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搞個副業可真難
搞個副業可真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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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芳這幾天盤算着養雞的事，準備去鎮上買幾只小雞崽回來。這年月家家都養雞，少則幾只，多則十幾只，再多了也不讓養了。
時歡打算跟她去鎮上轉轉，上次去還是去派出所，那個時候全家正糟心，也沒心情溜達。時歡琢磨着去鎮上看看有沒有什麽賺錢的門路，一大家子總不能就這麽挺着，雖說餓不着，可生活質量也高不哪去。
七十年代不允許農民私自經商，投機倒把是犯法的，可總有膽大的頂風上，不過這也能理解，計劃生育還沒實行，家家戶戶人口多，不搞點副業這日子還真不好過。
時歡心想，既然有人搞副業，那就一定有黑市。一到鎮上，楊柳芳去買小雞崽，時歡借口和時芳四處轉轉，跟楊柳芳約定好了彙合的地方，時歡就和時芳去找黑市。
本以為黑市一定是在極其隐蔽的地方，可誰知沒有多遠時歡就看到一條小胡同，順着胡同望過去，還真有幾個小攤位。
時歡示意時芳，後者點點頭，倆人直接進了胡同。
一見來了人，胡同裏的人開始吆喝，都招呼她倆上自家的攤位看看。時歡一個個走過去，挨個商品問了價格。其實賣的種類也不多，也就是一些雞蛋、小米、地瓜幹一類農家有的東西。
時歡默默換算了一下價格，這個時候的物價跟她生活的年代比起來，應該是1比100。
姐倆轉了一圈什麽也沒買，就去找楊柳芳彙合。
楊柳芳挑選好了十只小雞崽，三個人準備回家。領閨女出來就是好，說回家就回家，去年春天領時宇和時林來鎮上，這倆人看見啥都稀罕，眼巴巴的盯着走不動道，氣的楊柳芳一人踹了兩腳才作罷。
回去的時候趕上了晌午，附近學校放學，幾個女老師說說笑笑的去鎮上的面館吃面，時芳看着幾個人年紀不大，卻打扮時髦的女老師有些羨慕。
時芳這個年紀的女孩正是愛美的時候，她身上穿的粗布麻衣雖然洗的幹幹淨淨，可跟人家比起來，難免有些寒碜。時芳懂事，自然不會說什麽，只能默默的把羨慕壓在心底。
時歡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跟着那幾個女老師，再一看那幾個人身上穿的衣服款式，頓時明白怎麽回事，心裏有了想法。
晚飯過後，時歡纏着楊柳芳問東問西，楊柳芳被磨的不行，問道：“你這孩子今天咋回事，有事說事，我一會還得給你改衣服呢，胖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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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胖妮子”，時歡也不惱，她笑嘻嘻的湊上前，挽着楊柳芳的胳膊，問道：“媽，你做衣服的手藝這麽好，為啥不做兩件衣服去鎮上賣呢？”
“胡說啥呢！”楊柳芳板着臉訓斥道，這要是賣東西被人抓到，那還不得游街示衆啊？
時歡知道她的顧慮，可她今天去鎮上也看了，黑市就明目張膽的開在胡同裏，這說明雖然投機倒把是犯法，可要是抓不到你，派出所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在是1977年，馬上78年就要改革開放了，這個階段對于農民擺攤販賣東西抓的也沒有那麽嚴了。
可任憑時歡怎麽商量，楊柳芳就是不松口，晚上躺在炕上，時歡唉聲嘆氣的直發愁，難道這個賺錢法就要這麽夭折了嗎？
時芳和時華被她吵的睡不消停，索性就爬起來問她是怎麽回事，時歡一想這事也沒什麽好隐瞞的，就告訴了她倆，姐倆聽後很有默契的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我們幫你。”
時歡疑問，“二姐你會做衣服？”
時華搖頭，她自從不上學就跟着時大概去幹活，要是說起割麥子，可能一般男人都不如她，可要論做針線活，那她可就一竅不通了。
時歡剛要嘆氣，時芳推了推她，得意的說道：“我會啊！”
