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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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戀初期,你嘗試為亞瑟帶來的驚喜,可約會最終被突如其來的大雨攪黃,不穩定因素藏在當日約會的細枝末節中,沉浸在熱戀中的你無法真正意識到這點。

直到足球比賽不得不止于這糟糕的天氣,狂風大作,雨水以傾盆之勢催促你們離開體育場。

你們夾在球迷中,年輕的亞瑟拉起你的手,在雨中他的手心格外炙熱,你的臉頰也不由自主的發燙,一切都心照不宣。

所有滋生在心頭的青春浪漫暗示着你接下來會發生的情節,他用外套為你遮擋風雨,然而輕薄的夏裝被無情的落雨打濕。

待你們跑到屋檐下,亞瑟已狼狽不堪,濕透的上衣勾出肌肉的完美弧度。你盡量克制自己不要看得太入迷,可從他臉頰滑落的雨水看似晶瑩剔透、可口美味。

婚後的你曾懷疑這是亞瑟柯克蘭的詭計,用來撩撥你難以堅守的春心,使之蕩漾并向他伸出手。

你用手帕替亞瑟擦去流連在脖子處的雨珠,亞瑟顯然顫抖了一下,他看向你,矜持又難以抗拒地眨了眨眼。

“接着你低下頭……”

“然後呢?”坐在你身側的亞瑟抱着手臂聽你說那場大雨。

在你回憶裏,過分美化了屋檐下的那個吻,就像呈現在熒幕上的電影片段。

“然後你吻了我,亞瑟,在咖啡廳的門口,堵住了後面離開的客人。”你說。

後來你沒有進一步邀請亞瑟,可初次打擾的他還是站在你家門口那塊開花的地毯上,腳下的鞋子局促地移動着。

單身公寓唯一的好處就是無法在狹窄的空間逃避彼此,亞瑟用你的毛巾擦幹自己柔軟濕漉的短發,目光則一直跟着你,一雙女士拖鞋在他面前走動,就像夫妻一樣。

“你當時真的這麽想?”你問亞瑟。

在所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在賽場上前鋒時,亞瑟同樣也在看着你,他修剪過的短發遮不住泛紅的耳廓。

你們已是夫妻,回想起那種種幼稚的想象,模糊不清的記憶很難在捕捉到當時的心情,仿佛所有回憶都不過是雨中彌漫的霧水。

“有那麽點……好吧,我的确想了。”亞瑟承認道。

其實亞瑟當時有更危險的想法,在看到你遞給他熱茶時露出的手臂,看到垂進領口的發絲和若隐若現的衣帶。

亞瑟自诩是優雅紳士,所有人也都認為他是自律性極高的男性,可在你面前他不過是個想要接近你的普通男人。

溫暖的屋子與身體,冰涼的雨水拍打在你們的心中,窗沿濺起的水花令心房也蕩起漣漪。

那天亞瑟只待了片刻,謝絕了你的熱茶與好意,打着傘消失在大雨中。

人們在為進球歡呼,你卻陷入回憶,喧鬧的看臺似乎将你隔離。

“我覺得你在欲擒故縱。”你說。

亞瑟的手腕高超,讓你也想為他叫好,撩動心弦的男人在此之後牢牢抓住了你的心,還傷了你的心。

“我?”亞瑟看到裁判掏出黃牌,“我需要對你欲擒故縱嗎?”

亞瑟并沒有欲擒故縱,而是在故作鎮定,若在心上人面前亂了分寸,豈不是失了帥氣。

正如亞瑟所說,他根本不需要在你面前耍心機,因為他的所有別有用心都是無用功。

你嗤笑道:“誰知道,我早就看明白你是個怎樣的家夥了。”

“我是個怎樣的人?你說說看。”亞瑟追問你,在喧嘩中靠近你,眼底細碎的光讓他像步步緊逼的獵人。

你毫不留情伸出手,掰着手指說出他的缺點。

“幼稚、傲慢、小心眼,讓我想想看,還有固執。”最初你沒有發現他的這些小毛病,亞瑟柯克蘭就像個完人,出現在你空白的感情經歷中。

你成功栽在他手裏,待到翻身做主人時,你們開始了争執。

“我不是在問你自己。”亞瑟神色古怪地挑眉。

“我是說你!”

