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C45
C45
向眷正好在看微信，肖勐最新發給他的消息是，三天前發的。
Wolf：下周有比賽，很忙，但還是想你
前面還有999+條消息，向眷的心沒由來地跳了一下，然後合上手機，對田邏說：“我現在買票去找他。”
田邏并不知道三年前的事，只以為鬧了些矛盾，終究好幾年過去了，可能再也回不到以前。
“你和他…”田邏張了張嘴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你們…”
向眷倒是毫不避諱：“以前我的錯，打算去說清楚。”
田邏點頭：“這樣好，說清楚。”
服務員叫了號，向眷看了眼顯示屏：“我去拿。”
田邏看向眷去了服務臺，又在手機裏私聊肖勐。
田螺：學霸說要去找你
田螺：你人呢
向眷端着餐盤回來，田邏收了手機：“你火車票買了嗎？”
向眷點頭，戳進了咖啡吸管：“還有10分鐘進站。”
田邏點頭：“學霸，你現在在哪個學校啊？勐子這幾年幾乎把985/211的學校都找遍了，都沒找到你。”
向眷心裏梗了一下，手握着溫熱的咖啡杯，酸澀堵在喉嚨口：“川城C大。”
田邏皺眉：“不應該啊，勐子應該去過C大。”
向眷愣了愣，原來肖勐真的一直在找他，他以為那一年他在慢慢遠離他，他們在電話裏禮貌疏離，肖勐也會慢慢習慣沒有他。
他看了眼手機時間：“我時間差不多了，得先走了。”
田邏點頭，還在想之前肖勐确實去過川城：“你什麽時候回南城，我們再聚。”
向眷拿了咖啡，背着書包起身：“下周吧。”
“回來記得來找我。”田邏起身送他，“差點忘了說，馬澤明好像到上海實習了，你要去找肖勐，你們三個可以先聚。”
向眷點頭：“好。”
田邏不知怎麽想到沈蔚，前些時候，沈蔚還偷偷問過他馬澤明近況，他本來和馬澤明關系也不算熟，結果只能硬着頭皮幫沈蔚去問，馬澤明沒說什麽，只是把近況告知了他一下，然後随便寒暄了兩句。
末了，又随口提了一句沈蔚。
田邏覺得他倆也挺莫名其妙，分了好些年，最後朋友都做不成。
肖勐打完一局游戲，去倒水，順手翻了翻手機，手掐着杯子，直到水沒過杯沿撒了一手，他關掉了出水開關，甩了甩一手的水。
點開那張照片，看着照片上的人，陽光熱烈，少年微笑着，眼睛彎彎，沒有劉海遮擋，整張臉幹淨又俊美，肖勐用力摩挲了一下那人的眉心，存了圖，退回聊天列表，看見那個小貓頭像的一個紅點。
心懸到了嗓子眼，杯子啪嗒碎了。
手心劃開幾道口子，CPU正伸着懶腰來吃零食，結果看見肖勐手破了，杯子裂在桌上，他驚了兩秒，叫了隊醫。
“Wolf？”CPU叫了好幾聲，肖勐才回過神。
“你咋啦？”
肖勐感覺手心有點疼，他在水龍頭下沖了沖，隊醫過來給他包紮，消了毒，包了一層紗布，囑咐他這幾天不要碰水。
教練讓阿姨把隊裏的水杯全都換了，換成了不易碎的材質。
“我下午有點事，請兩天假，周五比賽之前會到。”肖勐和教練說。
教練這幾年沒看肖勐請過什麽假，看他臉色不好：“你沒事吧？”
肖勐搖頭：“沒事。”
“你手傷了，休息一周吧，周五的比賽可以讓阿寧上。”教練擔心他手周五好不了。
肖勐點頭：“行。”
他上樓，目光還在手機的聊天框裏。
向陽而生：肖勐，我來找你，地址發給我可以嗎？
肖勐進了房間，翻了衣櫃，從裏面找了好幾身衣服，每一身看起來都一般，又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因為熬夜黑眼圈很濃，他洗了把澡，換了身白襯衫黑西裝，扯了扯領子，又覺得自己太正式了。
看了眼床上的手機，他還沒有回複向眷。
感覺一切都跟做夢似的，他仰躺着，陷入床墊之中，翻開那張板寸的照片，手指用力摩挲着那刻在心髒裏的眉眼，他感覺渾身發燥，越看眸色越深。
思念讓他在觸及那張照片時，情緒決堤，連同那已經被遺忘的欲望一同被那眉眼扯出，他搓着那眉眼，身體很熱，眼睛犯潮，思念和怨恨交雜。
向陽而生：我到火車站了
肖勐拿過手機，從床上爬起來，擦了一把眼睛，脫掉了身上看起來很正式的深色西裝，拿了件和向眷穿的白色夾克風格比較像的黑色夾克衫，抓了一把剛剛吹幹的頭發，弄了個簡單的發型，又噴了點不怎麽用的香水。
