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吃還是不吃這是一個問題,所有的弟子都在翹首以盼,等待着他們的谷主大人證明自己夠不夠硬。

牙,夠不夠硬。

韶憐景師徒倆,一大一小,滿臉不懷好意的看着段念。

段念杵在這若罰站般也站不下去了,只微微一偏頭,江随之便搬了椅子恭敬放在他身後,偷偷打量着小龍崽,眼中是不易察覺的羨慕

段念落座,根本不理會小龍崽:“師弟正巧你在,師兄有一事和你相商,谷中弟子平日修煉或下山歷練,受傷十有八九,我心中挂念此事但能力有限,谷中一直未有合适的煉藥師,幸得天憐,前段日子叫我識得一位煉藥大師,為表誠意,師弟可否借三品靈石于我,師弟放心,我定還你。”

明明之前硬氣的去要過一次,如今又改口,話裏話外真是為谷中弟子盡心盡力啊。

韶憐景心想怪不得不叫這些看熱鬧的弟子離開,他轉頭,看向做好了菜不知道該不該送過來的孫大娘,示意她過來。

孫大娘對段念是有些怕的,應該說大家都怕他,趕緊把菜放下就走了。

韶憐景把菜往小龍崽那邊推了下:“吃吧。”

小龍崽這才接着幹飯,只是這次不喝菜了,吃的安安靜靜,一對小餃子樣的耳朵支棱着聽音。

韶憐景拿出手帕擦着剛才推了菜碟的手,垂着眉目一副心有所傷的樣子,落在他身上的光都多了絲落寞:“師兄,我剛剛修補了裂縫回來,師兄便不挂念我嗎?”

“靈尊又去修補裂縫了,怪不得我瞧着靈尊臉色蒼白。”

“真是辛苦靈尊了。”

“靈尊其實也是一個需要被保護的師弟啊,谷主實在是有些忽略靈尊了。”

弟子們的悄悄話雖然說的聲小,但是在場的誰不是順風耳,聽得那是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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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憐景和段念眼神無聲的交鋒着,既然你要裝作之前的事情沒發生,那我就陪你演下去咯,誰還不是個戲精啊。

段念在椅子把手上懊惱的拍了拍:“對不住師弟,師兄一天這心思都在谷中大小事上,我……”

“師尊,您可千萬要控制住情緒,您為了找到煉藥大師之事,已經三夜未眠了,千萬不能再心緒激動。”

江随之說着忙去給段念斟茶。

韶憐景多看了江随之一眼,這小子有點東西在身上。

“谷主為了我們憂思到如此地步,真是叫人感動。”

“是啊,我們運氣真好,遇到了這麽好的谷主,說實話,我覺得靈尊只是偶爾才會修補下裂縫,其它時間都閑着,該為谷主分擔分擔的。”

風向瞬間就又變了變,這世上總是随風倒的牆頭草更多。

段念這臉色才又好了些:“師弟不必為我擔憂,我這些年啊習慣了,都是老毛病,倒是師弟此行可有受傷?”

段念一副關心他的樣子。

“不愧是咱們異獸大陸師兄弟的典範,感情可真好。”

“那是,谷主和靈尊可是自幼一起長大的。”

江随之端茶回來,還孝敬了韶憐景一杯,真是挑不出一點錯處來,把茶盅放到韶憐景身前:“師叔,請用茶。”

他抽手回來,放下的手臂狀似不經意的掃到韶憐景的手臂,只是在袖子上那般輕輕的擦過,江随之的嘴角都偷偷的上揚了。

面對段念做戲的關心,韶憐景嘆了口氣:“雖未受外傷但是靈力消耗大半,渾身都不舒坦,更是時時酸疼,要養上些時日,只可惜師弟沒有些好參,若是能拿千年參養一養也會好的快些,只希望這段時間內不要再有裂縫出現。

師兄也不必過多擔心我,自從我當上靈尊以來,每次修補裂縫,這已經算是最輕的後果了,可能是這些年反複如此便在體內留了病根,不礙事的,習慣了。”

衆弟子聽到此話,眼中對韶憐景愈發敬佩,作為這世上最年輕的靈尊,他本該意氣風發,如今卻病痛纏身,叫人如何不心痛。

段念差點把椅子把手握碎,父親去世的那年年末,韶憐景成為受世人敬仰的靈尊,自己的任宮主大典,便成了所有人向他示好的機會。

有頭有臉的人來了個全,雲栖谷從未那般熱鬧過,風光過,雖然是他的大典,但是他明白這些熱鬧不是因他,這些風光也不是因他。

他那支三千年的參,便是西洲的凰主送他的,世人皆知,他沒想到這韶憐景是鐵了心的要他的參。

但若是自己順着給了他,他是不是也會識趣把靈石給自己。

段念心裏糾結着。

小龍崽放下手中食物:“師尊修補裂縫沒有酬勞嗎?白幹嗎?連根參都得不到嗎?”

小龍崽根本聽不懂什麽裂縫什麽的,只是他覺得幹活就要有報酬才對。

幼兒天真提問卻是直戳要害。

韶憐景愈發滿意的看向小龍崽,甚至還笑着摸了摸他的頭:“你還小,等你大了就會明白,我輩修者自當以天下先。”

那些圍觀的衆弟子齊刷刷彎腰行禮,江随之亦如此。

這種情況下段念都得要站起來,雖然他有千百個不願意,也要說一句:“四無靈尊所言極是,今日在場之人定将牢記在心,師弟身體不适,若是需要其它的師兄可能沒有,但這參,師兄可有一支三千年的,能用在師弟身上,是這參的福氣。”

段念:舍不得參套不着靈石!豁出去了!

