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歲月

歲月

空蕩的王庭回廊上走着一個人。

步履從容且輕緩，臉上戴着一張瘟疫面具。

王庭大門前，兩側的守衛騎士紛紛讓開了路，似乎什麽都沒有看見。

吱呀——

沉重的鐵門緩緩推開。

空氣中彌漫着一種詭異至極的安靜，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昏暗的王座上等了很久。

“你來了。”王座上的人蒼老的聲音傳了下來，這個國家的王已經等候了很久。

謝忘沒有說話，站在階梯下與他對視。

菲利烏斯·辛尼斯塔繼續道：“我知道你會來。”

說着，他從一側撐起一杆權杖。

權杖最上端攀爬着一只銅黑的生物，長滿觸手，大張着充斥着獠牙的嘴，嘴裏銜着一顆明珠，正幽幽發着光。

謝忘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仍舊沉默着。

菲利烏斯·辛尼斯塔繼續道：“自我有記憶那天起，便一直記得先輩的叮囑：不能讓神明複蘇，不能讓魔法壯大。”

“我們是人類的後代，騎士才是普通凡人的純正血統。一旦神明蘇醒，我們将不再是王，我們只是祂的奴隸，祂的附庸，祂的造物。”他大笑了一聲，說：“看看現在！沒有了神明我們就是神！這個國家，這個世界，這個宇宙是屬于我們的！”

謝忘仍舊沒有說話……

他似乎失去了感念萬物的能力，神的意念逐漸填充着這個普通且局限的軀殼，把一切都轉換為神的意志。

菲利烏斯·辛尼斯塔站起了身，撐着權杖往下走了兩步，用他沙啞且蒼老的聲音說：“我知道您會來，但作為您曾經的造物，我并不希望您來。”

他“呵呵”地笑了兩聲，繼續邁下階梯。

“您真的不應該來。”

他在嘴裏咕哝道。

謝忘緩緩擡起手卸下臉上的面具，神色冷淡地看着他，緩緩開口：“我來取回我的權杖。”

菲利烏斯·辛尼斯塔笑道：“您不要當我是個愚蠢的人，權杖擁有着您一半的力量，我——”

“誰告訴你的？”謝忘打斷他的廢話。

菲利烏斯·辛尼斯塔一噎，道：“這是一個衆所周知的秘密。”

秘密本人還真不知道有這麽一回事，謝忘癱着臉：“沒有人告訴過你們嗎？”

他一字一句地說：“神、的、力、量、是、祂、的、記、憶。”

而已經有人幫他解開了記憶之上封塵的迷霧。

說着，謝忘緩緩擡起手臂，露出那柄沉黑圖騰，那是一把鑰匙。

光芒霎時在無人的殿堂內閃耀，死寂像是被光明驟然充滿，柔和且帶着溫度。

一切像是回到了拂曉，回到了詛咒之初，回到了最原始的天地。

金光直沖雲霄，包裹着王城。

所有人不約而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目光僵直地看向王城的方向。

那裏将有神跡降臨。

菲利烏斯·辛尼斯塔冷冷“哼”了一聲，說：“我親愛的神明，你還是來的太晚了。”

他指向高樓，透過幾層镂空的懸頂望向上方。

“我的神已經喚醒了邪神，他将取代你，成為這裏新的神。”

謝忘透過強光半眯着眼看上去，一只偌大的鱿魚被禁锢在天花板上，一動不動地盯着他。

垂下來的觸手軟趴趴地搖了搖，狗尾巴一樣朝他的神打了個招呼。

謝忘：“…………”

阿撒托斯：“………………”

這群人怎麽能這麽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