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氣溫漸漸升高,已經沒有初春那麽冷了,橫濱的人們也換上了更加輕薄的衣服。

太宰治大搖大擺地頂開門,路過桌邊聊天的兩個人,開始吃放在地上的食物。

一雙手在他反應過來打算跳開時将他攔截,太宰治生無可戀,根據以往的經驗,只要自己被抓住,就沒什麽逃脫的可能性。

要麽是晃來晃去,要麽是吊起來……太宰治在心裏猜測這次又是什麽“教訓”他的方式,不過也就那幾種。按照目前的高度,抓貓的手法,看來是那個小孩了。

不過太宰治沒想到,自己只是被放到了桌上,接着腦袋被圈住,側腰一重,尾巴被抓住。

這……這次居然是要壓死他嗎?

他看向一旁的織田作之助,發現對方正在看書。

他掙紮起來。

“喵先生,別動了。”

小孩困倦的聲音傳來。

太宰治動作一頓,随後更加激烈地掙紮着。

“……”

小孩把他放開,沒有說什麽。

太宰治扭頭,看到他一臉倦意,還有些疲憊,正揉着眼睛。但一旁的織田作之助仿佛習以為常。

今天兩個人都沒有對他做什麽,這個小孩還這麽反常的樣子,太宰治沒有離開,反而在旁邊蹲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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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在他面前枕着雙臂睡着了。

太宰治一臉古怪地看着他,漫不經心地想着,說不定是熬夜什麽的原因吧。

他一爪子拍到夏的臉上,夏也沒有醒過來。

接着他就開始對夏搗亂,爬到腦袋上,用貓貓拳擊打,搞亂頭發……

做了這麽多夏也沒有醒過來,太宰治覺得有點奇怪。

不過下一秒他就被拎着後頸放到門口,他往後看,發現織田作之助正打算關上門。

“吃完就趕緊走。”

“……”

他跟門面面相觑,抖了抖耳朵,最後幹脆利落地走了。

反正跟他也沒關系。

——

最近夏經常想睡覺,睡得早起得晚,就算醒着也會打哈欠。

這是他即将陷入沉睡的征兆。

這點之前在監獄裏的時候,織田作之助和他就已經知曉,那時候他醒來沒多久就出現這個狀态,之後便陷入了沉睡,再次醒過來就是變為人形的時候了。

但以人形狀态出現這種情況,在他人看來就很奇怪。

“咚咚。”

清脆的敲桌聲響起。

夏一個激靈,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看向江戶川亂步。

剛剛就是他看不下去夏欲睡不睡,呆滞地坐着,打算把他叫醒。

“我說你啊,這種情況還不如回去睡。”

江戶川亂步難得的沒有在進食狀态,手裏拿着幾張紙,這是他最近要處理的案子。

“……嗯。”

夏有點沉默,這次沉睡不知道要多久,或許一個星期後他就能醒來,或許半年一年他也醒不過來。

這一次和織田作之助生活了近一年,還認識了咖喱店大叔,江戶川亂步和福澤谕吉等。

他有些不安,除了織田作之助,他們可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情況,只知道他們再也沒有接觸,等他醒過來,面對的可能會是一個陌生的世界。

不知道亂步知道多少自己的情況,不過自己不是人這種事情,在人類眼中還是不可思議的吧。

“啪!”

紙張打在夏的腦袋上。

“少想些有的沒的,等你好了再一起玩。”

江戶川亂步單手拖臉,戴着福澤谕吉送給他的黑框眼鏡,其後的視線如銳利的光芒沖破一切直直看向夏,夏覺得自己一寸一寸都被剝開看透,竟有些不敢與之對視。

“哦。”

他傻傻地揉了揉腦袋,一切想法皆表現在臉上。

“小夏,沒事嗎?”

福澤谕吉很少參與江戶川亂步和夏的交往,雖然也很少出聲,但他是個正義善良的人,內心也比外在活躍。

“放心啦大叔,小鬼好好的。”

江戶川亂步懶散地解釋。

“嗯,謝謝福澤先生的關心,我沒事。”不過,就是要消失一段時間了。

福澤谕吉和織田作之助剛剛在一旁下棋,不過織田作之助對此不太擅長,但也不讨厭。

他們兩人相似又不同,雖然他們都在經歷一切後選擇收手,但福澤谕吉決定以江戶川亂步為中心,建立武裝偵探社,而織田作之助暫時只是想停止殺人罷了,至于幫助他人這件事,對他來說還是要看情況的,他對麻煩一直都是敬謝不敏。

看着夏又一次打了哈欠,織田作之助打算回去了。

“時間差不多了,小夏,走吧。”

夏起身牽着織田作之助的手,對福澤谕吉和江戶川亂步揮揮以表再見。

“亂步,福澤先生,下次還要一起玩。”

“知道啦。”

這是滿臉寫着麻煩的小鬼的江戶川亂步。

“嗯,小夏,好好休息。”

這是嚴肅認真的福澤谕吉。

他們兩人離開,走在回去的路上。

“作之助,這次不知道要睡多久了。”

“沒關系,只是你會一直這樣嗎?”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很舍不得作之助。”

夏實話實說,他對織田作之助一直都是這樣的,将其放在首位。

“我也是。”

織田作之助想起這一年的生活,比起他獨自一人的時候,要快樂很多,他也漸漸習慣了夏的陪伴。

“我很擔心,醒過來後,大家都變了。”

夏只想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告訴織田作之助。

“即使都變了,織田作之助也還會是織田作之助的。”

織田作之助摸摸夏的頭,他和夏的關系是不一樣的。

“是的,我會以另一種方式陪伴作之助的!”

作為他的呆毛,即便夏陷入沉睡,也只是回到織田作之助的頭上。

“就算我要很久很久以後才能醒來,作之助也不可以忘記我!”

夏開始日常撒嬌。

他看着面前的少年,與一年前相比,少年的如大海般沉靜的雙眸逐漸将這個世界納入。

織田作之助沒有說話,只是蹲下将夏抱入懷中。

幾秒後,他站起身,重新伸出手拍了拍夏的腦袋。

“這樣可以了嗎?”

“嗯!”

夏瘋狂點頭。

最初的時候,織田作之助和他走在一起,放慢腳步已經是比較考慮他了,牽手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之後就連擁抱也是夏死纏爛打,拼命撒嬌,織田作之助才偶爾會無奈答應。

形象來說,夏就像一塊自帶磁場的黏糕,以織田作之助為中心,夏就會主動蹭過去。

但他是一塊有分寸的黏糕,夏嚴肅着小臉,冷靜地跟在織田作之助旁邊想着。

——

太宰治跳躍在房屋間,最近幾次他都沒見到那個小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難道是小孩死了?太宰治充滿惡意地想着。

不過看少年與平常沒什麽區別地生活着,他覺得自己大概是猜錯了。

時間不緊不慢,已經到了冬天。雖然還沒有開始下雪,但也變冷了。

本來在炎熱夏季愛入水的太宰治暫時放棄了這個方法。

他抖了抖毛,打了個噴嚏。

不記得上次進那對兄弟家是什麽時候了,但是那次的蟹味罐頭讓太宰治有點難忘,他打算去碰碰運氣。

到了門口,他巡視了一圈,鳶色的貓眼瞬間陰沉。

他如往常般頂開門,裏面空無一人。

門內的擺設一如既往,但基本都空了,角落還放着的貓窩和貓食尤為明顯。

太宰治在兩個房間內都走了一圈,最後扒了扒那堆貓食,沒看到自己想吃的蟹味罐頭。

他轉身就離開了,黑黑的小貓臉看不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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