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章

第 64 章

周六早上,醒來。

梁夜安看着自己的右手,有點難以置信。

許子衿感覺到她的動作,也醒了,接着也看到她的手,吓得一個起身,“怎麽這麽腫了?”

梁夜安附和:“而且為什麽這麽紫……”

許子衿一刻也沒耽擱,起身洗漱去了,催促梁夜安去醫院。

梁夜安倒是慢悠悠的,坐在床沿回神發呆的時候,瞥到了昨晚許子衿最後拿給自己清理的毛巾,就放在床頭櫃上,白的惹眼。

梁夜安盯着看了幾秒,然後皺了皺眉頭,伸手拿起了毛巾,攤開了,正反兩面都看了。

還是只有白色。

她下了床,走到垃圾桶邊上。這垃圾桶原本在客廳的,昨天被拿了進來。

她蹲下來,垃圾桶裏只有一點幹垃圾,最上面的,是昨天許子衿用來擦手的用過的餐紙巾,被團成了團。

許子衿出來的時候,看到梁夜安背對着她,蹲在垃圾桶邊上,不知道在倒騰什麽,催她趕緊去洗漱。

梁夜安神色如常,起身去了衛生間。

兩個人也沒多耽擱,簡單洗漱就準備出門去醫院。

梁夜安拿過車鑰匙,正準備按,才意識到右手大拇指不能用力,想換到左手,鑰匙就被許子衿拿走了。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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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子衿:“沒事的,我來開。”

梁夜安看她說得篤定,也就沒說什麽。

到了醫院,梁夜安有點囧,同一家醫院,同一個科室,還是同一個醫生。

醫生看了她兩秒,問:“哪裏不舒服?”

梁夜安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怎麽又是你”。

這次沒拍片,醫生捏着她的手指活動了下,梁夜安疼的“嘶”一聲。

最後的結論是,內出血導致的淤血,骨頭沒問題,直接開了兩盒活血化瘀的藥。

拿了藥,兩個人走出醫院,許子衿嘆了口氣,“昨天才跟樓姐說,會好好照顧你,不到24小時,手就這樣了。”

梁夜安一驚,回過味來,“怪不得我總覺得扔垃圾的時候,小姨怪怪的,原來是找你談話了。”

許子衿:“何止扔垃圾的時候啊,你小姨昨天要我喝酒的時候就已經是司馬昭之心了。”

梁夜安品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她可真操心的。”

“她沒說什麽讓你為難的話吧”,梁夜安雖然覺得按照小姨的性格應該不會為難許子衿,可還是有點不放心。

許子衿搖搖頭,笑得溫柔,剛好站在逆光的角度,背後冬日裏的陽光在她身上打下一圈光暈,發絲間仿佛都透着光芒。

梁夜安突然覺得這一幀美極了,摸出手機讓她別動。

許子衿看她架勢,猜到她要幹嘛,難得笑的腼腆,但是也沒阻止。

梁夜安左手拿着手機,調整好角度,別扭地用右手食指按了下拍照。

許子衿走過去:“讓我看看”。

梁夜安遞過去。

許子衿看了兩張,欲言又止。

梁夜安沉浸在自己的拍照技術中,得意地問道:“美吧?”

許子衿:“太……佛光普照了。”

梁夜安笑的直不起腰。

時間還早,兩個人直接去了梁夜安的出租屋,打算收拾些必要的東西先帶過去。

梁夜安手不方便,基本是告訴許子衿要帶什麽,許子衿就裝到行李箱裏。

“這次就帶筆記本和平時穿的衣服就行”,梁夜安想着等自己手好了再來收拾。

“來都來了,反正車裏能裝下的,就運過去吧”,許子衿打開行李箱,把梁夜安常穿的衣服拿下來折疊好放進去。

冬天的衣服比較厚,尤其是大衣,沒裝幾件,行李箱就滿了。

梁夜安:“那幾件大衣,別裝進去了,我直接先拿下去,放到車裏的後座把,這樣行李箱還能多裝點衣服”。

許子衿點了點頭,但是沒讓她去,“我去吧。”

梁夜安“啧”了一聲,“車鑰匙給我,我又不是殘了,就大拇指不方便使勁而已,我先把大衣拿下去。”

許子衿莞爾,把車鑰匙遞給她,給她開了門後,繼續收拾衣服。

除了大衣以外,其他的衣服倒是好收拾,一個行李箱剛好裝滿。

看到梁夜安回來,許子衿問她:“還有一個行李箱空着呢,你看看還有哪些東西要帶的”。

這時候梁夜安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孔若淩。

“若淩”,梁夜安直接就在屋子裏接起來,然後用口型對許子衿示意是孔若淩。

許子衿點點頭,自己看着先收拾。

梁夜安的屋子其實東西不多,可能周末有一半的時間都回樓文玉那,所以被子什麽的,都只有當季的。

鍋碗瓢盆什麽的,都不帶了,自己那邊就有,直接放這留給下一任租客好了,許子衿心裏盤算着。

然後平時喝水的杯子、充電器這些,需要帶走。

許子衿專心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梁夜安床底下有兩個大箱子,她拖了出來,打開後發現箱子裏面又是各種盒子,有三個疊一起的月餅盒,是那種硬殼帶搭扣的,其他是小盒子。

她腦子裏突然就冒出昨天樓子娟的話。

“啊……沒問題的,到時候我來找你,那個我先挂了,這邊有來電進來”,說完也不等孔若淩出聲,梁夜安就把電話挂了,一步沖到床邊,“那個……”

許子衿聽到她着急忙慌地挂電話,心裏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怎麽了?”,看到梁夜安着急忙慌地挂電話,許子衿停下要打開盒子的動作,忍着笑問道。

梁夜安:“這個不用收拾的,都是灰。”

“哦~?”許子衿用手指點了幾下箱子,“收藏的這麽好,是什麽寶貝吧?”

