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不要臉
人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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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歡被時榮這一腦袋給撞懵了，一口老血險些噴出來。看到被自己誤傷的時歡小臉疼的煞白，時榮心中有愧，一邊替她揉着肚子眼淚一邊噼裏啪啦的往下掉。
時歡緩了一會，握緊時榮的手，時榮能夠感受到時歡那雙小手傳來的熱量，心裏的羞憤稍稍平息了些。
“大姐，把李鐵頭那王八蛋送派出所吧！”時歡氣得牙癢，“不給他點教訓太便宜他了！”
“派出所？”時榮聽到這三個字有些錯愕，腦子裏一下亂得很，這要是鬧去了派出所，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差點被李鐵頭玷污？那她以後還怎麽在和田村生活啊！
“不行，不能去派出所！”時榮說道。
時歡嘆了口氣，她一早就想到時榮會是這個态度。要說時榮不恨李鐵頭那是假，可相比起自己的名譽，她更願意選擇忍受。
宋書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他回到衛生所拿了點藥和紗布又返回時榮家。時榮家院子裏圍了一幫人，也沒人注意宋書重返回來。
時榮經歷過剛才的事還在害怕，宋書要給她額頭上藥時她一直往後躲，不想讓別人碰她，宋書慢慢按下她遮擋的手，輕聲說道：“別害怕，我給你上點藥，要不額頭該留疤了。”
宋書的聲音低沉輕柔，像是哄孩子入睡，又像是在耳語一般，時榮聽着莫名的覺得安心，也就不再抗拒，任由宋書給她擦藥。
屋外李鐵頭還是一口咬定時榮勾引他，并且聯合劉漢給他下仙人跳，還說跟他同來的幾個人就是人證，前來幫忙的鄉親們一時拿他沒辦法，畢竟劉漢欠錢是真，那欠條上還有手印呢！
有人提議把李鐵頭送到派出所，光天化日幹這種缺德事還是人嗎？可又有人覺得要是真進了派出所，時榮必然要跟着去作證，一個女人攤上這麽個事再被拿到明面上說，誰能受得了！
“大海啊，你說句話，你說咋辦就咋辦。”村長詢問時大海的意見，李鐵頭一聽他老姨夫竟然這麽說，立馬嚷嚷起來，老黃頭眼一瞪，照着李鐵頭的臉上就是一巴掌，“你個王八羔子！閉嘴！”
如果時大海真說送派出所的話，老黃頭也沒辦法，雖然回家他家老婆子難免還得跟他吵吵，可時大海對他家有恩，做人可不能忘恩負義啊！
去年老黃頭家的小孫子走丢了，全家人找了兩天兩夜都沒找到，深秋的早晚冷得要命，這孩子要是窩在哪了，不被餓死也被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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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之下老黃頭去找了時大海，時大海領着黃家人往西南方向找去，果然不到兩個小時就在一片幹草垛後面找到了那孩子，送醫院的時候大夫都說了，要是再耽誤一會這孩子怕是就沒命了。
黃家三代單傳，這小孫子就是全家的命根子，時大海救了他家的命根子，那就是黃家的恩人！
見時榮開門出來，原本七嘴八舌議論的人群立馬安靜，大家都看着時榮，等她的決定。
時榮到時大海跟前，輕聲說道：“爹，算了吧，讓他走，我不想再看見他。”
時大海點頭，他太了解自己的閨女，也尊重她的意見，時大海過去狠踢了李鐵頭幾腳，李鐵頭到底心虛，挨了這幾腳也沒吱聲。
劉漢從頭到尾低頭裝鴕鳥，李鐵頭連滾帶爬的離開，臨走時候過去跟劉漢低聲說道：“今天這事沒完，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你欠我的錢早完得還！”
時榮看到李鐵頭和劉漢耳語，咬着牙強忍着眼淚沒有湧出來，宋書看到這一切，默默握緊了拳頭，時歡看到宋書的紅線突然蹿紅，這麽一會都快粗成麻繩了。
院子裏的人都走了，只剩下時榮自己家人，楊柳枝早就醒了，狠狠地抽了劉漢兩個大嘴巴，她真是作孽生了這麽個敗家兒子，連累時榮跟着受委屈。