“我以為你說的是你自己。”

“亞瑟,你這家夥——啊!誰進球了!?”你看到他站身和所有人一起歡呼。

這次天空陽光明媚,沒有下雨的征兆,和風吹拂臉頰,你們所有人一起看決定勝負的一球。

亞瑟的眼睛閃閃發光,他一向熱愛這種運動。亞瑟看起來在散發光芒,你不再追究他那句令人讨厭的話。

這次你們看到了比賽的結果,雖然獲勝球隊并不是你們支持的那一支。

你與亞瑟走在人行道上,路過的球迷興奮地談論最後的驚險得分,你雖看得心不在焉,竟也能從中感受到那份快樂。

“我有點餓了,你接下來有安排嗎?”你看看時間,結束約會正好,一起吃頓飯也不錯。“你想吃點什麽嗎?快餐?”

“你要吃快餐?咳,既然都是要吃飯,就吃些有營養的。”亞瑟勉強答應陪你吃頓飯,可他的計劃又像早已決定多時,翹首以待中希望你能說出一起吃飯的提議。

點單後的時間裏,亞瑟離開接了電話,你發現他下意識看向你。

當你沖他擺擺手,亞瑟又無比尴尬地收回視線。仿佛偷看你令他感到難堪,實際上你比他更尴尬,你們本就可以理所應當注視對方的關系,卻不知為何淪落到這種僵持的狀态。

用餐過程中,你問亞瑟,“我記得你參加過公司組織足球隊?”

“都是業餘的家夥,沒什麽動力。”

“哦,你的要求蠻高的。”

“大學時申請過足球社。”

“然後呢?”

“被拒絕了。”說到這,亞瑟嘆口氣,你知道他對足球的熱愛。

“為什麽?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細皮嫩肉的。”

你還是毫不留情地嘲笑亞瑟曬不黑的皮膚,他曾在旅游中曬傷過手臂,紅色順着肩頭一路蔓延,在你們耳鬓厮磨時,你不小心劃痛他曬傷的背部。

亞瑟細膩的肌膚,在你嫉妒的同時,也十分享受。

“我是不是細皮嫩肉,這點你應該很清楚,”亞瑟的大膽發言總是不經意間的從他嘴中溜出,他微笑着卻不帶任何的好意。

“哼……”你敗下陣,表情談不上羞澀,但也格外可愛。

在堵住你這張不饒人的嘴後,亞瑟十分滿意你反應。

“原因不過是社長和我不對付。”

“分明是你融不進他們的圈子。”

“你什麽都知道嗎?”

“對你的事我還能拿的準。”

“那你知道下次約會的地點……啊。”亞瑟不清楚自己為何會說出這句話,暴露了他迫切期待之後的約會。

看到你驚訝的表情,亞瑟更加肯定自己的這句話暴露了太多,他深吸口氣,做好聽你嘲笑的準備。

“下次約會?”你不安地重複亞瑟的話,其實你比他還要緊張。

一方面是你們從第一次糟糕的約會體驗吸取教訓,不再主動提及下次約會的事,每次都在遷就對方的基礎上決定。

另一方面,你從未想着要和亞瑟像普通夫妻一樣讨論周末的約會安排。

這諷刺你并不是真正要與亞瑟對立,而是想得到更多關注才做出的争吵、分居。

“想笑就盡管笑吧。”亞瑟捂着臉。

他總是會情不自禁的在你面前露出青澀或出乎意料的表情,這是他不曾在旁人面前做出的事。

亞瑟臉上的表情精彩萬分,尴尬、懊惱和害羞摻雜在一起,宛如打翻的顏料盤。“我們讨論這種事,難道不正常嗎?”他說。

“我沒說,我是說,你為什麽會認為我會嘲笑你。”你苦惱地咬了一口西藍花,“我們很……這說明我們很成功。”

對,你們很成功,将彼此從現有的困境中拯救,沒有工作,沒有分居,沒有争吵,只是一對正常相處的夫妻。

但可笑的是,你們都知道這是假的,裂痕依舊存在,它不會因為一時的和睦消失不見。

亞瑟接到關于下周出差的安排,而你在來之前已經訂好下周加班的工作表。

被迫分開的日子讓你們感到不适應,但也幫助你們冷靜思考自己的過失。

“我不會嘲笑你。”你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完,你們相視一笑。

“那我也不會嘲笑你嘴邊的這個。”亞瑟擡手指指自己嘴角示意你,他眼中促狹的笑意令你頭腦發昏,“醬汁。”

“你早發現了?為什麽不趕緊告訴我。”你擦着嘴角,沖他翻了個白眼。

“不必不好意思,你狼狽的樣子我見多了。”揶揄你這件事對亞瑟來說是一大樂趣。

“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能原諒你。”

“是的是的,請趕緊給我記上一筆。”

“你說的沒錯,我很記仇。”你說:“下次約會我會讓你出糗,你怕高,不是嗎?”

亞瑟看到你眼中一閃而過的算計,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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