梁夜安:“呃……”

許子衿聳了聳肩,“既然是你的小秘密,那我就不看了。”

梁夜安:“不是……”

許子衿:“逗你的,不看,那我推回床底下?”

“能看”,梁夜安攔住她的手,“但是別當我的面看……”

許子衿笑了,“那我搬回去慢慢看。”

梁夜安看她笑的異常,不由問道:“你是不是知道這裏面是什麽?”

許子衿:“我又沒看過,我怎麽知道?”

“那怎麽一副老奸巨猾的樣子”,梁夜安低聲嘀咕。

“哼哼”,許子衿冷笑了兩聲。

梁夜安被她哼得有點忐忑,不至于吧,一個老奸巨猾而已。

惴惴不安地問道:“生氣了?”

“哼哼”,許子衿依舊冷笑,站了起來。

“哎我錯了,我開玩笑的”,梁夜安趕緊認錯,雖然有點摸不準這突如其來的生氣是為何。

許子衿沒理她這茬,岔開話題問道:“對了,剛孔小姐找你什麽事?”

“哦”,梁夜安被她跳躍性的思維給愣了一下,“就她要和她女朋友出去旅游,然後家裏的貓拜托我有時間的話過去看看。”

許子衿:“她一直有女朋友?”

梁夜安有點奇怪為什麽許子衿注意點突然到了孔若淩身上,但還是老實回答,“好像是前兩個月才确定關系的吧。”

“哦”,許子衿點頭,又問道,“你剛接電話,叫孔小姐什麽?”

“若淩?”說完,梁夜安就有點回過味來了。

“人家沒姓嗎?”,許子衿說完這句話,自己就繃不住笑了。沒能把這一茬吃醋進行到底。

梁夜安笑着摸出手機,打開通訊錄,食指“嗒嗒嗒”地把“孔若淩”改成了“孔小姐”。

備注完,摟着許子衿的腰,湊過去給她看:“這下可好?”

許子衿笑着別過臉。

梁夜安親了一下她的側臉,“要不把廚房那瓶醋也帶上吧?”

許子衿探過去,咬了一下她的嘴唇,還拍了下她的屁股,“上天了你,怎麽不幹脆裝個竄天猴。”

兩個人摟着,雖然說着調皮的話,但是氣氛很好。

梁夜安抵着她的額頭,低聲道:“剛剛是真吃醋了?”

許子衿嘴角笑着,“一點點,本來沒啥,誰知道你來個對比,就暴擊了。”

梁夜安退開一點距離:“我怎麽對比了?”

許子衿:“你說我老奸巨猾”。

梁夜安心想,還真就因為這個詞啊?但還是有點不明白。

許子衿打了個比喻,“就好比,你在外面紳士地稱呼別的女士為某某小姐,回到家,直接一嗓子’孩子他媽‘的落差感。”

梁夜安花了幾秒鐘,消化了這句話,然後忍不住笑倒在許子衿懷裏。

回到許子衿住處,梁夜安去洗澡,許子衿就去書房看箱子了。

她好奇得要死。

但是梁夜安說了,不能當着她的面看,她就一直忍到現在。

她看了三個月餅盒,有些東西她猜到了,但是有更多的,是她即使看到了,都想不起來的東西。

那些物件,染上了歲月的痕跡,陳舊卻幹淨,顯示了主人對它們的愛護和珍視,一如,那人對自己,一樣地珍重。

許子衿眉眼上染上愧疚和困惑。有些物件,她是真想不起來,和自己有什麽關系了。若不是昨天樓子娟跟自己的談話,許子衿根本不會想到這些東西是和自己有關的。

就比如那塊紅領巾,洗得發白,邊角都散了線,卻被工工整整地疊成了小方巾的形狀,裝在了一個透明袋裏。如果不是樓子娟昨天無意中提起,她都不知道這塊紅領巾對梁夜安來說意味着什麽。

還有好多東西,除了最常見的本子和筆之類的,還有磁帶、大頭貼、電腦軟盤……

許子衿看着那個手掌般大小的電腦軟盤,心裏驚嘆之餘又不免惋惜,就像這個軟盤,現在都找不出還配着軟盤驅動的電腦了,更何況就算有這樣的電腦,應該也讀取不出來裏面的東西了。

許子衿心裏湧上一種前所未有的複雜情緒,她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嘗到難過的時候居然伴着點開心,遺憾的同時又有點兒幸運感。

如果不是陰差陽錯或者冥冥中的安排,她回到了H市,是不是永遠也不會知道,有一個小姑娘,這麽多年來,把自己這麽珍重地放在心裏過。

晚上,梁夜安洗了澡,就上了床。

搬家永遠是個體力活,別看搬過來沒多少東西,光整理衣服就花了一個小時。

等許子衿從書房出來,洗了澡,走到床邊的時候,發現梁夜安居然睡着了。

她站在床邊,目光溫柔地看了一會,替她掖了掖被角,也上了床。可能是感受到床的受力,梁夜安翻了個身,貼了過來,手自然地搭在許子衿的腰上,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嘀咕了句什麽。

許子衿笑了笑,親了親她的額頭,把她擁到懷裏。

縱人世間有百媚千紅,她已找到了情之所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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