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跳樓

黎倏翳自認雖然因為這群家夥的搗亂,至今為止都沒有談過一場成功的戀愛。但是,她也從來沒有喜歡過女人,尤其知道了Prada,也就是這位連名字都很騷的性感女人出現的理由之後,她幾乎看到女人會不自覺地去回避。

進了電梯周遭的人多了起來。黎倏翳不再與那些只有她能看到的人格們閑聊,取下并沒有打開的藍牙耳機的僞裝,面上是公式化的笑容,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剛才是在跟誰打電話呢。

穿西裝的男人傑克蘇是所有人格裏公務能力最強的,當有人主動打招呼,傑克蘇就會像秘書一樣詳解對方重點資料,玩手機的高中女生看似沉默,實則是一位編程高手,她把傑克蘇彙總的資料制作成無屏顯示內容,而黎倏翳戴的的隐形眼鏡上裝了高科技的投影儀,這樣她的視野裏每位同事頭上都會跟游戲裏的NPC一樣寫着名字和相關備注。使得黎倏翳眼裏畫面很科幻。所以黎倏翳也不需要去記憶每位同事的名字,就給所有人創造一種情商很高的好感。

不僅僅是這方面,她的業務能力也極強,不然也不可能在這所工作量極其大的廣告公司帶薪休假那麽久還不被辭掉的。

她今天來就是來處理堆積了一整個星期的工作。

黎倏翳并不是只有這一項工作,廣告公司的工作可以算得上是她自己的一點小愛好,她還有許許多多其他身份,這也是她年紀輕輕就頻繁上各種財經雜志,被譽為赫赫有名的企業家優秀繼承人的必然條件。

黎倏翳也知道背地裏多少人用“魔女”來形容她強大的存在,但其實這也并不是她一開始的想法。

說出來可能沒人信,黎氏集團繼承人的身份,讓她從小就承受了太多重量,她不得不在不同場合扮演不一樣的角色,到後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的,她甚至都有點忘記了最初的自己是什麽樣子的了。

冗長又乏味的工作終于結束了,黎倏翳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她不睡,人格們一個也都別想休息。

此時已經是淩晨時分,人格們都躺平了,除了還在打游戲的網瘾少女。

“又在玩那個吃雞嗎?你這盤還要多久?”黎倏翳的臉貼在桌面上的文件夾上,她的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最近くろき ともこ沉迷這游戲,她跟着也睡不好覺,要知道,主人格必須在所有人格睡着以後才能睡着,并且每當第一個人格醒來,主人格也會跟着結束睡眠。

不僅僅是睡眠,還有許多地方都要兼顧各位人格,所以黎倏翳有時候真覺得自己挺不容易的。

くろき ともこ的眼袋都要掉到地上去了,把手機擱在大腿上,難得她這天沒有再堅持熬夜了,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看着黎倏翳:“不玩了,你明天還要去黎氏開會吧。”

“嗯呢…”黎倏翳馬上就進入了夢鄉。

“那女孩子又沒有做什麽壞事,為什麽要成為你報複慕笛笙的工具…”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誰說了這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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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什麽關系呢?慕笛笙也沒有做什麽壞事,可我就是讨厭她。”黎倏翳含含糊糊地應着,半睡半醒中她有種自己的靈魂出竅飄起來的錯覺。。

理論上來說,人格是一種具有自我意識和自我控制能力,具有感覺,情感,意志等機能的主體。它可以離開人的肉體,離開人所處的物質生活條件,而獨立存在在人類的文化維度裏。

可能大多數人都不具備黎倏翳這樣能夠直觀地看見自己人格的能力,但是稍微思考一下也并不奇怪,人是複雜的構成體,尤其社會生活環境的因素的影響下,沒有哪個人是一成不變的。

人類,越是經歷豐富的成年人,在與人交往的過程中,都會選擇僞裝自己。他們給自己戴上許多張面具,而黎抒翳所看見的“人格”,正是面具的進化版。

通過外表的裝飾,言語上的潤色,人們隐藏掉不想讓外界窺探的缺點。

你在跟一個人對話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對方在心裏在想什麽。

大街上只會看熱鬧的路人,回到了家披上馬甲又開始在網絡上嚷嚷怎麽不上去幫忙是不是男人?

三姑六婆勸說一個大齡女讀太多書沒用,實際上她們在圍城中也并不好過。

年輕的女人挽着比父親年紀還要大的男朋友,嘴上非要別人承認這是真愛,實際上誰都明白她想要什麽。

房地産經紀人,其實背地裏煩死了客戶,但是每次打電話過去的時候都很有耐心:“老板,又幫您約了一套。”

搖着尾巴的下屬,他對每一個同事都毫不吝啬表達他有多臣服于老板,但有機會的話,他第一個想上位。

相親認識的男女在親人好友見證下舉行了盛大的婚禮,然而男的是gay女的到現在都忘不了那個愛了三年的渣男。

看上去很老實農村婦女,把一個又一個女大學生拐騙到深山地獄裏。

勤工儉學很辛苦到頭來也只有好幾百的窮學生,安慰自己總比火車站缺胳膊少腿的乞丐好,殊不知他們僅僅利用他們的同情輕易邁入月薪過萬人群行列。

“還不快謝謝阿姨?”小孩的媽媽指使着兒子說着好聽的話,回來拆了紅包,又是另一副嘴臉:“就這麽點也太小氣了吧?”

樸星鑰認為自己正是因為缺少這種會透過現象看本質的辨別力,所以才會成為社交恐懼症的一員。

網絡,是一塊巨大的遮羞布,在這上面你反而能看到更真實的人性。

手機差不多沒電了,樸星鑰關閉數據流量,短信問中介:“您好,請問您什麽時候過來?”

此時此刻她在天臺吹着冷風,她本可以找家咖啡廳坐着等的,可是一想到點餐時候不可避免的對話以及那種場合下随時可能被拼桌,就渾身不舒服,所以她直接按照網絡上的信息找到了大概位置。

“抱歉,那房子已經租出去了。”幾乎是商家慣用的套路,先用圖片吸引客戶罷了,只是樸星鑰涉世未深,不明白而已,“不過我們這裏還有別的差不多的,您稍等一下我馬上過去接您。”

“那您有圖片嗎?”

“沒有圖片哦親。”

“那算了,下次再看吧。”樸星鑰是很害怕麻煩的類型,她讨厭做沒有計劃性的事情,而且現在時間也不早了。

裹緊了風衣,樸星鑰感嘆今天白出來了一趟。

準備下樓梯,然而消防通道有了動靜,她看到一個大概是位白領的背影,身上披着米白色的開衫,徑直往天臺前方走了過去。

明明知道是陌生人,樸星鑰還是下意識回避了。她暗道自己真的沒出息,看着那位女士倚着欄杆張望了幾下周圍,樸星鑰躲在她視覺的死角本不想多管閑事,但總是覺得那女人有哪裏不對勁。

但是樸星鑰又不敢貿然上去詢問,她很隐蔽地守了許久,潛意識裏總覺得那女人是不是在天臺徘徊的時間太長了?

“撲通。”樸星鑰還沒想出來哪裏不對勁了,白領已經翻越過欄杆,跳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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