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9

chapter 9

Chapter 9 小偷

涼城一路避開人，走到一片老舊的街區。天剛亮，很多人家都生火做飯，街道上飯菜味道很香。

有人見他直往最後一棟樓走去，好奇地多看了兩眼。最後那棟樓在這片街區是個奇怪的存在。

樓裏的人家都搬走了。

這兩年一直有人買那棟樓的房子，整棟樓的人家都把房子賣了搬到新家去住。但這買了房子的人家卻大都是些青年，而且極少跟街區鄰居走動。見了面恐怕都認不出來。

涼城提了兩碗雲吞面，又買了幾包煙慢慢悠悠地上到七樓，這裏只有一戶人家。他敲了敲門。不等有人開門，直接開門進去。

這人家居然也不鎖門。

房子很寬敞，除了必須的桌椅沙發茶幾，就數那臺電視最搶眼，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東西。看得出，主人很愛幹淨，客廳纖塵不染。

浴室裏有人在洗澡，水聲嘩啦啦響。

他跟在自己家裏一樣，一點兒也不見外，先是去廚房拿了兩個碗，把袋子裏提的早餐盛到碗裏，然後打開電視，看起了地方新聞。

“昨晚東莞西街區32號夜來迪斯科發生大規模持械鬥毆，重傷人數多達五十餘人，首要分子因受傷嚴重，目前正在醫院救治，警方表示此次事件情節嚴重，影響非常惡劣，帶頭分子及積極參與者将受到法律制裁。東莞臺報道。”涼城吸溜一口面條，就着蝦米湯的鮮味兒吃得津津有味。

“咔擦”浴室門開了，駱秦風圍着浴巾出來，頭發上還冒着水汽。

涼城掠過他身上橫七豎八的傷痕，看着他的腹肌酸酸道：“要是哪個女人闖進來看了你這身材，不是占了大便宜了？”

駱秦風打開冰箱拿出兩聽啤酒，擰開一罐仰頭灌了一口：“什麽事？”

他這裏，別人無事不來。這是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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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差點壞了我們的事。”涼城一碗早餐解決，把另一碗推到駱秦風面前，見他聽了這話沒反應，無趣地撇了撇嘴，接着道：“有人在我們之前把消息透露給了劉家，劉家人比我早一步到達現場，還好我提前報了警。”

“時間把握得不錯。”駱秦風擎着筷子，慢條斯理咀嚼，漆黑的眼睛裏卻明明閃過什麽。

“就是這個！”涼城打了個響指，接着道：“既然提前得了消息，卻給了我們足夠的時間，卡着最後給劉家報信——你說這人是敵是友？”

駱秦風想起迪斯科後門見到的小痞子，修長的手指敲了敲茶幾：“也可能誤打誤撞。”

“有這麽巧的事？大哥你別開玩笑，我知道你不信。”涼城打開另一聽啤酒，喝了一口，涼氣當胸直下。

“不過也不排除這個可能。雖然昨天我們的人把場子周圍把守得滴水不漏，但也難保有一兩只蚊子聽到了風聲。”他長出一口氣：“劉家這會估計天翻地覆了，劉天佑現在的模樣，指不定要出什麽幺蛾子，夠劉山這個老狐貍受的。”他這會兒的聲音跟先前大哥大裏的聲音如出一轍，陰狠而充滿惡意。

“嘿嘿，哥，你沒見劉山老狐貍當時的表情！這叫狗咬狗，一嘴毛！真他爹的過瘾！”說着說着，他眼睛紅了。

駱秦風吃完一碗雲吞面，把垃圾扔掉，拿起兩個碗去廚房洗。

“快回去吧，警察還要找你，你這找不到人不是個事。”他踹了涼城椅子腿一腳。

涼城眼眶更紅了：“哥，我走了，你一個人小心點，雖然沒有人認得出你，但以防萬一小心點沒錯，劉家和龍幫我看這次沒那麽容易開火。”

駱秦風點了根煙，棱角分明的臉隐在煙圈後，在晨光裏忽明忽暗，短發上的水汽已經蒸幹，根根豎起，他道：“老狐貍肯定找人當替死鬼，把證據搜集好。好好敲他們一筆，下一步計劃可以開始了，林銘要來了。”

涼城眼睛一亮：“哥你放心，到我嘴裏，我讓他們不死也脫層皮——”，他突然反應過來似的：“你說什麽？銘哥要來？！自從——”，他哽了下，“我們已經有十年沒見。”他抹了把眼睛：“駱哥，你別這麽累。”

駱秦風低笑：“十年——深恩負盡，死生師友。”他眉骨那裏一道疤，稍下一點，一只眼睛可能就廢了。那雙漆黑的眼睛裏都是狠絕，仿佛荒原上的孤狼。

涼城見他咳得厲害，勸道：“哥，你少抽點，那玩意兒不是什麽好東西。”

駱秦風拇食二指夾着煙又狠狠吸了一口，小指很突兀地短了一截，涼城喉嚨裏的話仿佛給一只無形的手捏住，再也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