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當織田作之助，夏和江戶川亂步三人回來，已經是幾天後的事情了，有一部分時間是花在品嘗當地美食中的。
武裝偵探社內。
“喂，太宰，別偷懶！”
國木田獨步看坐在對面的太宰治趴在桌上，興致缺缺的樣子。
還沒等太宰治回答，門突然被打開。
“我們回來啦！這是帶給你們的哦，我們已經吃過了，超美味！”
開門的正是夏，織田作之助和江戶川亂步正站在他身後，夏和織田作之助手裏都拎着東西。
“哇，國木田，我現在有事要做了。”
太宰治“嗖”地一下站起身，朝三人走去。
“歡迎回來。”
國木田獨步站起身，向他們三個打了聲招呼。
谷崎潤一郎和宮澤賢治不在。
坐在太宰治隔壁的白發少年有些迷茫，但也跟着起身，雖然他在那晚已經見過這幾人，但變虎的事實讓他來不及顧及太多，所以對三人還是比較陌生的，他輕聲地問國木田獨步：
“國木田先生，這幾位也是偵探社的成員嗎？”
“是的哦，敦，你好啊，我是織田夏，叫我小夏就可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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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突然出現在少年旁邊，眼眸彎彎，他對少年也只有那一晚的印象，不過已經知道他的名字了。
“啊，你，你好，我是中島敦，請多多指教。”
少年吓了一跳，有些慌張地回答。
江戶川亂步已經大踏步朝自己的辦公桌走去，太宰治在織田作之助身邊，幫忙把東西送給偵探社的成員們，嘴裏還說個不停。
“織田作，我跟你說哦，那天敦……”
“居然用身體抱住炸彈嗎……”
“是啊是啊，我們都吓到了。”
“……”
他們的音量正常，但辦公室基本都能聽到。
中島敦紅了臉。
“還真是個勇敢的少年呢，這是給你的。”
夏也不禁被太宰治所說的情況驚到，雖然炸彈是假的，但中島敦并不知道，可他還是在最後一刻用身體緊緊抱住炸彈。
中島敦看到夏遞給自己的特産，并沒有平靜多少，因為被一個看着比自己還小的少年用這樣老成的語氣贊嘆，這讓他更加不好意思。
“謝，謝謝，小夏。”
夏對他笑了一下，接着又把東西分給國木田獨步。
“國木田，這個是你喜歡的口味，真是太幸運了，當時只剩一份了。”
夏說得有聲有色，好像如果沒有買到就是大損失。
國木田獨步有些開心地雙手接過，道謝：“真是麻煩你們了。”
“那幫我把報告寫了吧，國木田。”
太宰治從他身後探頭，不懷好意地說。
“閉嘴太宰，這跟你有什麽關系！”
國木田獨步收斂笑容，淡定地坐下。
“切，國木田好無情。”
太宰治撇撇嘴。
這時織田作之助發完，也走了過來。
“你好，我是織田作之助。”
他向中島敦自我介紹。
中島敦看着面前的兩人，一個黑發黑眸，笑容可愛，一個紅發藍眸，面無表情。
太宰治順勢坐在國木田獨步桌子一角，但很快被他伸手推落。
“……你好，我是中島敦。織田？你們是兄弟嗎？”
“是的。”
織田作之助點了點頭，完全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真的會有人相信嗎？”
太宰治在一旁輕飄飄地問。
國木田獨步寫字的動作一僵，随後若無其事地推了推眼鏡，豎着耳朵聽。
中島敦有些緊張，不明白太宰治的意思。
太宰治來到夏左邊，手繞過他的腦袋落在右肩，微微俯身。
“還不如說，我和小夏是兄弟呢。”
的确，比起和織田作之助，夏跟太宰治都是黑發，除此之外也沒了。
中島敦目移。
夏一手肘捅在太宰治肚子上。
“嗷！”
太宰治瞬間彎下腰，看上去疼痛難忍，半天沒起來。
“太宰，沒事吧？”