多麽兄弟情深的場面。

韶憐景“嗨呀”了一聲:“如此重寶,師弟不能收。”

段念看似是做出生氣的樣子,實際上他是真氣的牙癢:“再重的寶都沒有師弟重要,沒有四無靈尊重要,休要拒絕,我是師兄這事我說了算。”

韶憐景一副不得不收下的樣子:“那就多謝師兄了,果然是師兄待我好,想我回城之時,被一陌生人攔路阻截。”

他故意把話斷在這裏,發現小龍崽在偷瞄他,瞬間感覺臉有點燙,自己是不是把小徒弟帶壞了。

“誰敢攔你!這是不将我雲栖谷放在眼裏。”段念坐了回去,借着這個勁兒發洩着心中的怒火,他的參!他平時只舍得聞聞味,一口沒吃的參啊!

衆弟子也是瞪圓了眼睛,大有現在就離谷,将那人找出來拆骨扒皮的架勢。

韶憐景戲都做到這了必須得演完,把視線從小龍崽身上移開,莫名的覺得有些丢臉:“那人攔着我,便是對我一番斥責,毫無來由的說我要将我這小徒弟抽筋扒皮,師兄你要知道我嘴笨,只得帶着我這小徒弟離開,師兄你說我看上去像是那般惡人?”

段念還沒在心裏吐槽完,他說自己嘴笨那一句,有些慌亂的接話:“自然不是,我看定是那人圖謀不軌,此等幼子,經常會被有心之人惦記,師弟可知此人相貌或者名諱,斷不能叫他這般侮辱你。”

他說的斬釘截鐵,衆弟子出聲呼應,可以說是群情激憤了,韶憐景就是他們雲栖谷的臉面,那是不能被觸犯的。

韶憐景感動的看着這些弟子,那雙漂亮溫柔的眉眼,讓所有和他視線相觸的弟子都覺得自己的心要化了,魂要飄了。

他蹙着眉,略思索了下:“那位年輕男子一身白衣,身形纖瘦,容貌清絕,自稱君寄雪,倒是沒聽過的名號。”

他話音剛落,段念手中的椅子把手就碎了。

衆人一驚,韶憐景第一時間用靈力護住了小龍崽:“師兄,怎麽如此激動,你認識這個人?”

他心裏壞壞的笑着,當然認識了,這可就是段念心心念念想要安排入谷的煉藥大師啊,當然也是段念放在心尖尖上,想要拉到床上行雲雨的意中人。

但很遺憾,段念并不是原著中的主角攻,因和原主的關系,勉強算是個男六吧。

段念有點懵,他試圖在韶憐景的臉上看出什麽,但他只能看到假的很真的關心,可是自己從未透露過煉藥大師是君寄雪,韶憐景應該不知道,難道這真的是巧合?

可是,君寄雪明明識得韶憐景,又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段念一時有些想不明白。

見他出神,江随之反應迅速,虛扶了下段念:“師尊!師尊你怎麽樣?師尊定是為師叔的遭遇太過氣憤,身體承受不了了,師叔,師侄先送師尊回去休息了。”

韶憐景再一次看了江随之一眼,少年英俊,劍眉星目,更有玲珑心思,段念還真是收了個好徒弟。

“師叔身體亦有不适,就、就不勞煩師叔了,待師尊好轉,師、師侄再向師叔您報平安。”江随之努力瞪着眼睛,才不至于和韶憐景對視時閃躲,但話卻說的結結巴巴。

衆人只以為他是擔心段念。

韶憐景也是一臉擔憂着急:“好,快帶師兄回去吧,有事千萬不可瞞着我,要第一時間告知我。”

韶憐景:不對,他改自稱本尊才是,下次記住。

被江随之攙扶着的段念: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有事。

好戲散場,小龍崽也終于吃飽了,韶憐景交代了孫大娘以後每日每頓,按這個飯量将飯送到他的伏靈山間。

孫大娘一想到終于可以給靈尊送飯了,十分開心,就是要再招四五個廚子,不然現有的人手是真忙不過來。

小龍崽從桌子上下來,就想要韶憐景抱他,

韶憐景腿一伸,擋着他不讓他湊過來:“自己走。”

又不是吃奶的小娃,哪有成天抱着的,更何況剛吃了那麽多飯,再不走兩步不得積食了。

沒得到抱抱的小龍崽垂頭喪氣的,倒蹬着小短腿跟着韶憐景向回走去,走了兩步後“诶呀”一聲。

韶憐景低頭,小龍崽趴在了地上。

韶憐景又看了看四周,這可是平地,平到連個凸起的石子都沒有,這也能摔?

小龍崽爬起來,韶憐景還以為他會像那次從樓梯上滾下來一樣說不疼,但這次他卻含着淚花瞧着他,捂着膝蓋:“師尊,腿磕到了,痛痛。”

韶憐景:小龍崽子一定是裝的。

一大一小對視了半天,韶憐景最後還是把小家夥從地上抱了起來。

小龍崽立刻把腦袋埋韶憐景肩膀上,忍不住偷笑。

韶憐景聽着他咯咯的笑聲,打趣道:“你再笑大點聲,全谷的人都聽見了。”

小龍崽吓得連忙捂住嘴,他笑出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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