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沈顏撥弄着手中的湯匙，熱牛奶上的漂亮拉花變了個形狀。
“我還沒問，你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沈凜伸手摸了一下嘴角，輕嘶一聲：“和一個傻逼打架而已。”
“因為這個被媽罵，所以心情不好？”
沈凜：“是啊，一邊訓一邊說你有多乖，從不讓她費心。
“病貓，你說爸媽他們是不是這兒有問題？”
他一邊說着一邊點點自己的太陽穴。
沈顏白了他一眼：“爸聽到你這話，也得給以你一巴掌。
“還有，我是你哥。”
沈顏知道沈凜想幹什麽，但又不想直接點破，看他顧左右言他的樣子也挺有趣。
沈凜又說了幾句，見沈顏不上鈎，自己終于忍不住道：“哥，爸媽是不是被迫結婚？
“我想了很久，怎麽也想不通。爺爺奶奶是老師，雖然算是書香門第，但爸和媽結婚，絕對算不上是聯姻。
“而且就他們的相處來看，他們感情也不算太差。可他們對我倆的态度就像是競賽，媽對你好一分，爸就要對我好兩分。
“所以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麽啊？”
沈顏喝一口牛奶，唇上沾着奶泡，輕輕抿了一口：“你怎麽不去問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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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凜見沈顏也有興趣，頓時更精神了，“你當我沒問過嗎？你又不是不知道，都說文人風骨硬，但爸的嘴巴更硬。”
“所以你想讓我從媽這邊入手？”
沈凜連忙點頭，他今天來找沈顏就是為了這件事。
他們家的關系太奇怪了。
他身邊不少京圈二代、三代，自然聽說過不少父母在外各自玩各自，但表面恩愛的例子。
甚至還有把私生子帶回家裏，養在原配名下，把家裏搞得雞飛狗跳。
不少人都羨慕他父母是真的恩愛，沈凜每次聽到這樣的話，都是心裏有苦說不出。
“哥，你去問問媽呗，她真的很疼你。如果是你，她很定會告訴你原因。”沈凜不竭餘力地撺掇沈顏。
沈顏看着沈凜快到湊到他眼前的腦袋，伸出手指抵在他額頭上，推開些。
“我可以去問問媽，不過我事先給你透個底，別抱期望。”
沈凜聞言嘿嘿笑着：“哥，我們這個家全靠你了。”
之後沈凜又追問論壇的事情，沈顏簡單地說了一些白骞的事情。
沈凜也沒多想，随後兩人一起吃了飯。
從餐廳出來的時候，沈凜忽然說道：“你在這裏等我一會。”
說完就跑到對面的小超市，再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把遮陽傘。
沈凜看了一眼頭頂上的太陽，臨近中午，很熱。
“跟你一起吃個飯真是麻煩，喏，給你。”
沈顏定定看着他手裏粉色的遮陽傘，後退、搖頭、擺手三連拒絕道：“你留着自己用吧。”
說完便轉身要離開。
沈凜見他要逃，一着急直接攔腰抱住，随後眼睛都瞪圓了。
男人也能有這樣細瘦的腰嗎？
沈顏有些無奈，沈凜雖然是他弟弟，卻比他還高出一些。
隔着純棉布料，他甚至能感受到對方手臂的熱度和力量。
“抱夠了沒？”
沈凜耳朵有些熱，輕咳一聲：“你必須打傘回去，這麽曬的太陽，你熱暈在路上怎麽辦？”
兩人為此将僵持片刻後，沈凜妥協：“我撐傘送你回去。”