織田作之助有些緊張地看了看他，攙着他的手臂。
“有事！作為補償，小夏要幫我寫報告！”
太宰治無理取鬧着。
“對啦，我帶你再認識一下亂步吧。”
夏裝作沒聽到，帶中島敦去了江戶川亂步那裏。
背後是太宰治挽留的手。
“工作好累，這個報告實在寫不動……”
太宰治像軟體動物一樣滑落在椅子上。
“那我幫你寫吧，太宰。”
織田作之助走到他旁邊，拿起他桌上的資料。
“不行！織田先生，太宰這家夥今天根本沒工作，請讓他自己寫。”
國木田獨步警覺地擡起頭，嚴厲制止這種讓太宰治更加“堕落”的行為。
“啊是嗎，那好吧。”
剛拿起的資料又被放下。
“好想變成烤包子，這樣我就不用工作了。”
太宰治有氣無力拉住織田作之助的袖子。
“嗯？是埼玉縣的嗎？”
織田作之助一本正經地問着。
“不，是群馬縣的。”
“人是不會變烤包子的，不過我可以直接烤了你。”
國木田獨步已經習慣織田作之助的天然。
“烤包子，哪裏有烤包子？”
谷崎潤一郎和宮澤賢治推門而入。
“哥哥！”
谷崎直美朝谷崎潤一郎飛撲過去，他們鬧成一團。
“直……直美，等一下！”
“沒什麽，只是太宰的夢話罷了。”
國木田獨步看了看時間，文件能按時處理完，語畢，他就開始接着工作了。
夏看到宮澤賢治進來，幾個蹦跳就到了他身邊。
“賢治，謝謝你幫我喂狗狗們。”
有時候店長會比較忙，所以夏就拜托宮澤賢治喂。
“沒關系啦小夏，反正我也是要耕地和喂花子的。”
在這幢樓的樓頂，宮澤賢治種了塊地，養了只牛，取名“花子”。
他一直是個簡單又純粹的少年。
幹淨的笑容總是擊中很多人心弦。
“下次請你吃牛肉蓋飯。”
宮澤賢治雖然和牛是好夥伴，但他也很喜歡吃牛肉。
“好啊！”
宮澤賢治開心地蹦了一下。
“是樓下的那幾只流浪狗嗎？”
中島敦問。
他這幾天有碰到宮澤賢治喂他們的場景。
“是哦，到時候介紹你們認識吧，敦。”
“诶？！好，好的。”
中島敦雖然不太明白人和狗如何介紹認識，不過他并不讨厭這種好意。
“狗最讨厭了，你怎麽還在喂他們。”
太宰治插嘴，厭惡到臉皺成一團。
“那你還吃他們的狗糧。”
夏回嘴。
“吃，吃狗糧？！”
中島敦大驚。
谷崎兄妹和宮澤賢治也沒聽過這件事，這是在他們來偵探社之前發生的。
某天早上，夏依舊坐在臺階上，織田作之助也坐在他旁邊，今天剛好沒什麽事情，他就陪夏一起來喂狗。
“真奇怪，今天怎麽來晚了。”
夏自言自語着，如果是平時，狗狗們早就等在樓下了。
“可能起晚了。”
早晨的陽光還不強烈，溫度适宜，織田作之助放松地回答着。
夏想象着那副場景，笑了。
他們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直到陽光快覆蓋到他們的位置。
三道身影向這邊飛奔過來。
“三只？”
夏有些疑惑，以前一直都是兩只。
他們跑得飛快，轉眼間已經到了眼前，緊急剎車。
這時織田作之助和夏才看清，多出來的是一只尋回犬，金色的毛發蓬松，顯得個頭有些大。他并沒有警惕兩人，反而在他們跟前嗅了嗅。
“這也是你的朋友嗎？”
“汪！”
夏和蘭伯格犬的對話總是如此神奇。
織田作之助看了好幾次，還是忍不住感嘆。
夏和織田作之助一人拿一個碗，狗糧很足夠。
按照慣例，喂食的時候，夏總是忍不住摸摸他們。
織田作之助看着自己面前的這只尋回犬，也慢慢伸手，摸了一下。
尋回犬只是停頓了一下，接着又歡快地吃起來了。
織田作之助這才放心，摸了摸它的腦袋，給它順了順毛。
“你們這是？”
一道聲音傳來，兩人擡頭，睡眼惺忪的太宰治穿着領口都沒翻好的襯衫，遠遠站在一旁。
“狗？”
還沒等他們回答，太宰治看到地上的三只狗，有些嫌棄地挪了挪腿。
“這麽讨厭狗嗎，太宰？”
織田作之助看他好像要窒息在這一片空氣裏的樣子。
“看着就好蠢。”
不知道是不是狗狗們聽懂了，他們連飯都不吃了，集體扭頭看向太宰治。
