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 17

Chapter 17

閻齊一下午沒打通祝初一的電話,這時煩得任何事都做不了,調出所有關系網找人。

大動幹戈也不為什麽,找着人了就行,權當自己PTSD,厭煩失聯。

林至舫看得通透,借了江淤的車,直接開到了機場,嚼着口香糖,瞥一眼後視鏡,給發愣的某人遞臺階:“哥,其實......那邊的公司您很久沒去了。”

前方有飛機駛入夜色,拉長的無形的軌跡。

閻齊像被驚醒的夢中人,煞有其事考慮。

林至舫熄了火,悠哉哉地說:“再晚半小時,就只有明天的機票了啊。”

也許沒人出主意,閻齊就回家睡大覺了。因為明知她應該不會出事。

他又問自己,真不會嗎,這世界有時不能按常理推斷。

閻齊果斷訂了最快的航班飛香港。為女人夜航,還是頭一遭。

深夜十一點,祝初一回到酒店,閻齊沉着臉在大堂門口等她。

她手裏還捏着一時興起買的手辦,随意往前臺一看,霎那驚訝,一臉穿越時光機的表情。

他怎麽在這裏?

閻齊掐住祝初一的手臂,咬牙切齒地說:“祝初一,你笨蛋嗎,手機的作用是用來通話,不是擺設!”

竟還氣急敗壞地。

一貫勢在必得的臉破裂,好像打碎石膏,讓人窺見傷痛本真,自揭愈合的疤。

祝初一的手機用了三年,電池早不管用,百分之十的電關機,就不能再開機了。

她被摟得手快斷了,奇怪地看向閻齊,仍不可置信:“你怎麽來了?”

一拖一拽,男女力量懸殊,祝初一幾乎被抱在那人懷裏,謝可然被自己腦補的想法吓着了,聯想到近來關于酒店的社會新聞,心裏大駭,沖過去拉開祝初一,對閻齊大聲喊:“誰啊你!酒店有保安的!”

又小聲問祝初一:“他誰啊?”

閻齊心一直懸着,這一推,真把他推開了,心卻着着實實落了地,扭過頭,舔了下門牙。

他倒想聽聽,祝初一怎麽回答。

祝初一把手裏的夜宵給謝可然,看了眼靜候貼标簽的閻齊,抿唇,“他是我......朋友,可然你先上樓吧。”

閻齊也點點頭,笑了下,笑裏有不戰而敗的落寞。

謝可然滿頭問號,眼光在他倆之間來回審視。

“朋友”這詞兒,暧昧,于未婚男女是值得發展的種子。

她不好打擾:“好吧,上來前給我打電話噢,給你開門。”

然後乖乖走了。

閻齊目光重凝祝初一,她換了學生制服,水波流轉,好看。但那襯衫扣,是不是繃得有點兒難受。

“我怎麽來了?”他提了設問句。

追人是一時應激,這時徹底清醒。他手插褲兜,開始拿喬,表情管理到位,有點傲嬌:“這酒店又不是你的,我住不得?再說了,我來開會,忙着呢。”

祝初一冷靜,不想拆穿他說謊。

行李箱和林至舫都不在,一看就不是出差規格。

但她熟悉的正是吊兒郎當的他,剛才的肅然緊張仿佛錯覺。

沒當真,她才放心。

祝初一刷閻齊的門卡時,他擠着她站,就差長她身上了,摸了摸她的米奇發箍,臉貼着她笑:“待會兒帶上這個。”

祝初一耳根紅透,乖覺地跟閻齊進了門。

門一抵上,風起雲湧,熱吻鋪天蓋地。

閻齊忍了一路,發現這個風格的她清純青澀,比都市白領人設更讓他沸騰。

喝人血的資本家,當然不會放過任何剝削機會。

祝初一趴在門後死去又活過來,好半天,她求着閻齊,才睡到柔軟的大床上。

兵不血刃,攻城略地。

吻着他,她根本想不起喬繼晖這三個字,不然今晚肯定是睡不着的。

維港夜色很美,但祝初一更喜歡川城。

川城的巷弄有手工紅糖涼蝦,綠樹濃蔭有賣涼面的小攤,還有烈火烹油的火鍋。哪裏都比不了。

人對故鄉的情懷都是美化的濾鏡。

閻齊抽完煙,躺下來吻祝初一的蝴蝶骨。

祝初一覺得癢,往被子裏縮了縮,手拉着床頭的臺燈繩,上面的開關是彎月亮,“我給你唱首歌吧。”

