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先退出
慕笛笙要怎麽樣才會好起來，是不是把樸星鑰還給她，她才會恢複？
黎倏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倏翳，你不下來看春晚嗎？”黎丘在樓下喊，“快下來，有紅包，笛笙也快下來。”
黎倏翳關閉對話框，踩上拖鞋下樓。
過年，最重要讨個好彩頭，哪怕這家人的關系從來都沒和氣過，每年都還是說好，跨年必須要坐一起好好的。
電視裏唱完難忘今宵已經開始敲鐘了，媽媽和爸爸聊着前面的笑點，慕笛笙則用手機百無聊賴埋頭刷着微博，黎倏翳下來後便坐立不安，随時想離開。
幾個人的手機不斷收到拜年短信。
“嘿，星鑰這小妹坨倒還記挂我？”大概零點三十分，黎丘看到個來電顯示，慕笛笙和黎倏翳聽到這個名字同時擡頭心照不宣望着他。
“喂？謝謝，你也新年好哈，萬事如意恭喜發財阖家歡樂！”黎丘頻頻點頭，“啥？倏翳她沒回你消息嗎？是跟我在一起的啊怎麽了，什麽？你要跟她說話？行。你怎麽不打她手機？”
黎丘把手機遞給黎倏翳：“你好朋友打過來的，她說你沒接她電話。”
黎倏翳這才發現她忘記把手機帶下樓了。
慕笛笙在旁邊，這個電話接得罪惡值很高。
“我手機沒在身邊。”黎倏翳努力讓語氣平淡。
“噢噢，這樣啊，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事，你沒接電話，我怕你有事才打給了叔叔。我給你發了個小視頻，我現在在樓頂放煙花，想第一個送你新年祝福！”樓頂的風很大，又有鞭炮的嘈雜，樸星鑰怕黎倏翳聽不見自己說什麽，聲音特別大，“我沒有什麽朋友，性格又不好，認識你以後，每天都很有趣，從前我很讨厭熱鬧的節日，今年卻不一樣，不再是一個人寂寞地旁觀與我無關的狂歡，有了你可以分享我的快樂，我喜歡你在乎我每天過得怎樣的感覺，分別太煎熬了，想一輩子有你在身邊就好了。這些話。。當着你的面肯定是不好意思講出來的，…嗝，餘生還請多多指教！”
樸星鑰說完了，總覺得哪裏不對，雖然她是這麽想的，但用PRADA修改後的草稿背出來，這段年末感謝語怎麽都很羞恥不是嗎？
“我怎麽覺得聽起來像。。表白？”樸星鑰悄悄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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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吧？”PRADA轉着打火機賊兮兮的，“我不這麽覺得。”
“我等下再打給你。”簡直是公開處刑，黎倏翳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匆忙沒讓電話繼續。
“我回房間了。”慕笛笙緊緊握住手機，而黎媽媽已經就此事追問起黎倏翳來。
“怎麽聽到像個女孩子聲音？你們什麽關系？”
“媽。。別問了，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星鑰原來是悶騷型的嗎？哈哈哈。”
“什麽啊，老黎你也知道嗎？女兒有情況怎麽不跟我說說？”
“我以為女孩子關系好點很正常，沒想到她們進展那麽快。。”
。。。
從回到M國以後，樸星鑰就再也沒有和慕笛笙聯系過。
通訊錄裏樸星鑰的名字，還有那串已經滾瓜爛熟的號碼。
誰也沒有拉黑誰，但就是很自覺地變成了陌生人。
慕笛笙無數次吃飯睡覺學習的時候都在想着樸星鑰會在做什麽。
會不會跟自己一樣，吃飯的時候能看到是樸星鑰給她夾菜的畫面。
睡覺的時候能聽到她貼過去，而樸星鑰在宿舍狹窄的床上使勁反抗，最後只能妥協的聲音：“你睡裏面吧，我晚上踢被子，怕踹到你。”