Wolf：我來找你，二十分鐘後
向陽而生：好
肖勐從桌上抓了車鑰匙，下樓的時候，CPU正在啃面包，目光瞥到肖勐，下巴都驚掉了，這人還是那個不修邊幅的Wolf嗎？真他媽偶像派，怎麽還穿這種潮牌衣服了，明亮的綠色logo和黑色襯出主人的不羁，炸眼的撞色不是普通人能駕馭的。
PY65伸手把他的面包拿過來：“有那麽好看？”
CPU點頭：“我感覺Wolf好像活過來了。”
PY65看着肖勐出門：“你還挺關心他。”
CPU：“廢話，他可是我的打野。”
PY65愣了兩秒，沒說話。
肖勐跨上了那輛重騎，戴上頭盔，看了眼手機，聊天界面還是最後那個“好”字，他合上手機塞進口袋。
他想，他是什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随便丢棄又随便撿回去的狗？
他從來沒想過向眷還會主動找他，他以為他們之間就那樣結束了。
明明他應該對他置之不理，以報複他這麽久地冷落，可他終究還是舍不得，舍不得讓他在火車站多等一秒。
火車站人來人往，向眷坐在花圃邊上，手裏是筆記本電腦，陽光灑在他周身，而他正一絲不茍地盯着屏幕，人群與他無關。
肖勐抱着頭盔朝他走來，向眷似乎有所感應，擡起頭，與他撞了個正着。
他把筆記本合起來，塞進了書包，肖勐已經走到他跟前。
“好，好久不見。”向眷背上書包，開口，聲音幹澀，有些吞吐。
肖勐瞧着他，比照片更加英俊些，板寸之下五官端正：“等多久了。”
“二十分鐘。”
“吃過午飯了嗎？”
向眷搖頭：“還沒。”
肖勐把頭盔遞給他：“走吧。”
向眷抱着頭盔，跟在他後面，那撮紅色頭發已經染回了黑色，模樣長開了不少，脫去了少年的稚氣，現在增了男人的成熟和鋒利，而他在火車上一條條把999+消息都看完了，看過了第一年他時常發瘋，第二年他時常辱罵，第三年他時常思念…他看着前面走路的人，心裏滿滿當當的。
肖勐跨上車，戴上頭盔。
向眷也學着戴上頭盔，卻怎麽也扣不上下巴那顆扣子，然後他走到肖勐跟前，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袖子：“我扣不上。”
肖勐愣了兩秒，轉頭看着他，陽光灑在他的睫毛上，眼皮落下一層淺影，他吞了吞口水，似乎看穿了他的用心，但還是伸手過來。
手指在觸及下巴梗扣的時候，轉而捏着那精致的下巴，然後輕輕一擡，指尖擦過下巴的皮膚，揉了一下，陽光浸染在哞間，沁出一片晶光。
手撫過輕薄粉淡的嘴唇，向眷臉頰泛粉：“我，我還是自己來吧。”
肖勐挑了下唇，伸手捏着他的下巴：“來個屁。”
熟悉的音調讓向眷心裏頭暖暖的，他懷疑自己真的有點變态，連這種粗話都不覺得讨厭。
肖勐拉過橫扣替他扣上，然後把玻璃罩拉下來：“上車。”
向眷跨上摩托，聽到他說：“抓緊。”
向眷抓着他的衣服，肖勐回頭，透過黑色的面罩看着他：“抓緊腰，會不會？”
雖然看不見彼此的眼神，但向眷還是有點不好意思，他的手指绻了绻，沒敢動作，結果肖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把他的手摁在他的腰上。
手心裏是腰側肌肉的緊實感還是透過布料皮膚的熱氣。
“怎麽，以前是沒抓過還是沒摸過還是沒吻過。”
向眷耳根因為這樣的逗弄燙得厲害，幸好有頭盔作為遮擋。
他沒說話，卻聽肖勐嗤笑了聲：“那啥的時候你不是也愛抓腰嗎？怎麽？都忘了？”
向眷耳朵嗡嗡的：“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了？”
向眷不想理他：“我餓了。”
“我也餓了。”
“那去吃飯，走了。”
肖勐伸手打開了他的玻璃罩，看見他臉頰紅撲撲的，沒想到這人越長大越禁不起逗，輕笑了聲：“我餓了，餓了三年。不太好哄，你自己看着辦。”
說完發動了車子，風在耳邊呼嘯。
向眷一時沒太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