回去時正巧是放學高峰期，即便是北門也有不少學生。
沈顏一路上都低着頭，唯恐被熟人看見。
墨菲定律雖遲但到。
遠遠就聽見路昭的聲音：“沈凜？”
沈凜歡快地回應，一瞬間不少人朝他們看過來。
路昭小跑過來：“正巧出去吃飯，想到你昨天說來A大，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遇到你們了。
“顏顏？你怎麽一直低着頭？不舒服嗎？”
沈凜撇嘴：“他嫌棄我買的傘不好看，明明和他很般配嘛。”
沈顏擡眼瞪他：“這種粉色，和你這樣的猛男最搭！”
路昭頓時哈哈大笑，一手搭在沈凜肩上：“你哥說的有道理。”
被質疑審美的沈凜不太開心。
正當三人說着話，沈凜忽然接到一個電話，大概是學校那邊的事。
“路昭哥，我這邊突然有點事，能拜托你送我哥回去嗎？”
路昭：“當然，你去忙吧。”
沈凜不僅把沈顏交給他，連同粉色遮陽傘一起塞到他手裏，邊走邊回頭地囑咐：“照顧好我哥啊！”
路昭：……
這玩意在被人手裏看着好笑，在自己手裏那就是好蠢。
“路昭哥，把傘給我，你快去吃飯吧。”沈顏打破路昭的尴尬。
路昭聞言臉上立刻露出喜意，卻很快露出懷疑的神色：“你不會等我離開之後，就把傘收了吧？”
沈顏目光閃躲，他就是這樣想的。
路昭想起之前什麽每次在太陽底下走一圈就會臉色蒼白，頓了頓說：“我送你回去。”
沈顏：“路昭哥……”
“叫哥也沒用。”路昭狠心道。
路昭愛說話，嘴巴一刻也停不下來，沈顏一直安安靜靜聽着。
兩人一靜一動的組合，又共撐一把粉色遮陽傘，一路上吸引不少路人目光。
在教室裏寫代碼的霍承嶼聽到同學小聲地說着什麽，聲音太小，只隐約聽見幾個字眼：般配、沈顏、好嗑……
霍承嶼面無表情地拿出手機打開論壇，根本不需要翻找，就看到停留在首頁的帖子。
首樓是一張沈顏的側顏，撐着一把傘，唇邊暈開淺淺的笑，像是最純淨的東西。
等他回過神時，已經點了圖片保存。
接着往下看，才看到首樓照片的完整圖，沈顏身邊還站着路昭。
沈顏是在對路昭笑。
霍承嶼眼睛眯了眯，随後将手機鎖屏，目光回到電腦上，手指敲打了幾下，又停下。
直到他拎着筆電離開教室的時，坐在後排的學生才開口道：“哇，剛剛霍承嶼是怎麽了？感覺他身上突然彌漫着低氣壓，我都不敢說話。”
“我也感覺都到了，是作業出了問題嗎？”
“作業不是才布置下來？”
“那可能是其他的事，總之心情不好是沒跑了，他比之前整整提前一個小時離開。”
……
霍承嶼并不知道自己的離開，讓教室裏的幾個人好奇，他回到寝室時，路昭已經在寝室吃完外賣，正出來扔垃圾，見到他還有些驚訝：“哥，你今天這麽早回來”
“嗯。”霍承嶼單手開門後，轉身問道：“你今天單獨約沈顏出去了？”
路昭晃着垃圾袋，有些茫然：“我沒有，哥你從哪聽……”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霍承嶼打斷：“以後低調點，被拍到照片傳出謠言很麻煩。”
說完轉身進去，關上了門。
路昭站在外面摸不着頭腦，扔垃圾的時候遇到本科時相熟的同學，見到他笑得有些暧昧，打趣道：“路昭，難怪大三時，英語系系花和你表白你都沒答應，原來你的眼光這麽高。
“雖然他是男生，但A大很多人都投他是校花，我們支持你。”
路昭雖然沒聽懂前面的話，但校花投票的事他還是知道的，他也湊熱鬧給沈顏投了一票。
他當時還撺掇霍承嶼給沈顏投，被一句‘無聊’打發了。
可他怎麽聽着他們将他和沈顏湊成一對了？
不等他細問，那兩人已經離開了。
*
