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杜鵑
杜鵑
“想我嗎?”衛風吟在她唇上親了一口。
“想,好想你,風吟……”褚沐柒委屈地念叨着,硬要拉了她的手按到心口,“風吟聽聽……”
衛風吟臉上微紅,悄悄移了眼。然而還是乖乖被她握着按在心口,感受到她激烈的心跳。
“噗通、噗通……”跳出熾熱的節奏。
連掌心都燙了起來……
下意識想縮回了手,卻被褚沐柒握緊了不許她動。
一擡眼,就瞧見她挑紅的眼尾。
衛風吟臉上一熱。
如今,看見她那烏黑的眼眸一點點變得妖冶微紅,她就忍不住心頭發燙,被褚沐柒一碰,身體就軟綿綿地,像被抽了骨頭。
褚沐柒低聲哄着她,牽着她的手讓她仔細感受自己的心跳,“風吟,每天都好想好想你……”
“你……”衛風吟心裏一慌,想抽手又抽不出,臉上更加地燙。
她這些日子往部隊跑得勤,連體力都撿回來許多。
她亦是對褚沐柒的身體熟悉得過分,紅着臉,撚了撚指。
“怎麽還這麽害羞……”褚沐柒輕哼一聲,将她通紅的臉按在懷裏,“加起來,我們結婚多少年了,嗯?”
她咬着衛風吟的耳朵,低聲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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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風吟輕輕縮了一下,耳朵上傳來的溫度燙得驚人,連帶着,連臉頰都燙了起來。
桌上的紙條被窗外的風呼呼吹了一下,輕飄飄翻卷着,不知鑽入了何處,頃刻就不見了蹤影。
過了幾日,一直沒等來音訊,連容城再次登門造訪。
褚沐柒開了門,不像上次一樣冷着臉,開了門,卻仍然沒讓他進來。
“不好意思,風吟不在,今天會回來得很晚。”
連容城沒再上前卡門,估計這事是沒着落了,點點頭,就準備離去。
“等等——”褚沐柒叫住他。
盯着他額上的疤看了很久,褚沐柒笑得溫和,“上次您留的聯系方式不小心被弄丢了,風吟四處找都沒找着,方便的話,能否……”
連容城點點頭,想來這事應該還有點希望,在褚沐柒遞過來的紙上,重新寫上自己的號碼。
“無論怎樣,都會聯系您。”
褚沐柒将那串數字默念幾遍,重新揚起笑,送走了連容城。
關上門,将數字輸入手機後,撕了紙,一點點沖進馬桶。
夜裏,衛風吟回來之後依然很累,窩在褚沐柒懷裏,很快就睡着了,再也沒想起來問昨天連容城留下的電話。
“有些許事宜想向您當面确認,請于今晚六點,天盛街153號樓見面。”
連容城看着手機上發來的簡訊,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號碼是一串陌生數字。
可這沒有什麽,這些天,他只給了一個人他的電話號碼。
雖然,沒有署名這一點有些奇怪……
部門裏行動自由,他甚至沒有向上彙報,第二天下午,自己一個人去了約定地點。
天盛街地段偏僻,少有人去。
但他并不奇怪。
天盛街,位于衛風吟訓練部隊營地的後方。前方監控嚴密,人員進出嚴格把控。
然而後方,出現一段真空地帶,隐隐還能聽見裏頭的槍聲、吼聲、爆破聲,少有人在附近徘徊,把控也就疏松很多。
天盛街很長,幾乎不能叫一條街,方圓幾公裏,都是荒蕪的過渡。
衛風吟将他約到這裏,他雖然驚訝,但也并不算太意外。
手表上的指針指向正下方,他皺着眉四處望了一眼。
遲到,可不是一個軍人該有的素質……
但或許訓練耽誤了,偶爾會有加練,也是可以理解。
他又稍稍舒展了眉心。
“連長官,您好。”背後一聲呼喊。
連容城又皺了眉。
這不是衛風吟的聲音。
但聽着耳熟,這兩天也算聽過兩次。
他轉過身,看見微笑的褚沐柒。
簡訊上卻是沒有署名是衛風吟找他,他也确實将號碼給了這個人。
他們部隊确實危險,一年也着不了家幾次,家人如果對軍人調入這個部隊有疑問,來詢問于他,也算合情合理。
他再次舒展了眉心,朝褚沐柒點點頭。
“我實在有些不放心,有些問題想請教一下。”褚沐柒歉意地笑笑。
“可以,請講。”連容城對衛風吟的家屬很有耐心。
“這個部門主要是做什麽?”
連容城沉默許久,這些具體的情況,他肯定是不方便向褚沐柒透露的。
“大概就是救人……之類的。”
“像消防員那樣”褚沐柒彎了眼,烏黑的眼裏一片晶亮。
“這麽說……也是沒錯。”連容城應得很勉強。
“會不惜犧牲嗎?”