閻齊挑眉。這時候哪怕女人要天上的月亮,男人都能努努力給她一顆星星,只有祝初一還提供事後服務。

他躺到她的腰上,聞着女人香,手搭在細軟腰肢,小拇指和大拇指卡住,摩挲她的腰線。

軟甜嗓音在懷,連同他的胸腔也微微顫動。

她只唱了幾句。

沒唱了。

原本他以為是先前翻來覆去鬧得太兇,祝初一背對他睡着了。

他起身吻了吻她,這才發現祝初一哭得滿臉都是淚。

“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祝初一仍背對着他,沒說話。

閻齊卻頓悟。剛剛聽歌詞不覺得有什麽,這會兒品味出了異樣。

他也有過青春期,她唱那首歌他知道,陳曉東的《比我幸福》。

真的愛,怎麽甘願狼狽退出。

酸不溜秋。

結合今天祝初一的反常,女人心他也猜出幾分,要安慰她,那不是由着她去想其他男人嗎。

所以閻齊假裝不知道,甚至故意放緩聲音,溫柔得不像他:“下次不要玩失聯,我會擔心。”

-

祝初一手機扭動時,她正陷于冰火之間。

來電跟電鑽似的,炸得腦仁兒嗡嗡響。

睡夢中好冷,像枕在冰湖,湖水漫過她的腳腕,手臂,凍得瑟瑟發抖。

她閉眼皺眉,伸手去拿,被人立刻按了回去。同時,磨人耳音也沒了,有人幫她接了電話,說了兩句。

她睡得不踏實,卻睜不開眼皮。

整個人很疲憊,肩胛骨沒有原因的酸。掙紮着醒來,頭很痛,沒有成功,有影子靠近她,然後額頭被溫熱的東西貼了貼,眼皮處的影子移開,再然後,門被關上了。

她隐約知道自己生病了,鼻子堵着,耳水有片刻失衡。

閻齊問前臺拿了藥回來,把祝初一搖醒,“起來,喝點熱水。”

這情景并不罕見,但通常角色對換。閻齊睡覺愛出汗,迷蒙中經常讓祝初一起來給他倒水,然後靠在她肩頭喝。

閻齊用額頭挨了下她的,“有點燙。”

祝初一揉了下眼,“幾點了?”

“早上十點。”

“那我起來了,十二點的航班。”

“不急,我給你同事說了,讓她先回去。幫你改簽了。”

祝初一頭暈暈乎乎,捧着水杯小口喝,“好。”

閻齊半靠在床頭刷手機,掐她的臉,戲谑地說:“祝老師昨晚唱歌唱到嗓子啞了吧。”

祝初一蒙着被子不理他。大半夜不睡當貓頭鷹,天花板一直倒映着他們交纏的肢體,但交頸而卧是隽永纏綿的詞,他們不配。

她不經常生病,所以病勢洶洶,嘴唇開始發白。

閻齊一看,有點懵。

他身子骨硬,大病沒有,小痛靠忍,哪裏會照顧病人。

祝初一躺在床上哼唧,閻齊撓撓頭,起來打開房間櫃子,還好有一床備用棉被,他抱出來,疊加鋪勻,把人捂嚴實了,“乖,別動,捂出汗就好了。”

閻齊瞥了眼廚房,出去了一趟,再開門時,手拎好幾個購物袋,放妥,點開手機鬧鈴,設置了八個,掐着點給她喂水。

祝初一像只軟糯白兔,被人揪着耳朵,乖乖地,聽之任之,突然被水嗆着了,她猛地咳嗽起來,臉紅撲撲的。

閻齊趕緊給她拍背,順幾下,捏她的鼻子,“嬌氣精。”

來回轉悠,他忙得滿頭大汗,還是鑽進了廚房。

好在套房的鍋碗瓢盆齊全,他把粥炖上,轉頭給林至舫打電話,“肅娑我暫時不去了,你替我跑一趟。做你該做的事,別的不要問,也不要管。”

林至舫連連答好,“您和嫂子的機票訂哪天?”

閻齊瞥了眼睡得酣甜的人,“別管了,我自己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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