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師兄弟二人在死一般的寂靜中對峙着,将老谷主都搬了出來,那些嘀嘀咕咕的弟子都不敢嘀咕了。

只有這初秋的風,帶着一股子蕭瑟無情無心的吹着,吹動段念的鬥篷,在韶憐景的發尾打了個旋,再悠悠離開。

他們師兄弟也是曾有過好時候的,在韶憐景被老谷主剛撿回來的那幾年,段念帶他上山爬樹,下水抓魚,是什麽東西都願分他一半的。

也許就是因為有過那樣的一段時光,再加上老谷主的恩情,所以原主才會對段念一忍再忍,是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

是少年開始拔高,開始在人前人後嶄露頭角,被一個又一個的人,有心或者無意的比來比去,那被撿來的少年收到的永遠是誇贊與欣賞的目光,而另一個少年在這光芒之下一點點失去光芒,直到扭曲。

風吹過韶憐景卷長的睫毛,拂動段念耳後的發絲,吹過了一段過往。

“那是我的父親!你有什麽資格認為你比我更了解父親!”

段念怒吼着,甚至隐隐有顯化真身的勢态,那雙金色的屬于獅子的野獸眼瞳,用目光兇狠的攻擊着韶憐景:“一切不過是你的借口,你早就嫌棄這雲栖谷不配供養你這尊大佛,現在不過是随便找個由頭借題發揮罷了。”

他的瘋狂來自他的憤怒,他的憤怒來自什麽?來自韶憐景居然要離開雲栖谷,他怎麽能離開雲栖谷,這是他們的家啊……

韶憐景的耐心已然用盡,他和這個段念可沒有什麽情義:“本尊不會再加入其它任何門派,師尊于我有養育之恩,本尊在一日便會保雲栖谷一日平安。”

說完這句他便打算離開了,和瘋狗争辯沒有意義,而且他這也不算辜負原主,至于秋水城那邊,他臨走時已經交代過了,以後那裏不必再向雲栖谷上供,他來保護。

韶憐景不求已一人之力庇佑天下,他沒那份救世之心,只是遇見了便幫一把。

他從臺階上下去,這一動已汪崇陽為首所有人嘩啦啦跪倒一片,君寄雪左右看了看,也只得跪下。

汪崇陽:“靈尊大人不可啊!這錢我們不收了,我們不收了!”

衆弟子:“靈尊大人,請您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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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龍崽耳朵動了動,又噠噠噠往山下跑了跑,但是他也瞧不見,着急的扭頭看向謝桃花:“師叔,師尊已經離開很久了,我想去找師尊。”

謝桃花一直聽着外面的動靜,他臉色有些白,也是驚到了,沒想到師兄居然會選擇脫離雲栖谷。

小龍崽見他出神完全沒聽到自己說話,眼珠骨碌碌轉了轉,一咬牙,細細的兩條腿一倒蹬就嗖嗖的向雲栖谷跑去。

師尊我來啦~

一想到自己是正在往師尊那裏跑,小龍崽臉上的笑容就忍不住的洋溢起來。

秋天蕭瑟的風從他身邊吹過時是歡快的,吹起他白色的頭發繞着龍角角起舞。

韶憐景第一次見這麽多人一齊跪下的場面,有點懵還有些不适應,心想還好自己穿成了靈尊,要是穿成普通弟子動不動就下跪,他還真跪不下去。

畢竟他的世界講究的是跪天跪地跪父母,什麽都跪的那是封建社會的奴才。

段念腳步踉跄的轉着圈,目眦欲裂的看着這些求韶憐景留下的人,他伸手指着那些長老:“你、你們……”

他又指向那些弟子,愈發的憤怒。

和從前一樣,即使他做了這麽久的谷主,但所有人還是會選擇韶憐景抛棄他。

江随之向前挪了下:“弟子願每年交十萬金幣,來填補不收那些居民錢財的空缺,這樣既全了靈尊大人的心意,谷主大人也不必擔憂谷中的財務危機。”