學習的時候能聞到樸星鑰身上油墨的味道，她也曾搞不明白不愛學習的樸星鑰身上為什麽會有這種香氣，直到有天看到樸星鑰熬夜幫她抄寫學生會要用的筆記。
樸星鑰的喜歡是淡淡的默默的靜悄悄的，小心翼翼又總拙劣地露出馬腳。
她從不曾說一句喜歡，亦沒渴求過任何報答，卻從細枝末結流露出來，贈給慕笛笙一場暧昧的空歡喜。
她一定是真的不愛了，才會跟她撇地那麽幹淨。
懷裏的呱太捏變了形，慕笛笙果然還是不甘心。。。
卡2撥號中。。。
樸星鑰正在等黎倏翳的電話，卻看到一個海外陌生號碼來電：“喂？你好？哪位？”
慕笛笙什麽話都說不出口，聽着那邊的聲音，足夠了，但又很怕她挂斷，呼吸急促手足無措，她摸出一根煙，想起答應過樸星鑰不抽了的，沒點燃。
“是。。。慕笛笙嗎？”樸星鑰只想到這一個可能。
“打。。錯了。”慕笛笙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回答，可照着樸星鑰對她的熟悉程度也曉得不可能聽不出是她。
“原來不是啊。”樸星鑰找了個安靜點的地方，“我有個很好的朋友，我們倆很久不聯系了，不知道她過得怎麽樣。”
“你想知道的話，可以打電話問她啊。。”你不問，怎知我過得好不好？我過得不好。
“不能再打給她了。”樸星鑰看着地面，“我的那位朋友愛上了我。但是我沒有辦法沒有自信沒有能力回應她這份沉重的愛，怕她繼續愛我，沒辦法從這段感情抽離出來，繼而傷害到她，不想任何人受傷，所以我先退出了。”
“那你的退出，就不會傷害到她嗎？”慕笛笙哽咽道。
“不會的。”樸星鑰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她活潑，開朗，樂觀，特別招人喜歡。有了新戀人新朋友很快就會從陰霾裏走出來，我沒什麽好的，她喜歡我是我的好運氣，別的人，一樣可以中大獎。她的生活裏有詩和遠方，她一直說想賺最多的錢，買別墅，所有考試都第一名，讓看低她的人傻眼，和談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可以讓她開心的事情和人那麽多，我什麽都給不了她。”
“她沒有要求你一定要替她實現這些……”這幾乎是慕笛笙最後的掙紮，“你起碼還可以給她愛情啊……”
“愛情，別人也可以給她。”屋頂與天臺的構造類似，樸星鑰扶着欄杆往下看，她想，要是慕笛笙沒有把黎倏翳推下樓，或者她沒有看到慕笛笙把黎倏翳推下樓，故事就不會這麽寫了。
可發生過的事情就是發生了，即使黎倏翳并不在乎樸星鑰隐瞞了一切。
時間順時針走着，樸星鑰沒辦法給慕笛笙愛情了：“連愛情我也給不了，我移情別戀了。 ”
PRADA手裏爆竹的鳴響的同時聽到了這句話：“不厚道地表示慶祝~打算什麽時候告訴黎倏翳？”
慕笛笙的手機，在新年盛大的狂歡聲中，重重跌落到木質地板上發出刺耳的響動，與新年盛放的焰火一起蓋過她壓抑的啜泣。
她盼了好久終于聽她親口說出的這句喜歡，卻是徹底失去她的愛同一天。
虛掩的門縫裏，黎倏翳敲門的手無力地垂下，慕笛笙的絕望湮沒在煙霧中，感染着她的心髒沒辦法平靜。
くろきともこ：“這種話，對任何人說都行啊，為什麽要第一個告訴慕笛笙啊。紙巾呢，快給我遞紙巾！”
雙馬尾：“路轉粉？以前不見你可憐過慕笛笙的。。”
熱情：“倏翳啊。。我覺得吧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感情這檔子事嘛，本來就不能夠勉強！”
傲慢：“熱情，你少說兩句。”
傑克蘇：“這什麽劇情。。。。。”
一一：“樸星鑰姐姐移情別戀誰了啊？一一不明白？”
【黎倏翳，你的目的達到了。樸星鑰真的被你搶過來了，你終于戳穿了慕笛笙看似無堅不摧的軟肋，你滿意了吧】
虛空裏，黎倏翳和慕笛笙，同時聽見有個聲音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