打發時間。
“柳生同學他……真的不要緊麽?”裏代小心翼翼地問。
她站在場外,看着幸村和柳生兩個人的練習賽。
好吧,說是練習賽,其實這完全是單方面慘無人道的虐殺吧……
她突然意識到,站在球場裏的幸村精市,完全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幸村。
球場裏的幸村是名副其實的王者,是有着‘神之子’之稱站在中學網球界頂端的人。而她所認識的幸村,雖然偶爾會有些壞心眼,但是他會為了她而跑去買路邊攤,是個的溫柔的人。
看着場上的幸村精市,她覺得很陌生。
“滅五感,是幸村部長的絕招。”仁王靠在鐵絲網上,對裏代解釋道:“能剝奪對手的視覺、聽覺、嗅覺、味覺和觸覺。”
裏代站在原地張口結舌,她不知道聽到這麽驚悚的絕招該用什麽表情或是什麽語言去回答。
剝奪人五感的網球絕招,這、這……這真的只是在打網球嗎?!!!!
“噗哩,不用這麽驚訝吧。”仁王側過頭,看着裏代驚呆了的表情滿足地笑,“我們的幸村部長就是這麽危險和恐怖的人哦~”
危險和恐怖……
原來之前的那些傳言也并不都是假的啊……
到底她還是太不了解幸村了,她只看到了他溫柔的一面。
不過說實在的,裏代實在無法将眼前這個幸村精市和‘她所認識的’那個幸村聯系起來。
她當然知道,人不可能只有單一的一面,但是場內場外相差那麽大,實在是讓人不驚訝都不行。
幸村和柳生的比賽,比想象中的結束得要快。
幸村一臉神清氣爽地走到場邊,相較之下,柳生就比較慘了。
不過……該說不愧是立海大的紳士麽,就算已經累得要死,柳生也依然沒有做出什麽破壞他形象的舉動。
“我說,幸村部長……”仁王沖着走過來的幸村眨了眨眼,“你剛才英勇的表現可是吓到麻生了呢。”
仁王對‘吓到裏代’的根本原因其實是他在旁邊添油加醋這件事,完全沒有自己是罪魁禍首的自覺。
“‘是嗎……’——雖然很想這麽回答。”幸村拿起毛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臉,然後陰恻恻地對仁王笑了笑,腹黑氣場全開:“可惜的是,剛才你們的對話我都有聽到哦。”
“……”
自作孽不可活。那一瞬間,裏代首先想到的是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