他這一開口,立刻又有不少弟子出來,八萬、五萬、三萬的……總之就是表達出一個意思,他們不願意讓韶憐景離開。

他們這些富家子弟,有的甚至出身名門望族,比如江随之,非要來到這雲栖谷為的是什麽,為的自然就是能和韶憐景沾點邊。

韶憐景:雖然這并不是他的本意,但怎麽有點爽,這也讓他更加清楚的認知到,他真是好貴一男的。

可江随之他們的行為更加激怒了段念,他的首徒居然也選擇韶憐景。

段念幾步走到江随之身前,猛地就是一腳。

這一腳真是沒有留情,江随之滾地葫蘆般向後倒去,鮮血在空中噴灑,撞倒了後面好幾個弟子。

谷主震怒,衆人惶恐。

江随之停下後神色痛苦的捂着胸口,他聽到了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眼皮顫抖着擡起,看向他的師尊,只看到一張對自己怒目而視的臉。

偏偏這時,一聲輕快的:“師尊。”

那聲音和這裏的氣氛格格不相入,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視線吸引了過去,小龍崽張開手臂像一只飛撲的鳥兒,江随之轉動着視線,那個高高懸于天上的月亮啊,奔向了他的鳥兒,江随之內心一陣酸澀,又是湧了口血出來。

韶憐景抱起小龍崽:“你怎麽過來了?”

他的懷抱和手臂簡直就是小龍崽的專屬座椅。

小龍崽把手臂在韶憐景的脖頸上一圈:“我想師尊啦,我就來找師尊啦。”

韶憐景:我們分開好像連一個時辰都不到。

小龍崽已經靠在他腦袋上和他貼貼了,美的小腳直晃,他才不在意眼前這是什麽情況呢,反正師尊都會解決的。

段念看他倆就更來氣,他一個靈尊,搞這麽一個童養媳,衆人明面上不說,那風言風語早都傳遍了大江南北,真是一點不愛惜自己的聲名,自然也會連累到他們雲栖谷。

就在段念又要說些什麽時,君寄雪忽然咳嗽了幾聲,引得段念看了過去,君寄雪對段念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再吵下去了。

那央求的眼神,看的段念心一軟,單薄的身子這般跪在地上被冷風吹着。

段念心裏又心疼的抱怨了句,他怎麽這般粗心,只惦記着給他披衣裳,卻把自己給忘記了。

“靈尊大人,您不能離開啊,老谷主若泉下有知,他死不瞑目啊!”汪崇陽老淚縱橫,聲聲泣血,這句話說的夠狠。

韶憐景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人影,是将死之時躺在床上起不來的師尊,他抓着原主的手,輕輕拍了拍:“歲安他脾氣不好,你若是被他欺負,不要忍,離開也好,師尊不怪你。”

韶憐景只覺得鼻梁泛酸,眼眶竟隐隐發熱。

而段念也想起了他的父親,如果父親知曉他和韶憐景最後竟是分道揚镳,他一定會很失望,對自己很失望。

韶憐景在心底嘆了口氣,是原主不想脫離雲栖谷嗎?

段念深吸了口氣。

韶憐景:“我……”

段念:“所有受保護地方,所收錢財再減半,亦不會向衆弟子收取錢財,若再有弟子私自索要錢財,靈石等等,廢除修為趕出雲栖谷。”

他看向韶憐景:“靈尊可還滿意?”