楊柳芳已經懶得罵劉漢，她讓時榮收拾東西跟她回家，劉漢一聽立馬傻眼，二話沒說撲通一聲跪在了時榮面前，還狠狠扇了自己兩巴掌，一邊罵自己不是人一邊挽留時榮，一再強調以後不會再去賭錢，讓時榮原諒他這一回。
時榮看了看一旁抹眼淚的楊柳枝，突然就猶豫了。楊柳枝現在病的越來越重，自己做頓飯都要喘好久，她要是走了楊柳枝怎麽辦？
想了一會，時榮決定不跟楊柳芳回家了。
回娘家住幾天又能解決什麽問題呢？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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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樹要沒皮，必死無疑，可時歡覺得人要是沒臉，那才是天下無敵。
時榮放過李鐵頭，可不代表李鐵頭會感謝她，他四處造謠，說時榮要是占理的話時家人怎麽可能這麽輕松饒了他？說到底還是時榮自己犯賤勾引他，所以才不敢跟他去派出所。
有不明白真相的人難免會對時榮有些想法，劉漢的風評在和田村一向不好，萬一真是兩口子走投無路動了歪心思，旁人又上哪看去？
生活的重擔沒有壓倒時榮，可流言蜚語就快要把時榮壓垮了。
李鐵頭自從出了這事後他家已經很少有人去玩了，和田村的婦女們都把自家的爺們看得死死的，臭魚才找爛蝦呢，以後少跟李鐵頭混在一起！
趙木奎也不去玩了，這可樂壞了趙翠翠，她再也不用大晚上的出門找爹了。
李鐵頭生意被攪黃，他把這股火都撒在了劉漢身上，天天帶着人去要錢，時榮一看到李鐵頭就想起那天的事，加上村裏的流言蜚語，她害怕的整晚做噩夢，整個人憔悴了很多。
楊柳芳心疼孩子，跟時大海合計了一下，把家裏的積蓄都拿了出來，可也才50多塊錢。時歡和時宇把錢給時榮送了過去，時榮說什麽都不要，劉漢看時榮不想要錢，立馬站出來把錢接了過去，時榮氣的直跺腳，可劉漢就當沒看見一樣拿着錢出了門。
時宇去幫楊柳枝打水，時歡安慰了時榮一會，突然說道：“大姐，你有沒有想過離婚？”
時榮被時歡這句話吓了一跳，雖然劉漢不争氣欠了一屁股的債，家裏又窮得快要揭不開鍋，可時榮還從來沒動過離婚念頭。
這也不能怪她，她沒上過幾年學，為人又老實，離婚這件事她也是聽說過沒見過更沒敢想過。
時歡知道這事不能催她，她今天提出來也是想讓時榮知道，婚姻不幸并不是只有一味忍受這一個辦法，離婚就是另一條出路。她給時榮提個醒，免得時榮還一門心思的盼着劉漢能改邪歸正，跟她好好過日子。
劉漢天黑了才回來，楊柳枝已經睡了。時榮給他留了飯，劉漢沒心思吃飯，他把時榮叫回屋裏，有話要說。
劉漢今天拿錢去還李鐵頭，李鐵頭數着那50塊錢，假裝好心的給劉漢支了個招。
李鐵頭一臉猥瑣的說道：“宋書那小子八成也是看上你媳婦了，要我說你回去跟你媳婦商量一下，幹脆合夥給他下個仙人跳，人家是城裏來的，家裏肯定不差錢，你們倆訛上了三五百塊錢的，不僅還了我的錢，還能有餘錢過日子呢！”說完看了一眼劉漢，“你們家不是一向擅長這種事嗎！”
誰知劉漢鬼迷心竅，竟然真對這個辦法上了心，他跟時歡說完後時榮已經驚得說不出話，她又氣又傷心，一巴掌扇在了劉漢臉上。
“劉漢！你還是人嗎！”
若是說劉漢那天見死不救讓時榮寒心，那今天這事真的讓時榮心灰意冷。
時榮哭着沖出門，外面天已黑，她看不清路踩到石子還崴了腳，正一瘸一拐的往時家走呢，突然從後面走過來了一個人扶住了她。
時榮吓了一跳，直到借着月色對上宋書清亮的眸子後才忍住沒有尖叫出聲。
宋書一直跟着時榮，原本只打算默默地跟在她身後，可看見時榮一瘸一拐實在走的吃力，這才沒忍住過來幫忙。
這幾天晚上他一直在時榮家附近溜達，就怕李鐵頭再過來欺負她，剛才時榮哭着沖出家門，他擔心出事才一直跟在後面。
宋書看到她滿臉淚痕，什麽都沒問，只說了一句，“我送你回家。”
時榮原本止住了淚，可不知怎麽的，在聽到宋書的聲音後忽然之間所有的委屈全都湧上心頭，瞬間淚如雨下。
時榮怕家裏人擔心沒說實話，只說跟劉漢吵架了，回來的路上崴了腳，正好碰到宋大夫，把她送了回來。
時歡自然不信時榮的話，之前被李鐵頭欺負她都沒回娘家，又怎麽會因為吵架跑回來呢？晚上時歡去夢裏了解到時榮家發生的事，差點在夢裏把自己氣炸了。
畜生啊！這特麽還不離婚留着過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