202寝室內，谷嘉追着沈顏問了很多遍：“顏顏，你和路昭學長真的不是那種關系？
“可是你們的照片真的很好看，痞氣玩世不羁攻，一臉寵溺地給病弱嬌氣清冷美人受撐傘，有點好嗑。”
沈顏：……
沈顏伸手撲棱的他的卷毛：“這話你可別在路昭哥面前說，他聽了會生氣。”
經過白骞這件事，沈顏清楚控制輿論的重要性，從一個朋友那裏打聽到一個特殊事務所。
只要錢給的夠，對方能幫忙擺平大部分上網絡上的問題。
沈顏上一輩便聽說過，但他想委托對方調查舒淺緋的事情時，對方已經不接單了。
沈顏去陽臺上給撥通對方的手機號，慶幸這次對方接了電話，随後将自己的訴求說了一遍。
“删掉某個大學的帖子？”那人再次确認地重複一遍。
沈顏：“嗯。”
對方聲音很年輕，聽着大概是二十到三十之間。
對方小聲嘟囔一句：“這錢賺的還真是容易……”
沈顏輕聲笑了笑，容易嗎？
只要錢能解決的事情，于他而言都不是難事。
更何況，自己除了一張好看的臉，最大的有點大概就是錢多。
對方效率很快，幾分鐘後，沈顏再刷新時，他和路昭的帖子已經沒了。
A大不遠處的居民樓一間房裏，被改造成簡單的辦公室，裏面雖然不大，但五髒俱全。
裏面聚集三個年輕人，其中年紀最小的一個穿着一件工字背心，嘴裏叼着一個煙，一雙狹長的眼睛，眼尾微挑，平白多了幾分魅意。
看着到賬戶的到賬信息，男人唇角微揚。
随後在一個特殊通訊軟件上敲了一個名為‘老大’的人。
葉子：老大，我今天被一個大金主臨幸了，只删一個學校論壇的帖子，就出這個數。
葉子：[圖片]
圖片上是打款消息。
群裏以一共四人，除了老大，剩下的老三、老四看到價錢之後，嗷嗷直叫喚：這不是金主，這是我們的衣食父母。
葉子：老大，我查了一下，金主和你是同一所學校，這是他的照片[圖片]
葉子：嗚嗚，這是什麽清冷大美人啊！
原本一直沒有出面的老大，在葉子發了照片之後，立刻出現：你接沈顏的單子？！他讓你删什麽帖子？
葉子：老大，你認識這個美人啊，早知道我就給他打個折了。
葉子：一個很普通的帖子，除了幾張照片外，都是嗷嗷磕CP的，沒什麽特別的地方。
老大：你把我的賬號推給他，以後我來對接他。
老大這句話一出，群裏三人面面相觑，都嗅到瓜的味道。
*
寝室內沈顏收到對方聯系方式後，就切換到微信大號。
猶豫片刻給舒淺緋撥了一個電話。
手機裏很快就傳出舒淺緋的聲音：“顏顏？”
沈顏：“嗯，媽你明天有事嗎？我、我明天沒有課，想見你一面。”
沈顏覺得自己大概天生學不來沈凜的撒嬌。
可即便是這樣，舒淺緋也異常開心：“顏顏你等一下。”
随後沈顏隐約聽見舒淺緋和助理說話的聲音，舒淺緋大概是捂住手機聽筒的部分，他只能聽到模糊的聲音。
大概是問助理明天的工作安排。
舒淺緋沒有立刻回複他，沈顏便猜到她明天沒空。
他耐心地等了一會，果然不一會就聽到舒淺緋略顯歉意的聲音：“顏顏，明天公司的會議很重要，我……”
真的走不開。
饒是舒淺緋一向強勢的性格，想說出拒絕沈顏的話也有幾分猶豫。
沈顏：“沒關系，媽。我可以周……”
“顏顏，不然這樣，讓Suri明天接你到公司來，我們一起吃個午飯。”舒淺緋突然提議道。
沈顏想拒絕，他想和舒淺緋說的事情最好能選一個安靜的地方來談，但舒淺緋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顏顏，那就這麽定了，我明天在公司等你。”
沈顏看着夏末的天空，澄淨深遠，聽着舒淺緋期待的聲音，應聲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