韶憐景也在看着他,這次的師兄弟對視不再像之前那麽劍拔弩張,他們都有些累了,韶憐景很好奇段念為什麽會突然改變主意,已他的性格,被逼到這種地步,是該魚死網破的。

小龍崽的小手摸到韶憐景臉上,把他的臉往自己這邊掰。

不讓師尊看那個兇巴巴的谷主。

韶憐景順着小龍崽的手勁兒把臉轉了回去,小龍崽就咧開嘴對他甜甜的笑,他抱着小龍崽離開了。

或許對雲栖谷的人來說,今天這裏發生的一切是鬧劇,但對那些需要上供得到他們保護的人,則得到了可以喘口氣,将來能過上好日子的機會。

雲栖谷也根本用不到那麽多錢,這些弟子是來修煉的,不是來當公子哥的,修煉之人本就多辟谷,吃食上花費不會太大。

至于靈藥,雲栖谷只負責弟子受傷生病的救治,至于提升靈力那種,那該是弟子憑本事自己去弄的,武器同理。

誰不是這麽一點點修煉,闖蕩,自己積累財富的,當然家世好的就更不用他們花費什麽了。

所以段念之前說那一堆,不過是想欺他不懂。

韶憐景也不是舍利子成精,他原也不是說這件事是錯,錯的是收費過高,無論如何現在的結果是不錯的。

“師尊笑了。”小龍崽歪頭看着韶憐景:“師尊笑起來好看。”

韶憐景覺得自己有必要糾正他:“為師這叫英俊不叫好看。”他要在小龍崽這樹立帥氣的硬漢形象,讓他對自己産生不起絲毫興趣。

小龍崽一本正經:“狐貍叔叔英俊,師尊好看,桃花師叔也好看,但師尊最好看。”

韶憐景嗖的一下把小龍崽舉起來:“說我英俊,不然我就把你丢下去。”

小龍崽被他舉的高高的,不但不害怕還興奮的晃動着腿:“師尊你能把我抛起來再接住嗎?”

他流浪的時候看到過,很多小娃都是那麽和大人玩兒的。

韶憐景:呦呵,還支使起他了。

“說為師是好看還是英俊?”

小龍崽抿嘴偷笑:“師尊抛我就是英俊,不抛就是好看,嘻嘻。”

韶憐景:“壞心眼的小東西。”

他寵溺的笑罵着把小龍崽高高抛起再接住,抛的老高老高,真要抛到了天上去,小龍崽大叫着,被接住後又開始笑。

韶憐景抛了他幾下,又掐着他的腋下把他甩了起來:“飛咯~”

小龍崽笑的眼睛都沒了,韶憐景也在笑着,那笑容和小龍崽一樣無憂無慮,一樣的快樂,或許他自己都沒發現,他沒有他以為的那麽冷酷不近人情。

倆人瘋玩了一會兒,小龍崽笑的呼吸都不勻了,趴在韶憐景懷裏:“我最喜歡師尊啦。”

他狡猾的化出真身,用自己的龍頭去蹭韶憐景的臉。

蹭的韶憐景臉癢癢的,笑出了聲:“別鬧了。”

柔軟的舌頭忽然舔過韶憐景的臉頰,掃到耳朵,舔舐是幼崽表達喜愛的最高禮儀,小龍崽實在是太喜歡他的師尊了。

作者有話要說:

預收:《攻2的我攻了攻1》

迫不得已感情流兔子攻x迫不得已劇情流阿飄受

崖恣一個事業批卻穿成了戀愛腦攻二,為了維持人設他只能時刻用戀愛腦思考。

最好看的一定是這本書的主角受,于是他看着半空中漂浮的阿飄,這就是我命中注定的老婆,不過我老婆咋是半透明的?

贏白一個只想抱大腿的弱雞卻穿成了事業批的阿飄攻一,為了不灰飛煙滅,他必須維持人設,視主角受為浮雲,尋找他的最強戰友。

于是他看着銀發紅眼戰鬥力快要爆表的家夥,這一定就是我命中注定的戰友,大佬帶飛我!

于是就發生了以下狀況

當被恐怖的衆鬼圍追

崖恣(用戀愛腦的思維解決):“鬼都怕陽氣,而陽氣最重的時候就只有那時候了,來吧,開始為愛鼓掌吧。”

贏白(吓的腿軟):“我也是鬼......”

主角受:我的攻一和攻二不大對勁。

打到最後BOSS時

崖恣(繼續用戀愛腦思維考慮):“贏白你走,我願意為你而死!”

贏白(我得搞事業):“鴨子你走!我來收拾他!”

主角受:你倆能不能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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