“怎，怎麽了……”
太宰治少見的有些緊張。
“汪！”
尋回犬叫了一聲，三只狗齊齊向他跑去。
“喂，等一下！”
太宰治慌張地向後退，夏和織田作之助也趕緊起身，想要阻止狗狗們。
不過狗狗們并沒有對太宰治做什麽，而是圍着太宰治，狗毛蹭到太宰治的褲腿和風衣下擺。
“織田作！小夏！”
太宰治驚恐地提起他的風衣，但三只狗緊緊圈着他。
“好了快過來。”
夏蹲下，拍拍手，想把狗狗們引過來，雖然他不知道有沒有用。而織田作之助則趕緊到太宰治身邊，安撫着狗狗們，輕輕推了推。
“太宰，別怕，他們不會咬你。”
長久喂飯建立的感情還是在的，蘭伯格犬和牧羊犬都聽話地朝夏走去，還呼喚了一聲仍在原地的尋回犬。尋回犬原地踏了幾步，也跟着回去了。
織田作之助拉着太宰治後退了幾步。
“我要請假。”
太宰治覺得今天應該不适宜出門。
夏摸了摸三只狗狗，招呼他們回去吃飯。
“太宰，還好嗎？”
夏有點擔心，太宰治看着反應很大。
“沒事。”
太宰治可憐地說着，好像一只被淋了雨，耷拉着耳朵的狗狗。
夏搖了搖腦袋，他不該這麽想。
本以為事情就這麽結束，結果第二天。
“太宰？”
來到狗糧儲存箱的織田作之助看到太宰治站在箱子旁邊，箱子已經被打開，太宰治正拿着一包狗糧觀察。
“是織田作啊。”
太宰治回頭，情緒穩定地打了個招呼。
織田作之助從來沒看到過太宰治這麽早到武裝偵探社，雖然已經接近上班時間，但太宰治向來是踩點，遲到或者不來偵探社直接去任務地點。
“我打算和你們一起去和他們培養感情。”
太宰治和善地笑着。
織田作之助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答應了。
“太宰？你沒關系嗎？”
夏看到太宰治跟着織田作之助一起出來，同樣很疑惑。
“我不想之後再被他們追。”
太宰治直接拿着一袋狗糧，臉上是真誠。
夏也沒說什麽，只是奇怪地看了眼他。覺得他要作妖，但想不到作什麽妖。
狗狗們已經等在樓下了，看到他們出來，歡快地轉了幾圈，喊了幾聲。
他們三人面前各一個盆，只要把太宰治手裏的狗糧倒進去就可以。
“看，想吃嗎？”
等待太宰治倒狗糧的織田作之助和夏只看到他舉着那袋狗糧在三只狗狗面前晃了晃。
狗狗們吐着舌頭，歡欣地想撲上去。
“等一下！”
太宰治舉起一只手，手掌面對着狗狗們，是一個阻止意味的舉動。
狗狗們安靜了下來，但仍有些躁動。
太宰治撕開袋裝狗糧，抓起一把，在狗狗們的面前晃了晃，然後——直接塞進了自己嘴裏。
“太宰！”
“汪汪汪！”
織田作之助和夏目睹全程，但沒猜到結果，臉上的表情根本控制不住。
狗狗們看到太宰治挑釁的舉動，直接朝他狂吠。
織田作之助和夏兩人，一個控制太宰治，一個控制狗狗們，安撫他們不要撲上去。
這個早晨吵鬧而慌亂，人仰狗翻。
最終還是太宰治贏了，雖然在織田作之助的阻止下他沒能吃完一整包狗糧，但他還是成功惹怒了狗狗們。
“……這，實在是……”
聽完故事的幾人沉默，望着此刻仍得意洋洋的太宰治，中島敦抑制不住自己想吐槽的心。
“原來城市裏的人會吃狗糧嗎？”
宮澤賢治星星眼，覺得自己又學到了知識。
“不，人是不會吃狗糧的吧。”
谷崎潤一郎無力地辯解，谷崎直美也是一言難盡的表情。
夏扶額。
“不過，的确很有意思。”
織田作之助回想起那次的事情，當時覺得震驚，現在只覺得好笑。
“啊哈哈哈哈哈。”
太宰治笑得蕩漾。
“我就說太宰是個笨蛋嘛。”
江戶川亂步喝着波子汽水，靠在椅子上，懶洋洋地評價。
那次的事情當時在偵探社的人都知道了。
看到被織田作之助抓上來的太宰治，江戶川亂步眼睛都張開了一瞬，他沒想到太宰治會做出這種舉動。
中島敦微微嘆了口氣，不知道自己留在偵探社，到底是不是個好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