對軍人來說,這似乎是一句廢話。
然而褚沐柒烏亮的眸中閃着幽冶,似乎另有所指,意味深長。
連容城臉色一肅,本就筆挺的身子站得更直了些,“這是當然,不惜一切代價,救出更多的生命,是本部門的最高宗旨。”
褚沐柒翹了下唇,低頭斂了眸。
“褚小姐,我們非常誠懇地希望衛小姐能夠加入,當然,是自願加入。請您和衛小姐好好考慮。”
他低頭致意。
擡起頭,被天邊西沉的血紅夕陽晃得一陣頭暈。
他有頭疼的老毛病,拜多年前的舊傷所賜。
那片橫飛的流片,以極快的速度打入他的額頭,時至今日,還依然停留在他腦子某處。
褚沐柒微笑着,伸手扶了下他。
“上次見您,就發現您好像有些舊疾,但不好唐突……”
褚沐柒擡手,在他腦上幾處穴位按了幾下。
“謝謝……我好多了。”連容城扶着額站直了身子。
恍惚間才想起來,根據調查顯示,面前這位,恰好是知名醫學家柳堯教授的養女和高徒。
褚沐柒淡笑着應了,替他查探了一下周身,順便把了下脈,看了下舌象。
她看着連容城,說着自己的診斷,醫學專業用語艱澀,她又解釋着,“簡單說來,根據您的脈象和症狀,您腦中有東西淤結多年,需要慢慢調養。”
“不介意的話,我為您紮上幾針,先替您緩解一下,稍後,再帶您去給我叔叔瞧瞧?”
連容城有些猶豫,“會不會太麻煩……”
但剛剛被了了按過幾下,困擾他十餘年的頭疼确實緩解了片刻。
“那就麻煩了。”他話音一轉,不再客氣。
褚沐柒拉下身後的包,裏頭簡單放了一盒針灸用針,碘伏和消毒棉球。
“醫學生,讓您見笑了……”她翹着唇角,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連容城心頭暗嘆贊許着,一邊坐到地上,方便褚沐柒給他紮針。
陽白、印堂、神星、百會、四神聰……再往下,是一對風池。
褚沐柒迅速取針、消毒,選好了位置,下針神速。
看着最後一對風池的位置,她擡着手,垂了眸。
她還沒有執業醫師資格證書,出了這件事,可能會被安上一個非法行醫的罪名,加上害死了人,可能還會連累柳堯的名聲。
可她烏眸沉沉,毫無悔意。
柳堯已經六十多,早就到了該享福的年紀,不應該再如此辛勞。借着最後護她一次牢獄之災,也就可以好好安享晚年。
至于她……
褚沐柒擡了眸,盯着連容城後頸處不動。
還未畢業就已失去一輩子行醫資格,九年碩博連讀剛至一半,就已将未來幻滅泡影。
不過,還是值得……
“褚小姐……您紮好了嗎?”連容城動了動肩,被人一直盯着背後,讓多年從軍的他生出許多不适。
“還有最後兩針。”褚沐柒回了神,輕聲答道。
凝了神,迅速找好了位置,指尖輕撚着,将針尖紮進皮膚,往裏推了些許。
一擡肘,壓着指尖,将針尖悄然朝上改了方向,使了力往裏一推——
“小柒!”
褚沐柒指尖抖了抖。
烏黑的眼眸緩緩轉過,幽幽地,看向身後本該在營地訓練的人兒。
她面無表情,神色間甚至有些麻木。
衛風吟登時頓在原地,停了步子,心頭狂跳着,放緩了聲音問她,“小柒,來接我嗎……”
她抿着嘴笑了起來,輕輕朝前邁了一步。
“今天好累……小柒,我好想你……”
“啊……”褚沐柒驀地出了聲,發了一個短音。
衛風吟倏地咬了唇,停下步子,再不敢動,面色發白。
“我給連長官紮針呢……舊疾複發了,一會兒就好,”她垂了眸,“你稍等我一下,待會兒……帶你回家。”
“好。”衛風吟乖乖站在原地不動,看着她,溫順得很。
褚沐柒遂将這最後一個穴位紮了,針尖悄然往後退了些,重新紮入。
紮針的十五分鐘,她站起身來,靜靜站在一邊,看着原處的夕陽。
衛風吟不敢靠近,隔着幾步的距離,看着她的背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褚沐柒擡腕看了下表,無力笑了笑,轉過身來時,側臉泛着白,瞧着虛弱無比。
她取下連容城頭上的針,對了對數目,将東西收拾幹淨。
“好了。”她輕聲說。
連容城感激地站起來,朝她微微躬了身,“謝謝,我當真感覺好多了……柳堯教授的門診,我一定提前預約了來造訪。”
他恭敬地同褚沐柒握了下手,詫異得睜大了眼。
然而女子體寒,他看着褚沐柒生得這麽瘦弱,也沒有太過見怪。
簡單同兩人告了別,他便從這裏離去。
兩個纖細的身影靜默着對立了許久,褚沐柒看着臉色發白的衛風吟笑了笑,慢慢走上前,擦過她的肩。
“走吧,回家了。”她身子微微顫抖。
一聲輕響,手腕倏然被人拉住。
衛風吟捏着她細弱的手腕,力道一點點加大,直到指節都泛了白。
“小柒……”
指尖觸到她微濕的掌心,入手滑膩,是一片驚人的冰涼。
她側了頭,身旁的人隐忍着,身子微不可見地發着顫,一向柔和的面上一點點爬上青白。
褚沐柒咬緊了牙關,直到再也支撐不住,猛地嘔出一口血來。
血花噴濺在地上,開出大朵大朵的妖冶,看着觸目驚心。
“小柒!”
he t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