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無禮
無禮
第二十四章。
第二日一早,她醒來的時候容争已經不見了身影,他昨夜受了那麽重的傷,此刻還能回去當差?
這麽一想,她覺得自己不僅愛多管閑事,還是菩薩下凡,人都走了自己還擔心個屁,她連那人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
“真是的,走了連句謝謝都沒有。”虧得自己昨晚忙活了一晚上,又是給他上藥,又是做戲給燕澈看。
宮女敲了房門,準備進來服侍她洗漱裝扮。
安汗妲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這睡地板還真是不好受,吩咐丫鬟們獻給她揉了一下腰酸背痛的腰板,這才開始洗漱。
疊被的宮女道:“娘娘,您這被子和床單上怎麽都有血跡?”
“娘娘是否身子不适了?”
“啊?!”安汗妲一驚,走過去一看果然……
“那什麽,女人不都有那麽幾天嘛,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宮女道:“可是娘娘你前些時日不是已經來過紅了?這還沒到一個月呢。”
“沒……沒一個月啊。”安汗妲捂着肚子道:“可能是,最近沒休息好,內息有些紊亂,到時候找禦醫開兩幅藥吃一吃便好了。”
宮女疊完被子,擔心道:“奴婢這就去給娘娘請禦醫來。”
“啊?什麽!”安汗妲立即上前攔住,道:“先不必了,就一點小毛病,本宮沒那麽嬌氣,你先去傳膳吧,吃飯要緊,本宮現在餓了。”
“那,奴婢就先去傳膳,還請娘娘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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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汗妲招手:“嗯,去吧去吧。”
待人走後,總算消停下來,這一天天過的還真是驚心動魄,好在沒留下什麽破綻,一切都圓了回去。
……
天又開始下雪了,皇宮一片銀裝素裹,紅牆白瓦。
容争帶傷回到太監所,好在天色還早,沒什麽人察覺,他獨自坐在滿地落葉的樹下,茫茫白雪落了他滿頭,身上也是。
安汗妲的止血藥确實不錯,他走的時候還不忘又吃了一次,傷口已經不出血,卻依舊疼得要命,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他就算是鐵打的也得好生歇息好幾日。
“小容子?”喜玉在門裏喊他。
“怎麽?”
“為什麽你昨晚不在,你幹什麽去了?”
“我在,我一直都在。”容争開始胡說八道起來,“聽聞下雪的時候,天上會有仙女飛過,那些雪花都是仙女撒向人間的,所以我就在外面等着。”
喜玉驚道:“啊?你怕是瘋了,這麽大的雪,你在外面不怕凍死?”
“不對……你本來就是個瘋子。”
容争不做聲,卻見喜玉推着他進屋子:“你瞧你身上冷的跟雪人似的,這寒冬臘月的別說仙女了,就是女鬼都沒有,你別聽旁人亂說,小命最重要!”
“知道了,是我又傻又笨,還是喜玉你最聰明……”
“那是自然,我要是不聰明,怎麽能有現在的好日子,昨天瑾全公公命我教導那些小太監,那些小太監們現在一個個都得聽我的。”
容争問道:“也包括我嗎?”
喜玉滿臉高興:“當然包括你,不過看在你我相識最久的份上,以後我會讓你幹點又輕松又能偷懶的活。”
“你真厲害,這都是你應得的。”
“哎……我怎麽覺得你這會又不瘋了。”
容争閉眼,裝作疲憊道:“沒想到別人都嘲笑容容是個傻子,瘋子,你竟也不例外,哎,還有那美人也嘲笑容容……”
“行了你,竟然還學會了裝慘。”
“容容還不慘嗎?總是被人騙,還總是挨打受罰,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美人,可是美人也看不上我這一窮二白的人。那美人不喜歡我也就算了,他還打我。”
喜玉癟嘴:“打你?擱一般人早沒命了,你偷着樂吧。”
門外冷風吹的呼呼作響,連帶着雪一起飛進屋子,喜玉連忙關上透氣的門窗,給爐火裏加了些炭火。
“馬上就是冬至了,到時候就有餃子吃了。”
“餃子是什麽?好吃嗎?”
“當然!吃了餃子,冬日裏才暖和,不然,就會凍耳朵。”
容争越說越困,許是服了藥物的關系,倦倦道:“我好困啊啊喜玉,能不能讓我今日偷個懶睡一會,就一會。”
“你真是的……”喜玉瞅了眼那白的跟外邊雪一樣的臉,就連嘴唇也沒一絲血色,想來這傻子一定是在外面凍壞了,怎麽會有這麽笨的人呢。
容争将被子裹緊,他知道喜玉向來心軟,就是偷懶也無妨,這才安心睡下。
下了一天一夜的雪,整個皇宮一片雪白,一腳踩下去,整個腳都埋在雪裏,可見這雪下的有多大,此刻走起路都費盡。
各宮各院都在清掃積雪,一堆一堆的掃起來,腳下依舊打滑。
燕澈站在殿門外賞雪,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的披風,每每一道下雪的日子,他就會想起曾幾何時在禦花園的小亭下練劍,四季交替,一日都不曾落下,如今倒是荒廢了。
輕嘆一口氣,轉頭看了眼夾子上挂着的佩劍,那還是當初容争送給自己的,說是男兒志在四方,怎能沒有一把武器在身邊做防範。于是他就看上了容争的那把長劍,纏着容争送給他,還教他練劍。
冬至的那一日,他與容争在小亭下練劍,回到殿中放走了燕藍詩送給他的那只鷹,他很生氣,卻又不能對着容争發火。他讨厭容争對誰都一副親近模樣,無處壓抑的喜歡和嫉妒糾纏在一起,讓他自相矛盾。
也就在那一夜,他和容争做了最荒唐的事,難以啓齒到他許久都不敢見容争,見了面都得躲着走。
平洲天子,竟然如此怕攝政王,傳出去怕是叫人嘲笑他這皇帝坐的有名無實,真真是個傀儡。
他躲了一個月,終是将這件事爛在肚子裏,也許久沒有看到容少情,不見正好,省的又要給自己身邊安插容氏眼線。
“陛下,該用膳了。”淑晗嬷嬷将桌子上的飯菜布置好,前面都是他平日裏最喜歡吃的。
燕澈看了看琳琅滿目的菜肴,說道:“今天怎麽沒有荷葉雞?嬷嬷這不是你最拿手的菜嗎,是不是還沒端上來?”
淑晗嬷嬷道:“陛下,太後說了,一樣菜不能天天做給陛下吃,而且……禦膳房的菜花樣繁多,陛下不能總是一直吃奴婢做的菜。”
燕澈不滿了:“是不是容太後讓你這麽說的?”
“陛下千萬別這麽想,這也是為陛下好。”
“什麽歪道理,朕就是喜歡吃嬷嬷你做的菜,禦膳房的菜再好吃朕也不喜歡,朕還怕被那個壞女人下毒呢!”
“陛下快住口!此話萬不能亂說,容太後乃是您的母後。”
“呵……”燕澈嗤笑:“她算朕哪門子的母後,朕的母後早已經死了,她不過是自己沒有兒子,所以才将朕過繼在名下,說白了還是為了她的榮華和地位。”
“陛下你怎麽能如此說,竟然在背地裏如此說母後!”燕明嬌沖了進來,也不知她何時到的,頤指氣使的對着燕澈大呼小叫。
“你放肆!”燕澈怒拍桌子,“見了朕不行禮,竟還禦前失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