時歡眼睛亮了，“真的？”
時芳點頭，“就是做的慢了點。”
時歡連說沒問題，慢工出細活嘛！
這做衣服的人有了，可是沒有布料啊，這也是她一直想讓楊柳芳參與的原因，和田村一年只發兩次布票，都在楊柳芳那收着，楊柳芳要是不答應，那這事還是不成。
“可以去找爹幫忙。”時華出主意。
當年在遙省她已經記事了，時大海為了躲賭債出去了好久，回來的時候帶回兩個大箱子，她隐約記得那箱子裏都是布料，花花綠綠的可好看了！後來搬到和田村，那兩箱子布料也帶來了，只不過不知道被時大海放哪了。
時歡重燃希望，第二天就去問時大海，只不過避開了楊柳芳。
時大概聽了時歡的賺錢法後沉默了片刻，時歡以為他不同意，正要勸他，就聽他說道：“成，你等着，我去給你拿，不過可別讓你媽知道了。”
時歡點頭如搗蒜，好奇時大海把兩大箱子布料藏哪了。
時大海去後院打開了菜窖，農村人家都有個菜窖，用來放一些蘿蔔白菜土豆這種能存放的蔬菜，菜窖挖的深，菜放裏面一冬天都不會爛。
時大海拿了一塊布料出來，偷偷塞給時歡，時歡一瞧當時就樂了。
老天爺，這金手指讓她開的也沒誰了！
這哪是普通的布料，這可是純絲綢的啊！單看這面料色澤豔麗均勻，摸起來手感輕柔順滑，一看就是好東西。
這兩箱布料也有來歷，當年時大海為了還賭債，四處打工幹活，有一年他在碼頭幫人扛大包，可幹了一個月老板帶着小姨子跑了，剩下一幫工人沒付工錢，這些人一合計找到了老板家，看着什麽值錢就拿了回去，就當抵工錢了。
等時大海到那的時候就剩下這兩箱布料沒人要，一幫莊稼漢不識貨，可時大海卻瞧出來這是好東西，想着楊柳芳一個人撐着家也苦了她，就想帶這兩箱布料回家給她做幾身新衣服。
可楊柳芳才不喜歡這花裏胡哨的面料，再說她整天幹活，穿這麽好的布料還不讓人說閑話？
時大海看着時歡寶貝似的抱着那塊布料進了屋，心情有些複雜。這麽小個孩子都知道想辦法幫家裏分擔，他一個大男人，家裏的頂梁柱，自然不能就這麽閑着。
事實上時大海最近也在琢磨創收的事，眼看着時芳就要念高中，他聽人說高中的學費可貴着呢。時大海是個勤快人，又敢想敢幹，沒兩天就想到了副業的項目。
這邊時歡和時芳研究着做衣服的事，衣服樣式當然難不倒時歡，她随随便便畫兩樣就夠用，只是這做衣服看着簡單，真要上手操作還挺難。
時芳做了大概，細節的地方怎麽也搞不定，她想去找楊柳芳幫忙，可時歡不讓，這事要是讓楊柳芳知道，準成不了，免不了還要挨頓罵，只要她們順利做好第一件衣服并且賣出去，拿着錢回來再找楊柳芳談判，那結果可就大不同了。
時歡想到去找時榮幫忙，時芳一聽連連同意。時榮的針線活是楊柳芳手把手教的，可比她這二半吊子強多了，況且時榮一向好說話，一定會幫忙。
倆人找到時榮時，時榮正在給宋書縫衣服，時歡站着瞧了一會，這手藝果然不一般。她倆說明來意後，時榮有些擔心，這要是被人抓到了後果很嚴重。可見時歡一臉篤定說沒事，她才稍稍放心。
有了時榮的幫忙，衣服沒兩天就做好。時歡沒有選太複雜的樣式，一來她們沒有縫紉機，太複雜的樣式靠人工難免會有些瑕疵，二來太新潮的款式她也怕賣不出去，就先拿這件衣服探探路。
衣服是做好了，可是她們得找個什麽借口去鎮上呢？正發愁呢，宋書笑呵呵的說道：“我過兩天去鎮上的醫院拿藥，你倆就跟我一起去吧。”
“Yes！”時歡覺得這個姐夫選的真對！
兩天後是星期六，時歡和時芳跟楊劉芳說她倆跟着宋書去鎮上玩，楊柳芳再三叮囑，千萬別讓姐夫給她倆花錢，倆人一人背着一個書包就跑出了門。
時歡之前去鎮上不是坐馬車就是步行，坐車還是第一次。和田村離鎮上不遠，坐車半個多小時就能到，車票統一價，不管大人小孩都是一人一角錢，只不過這錢當然就是宋書掏了。
下車之後三個人就分開行動，宋書特意叮囑她倆要小心，不管衣服賣沒賣出去，中午都必須在國營飯店門口集合。
時歡輕車熟路的找到黑市，今天擺攤的人少，只有一個婦女在賣雞蛋，還有一個老太太領着孫子在賣地瓜幹。
時歡把衣服拿出來，不愧是純絲的，放包裏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出褶皺。
她們不敢大聲吆喝，只能翹首盼着胡同口能進來人，可兩個小時過去了，除了進來兩個買雞蛋的婦女之後就再也沒有別人了。
時芳有些洩氣了，看來賺錢還真難。時歡盯着時芳看了一會兒，想到個辦法，她讓時芳把外衣脫了，換上這件新衣服。時芳捂着領口直搖頭，大白天的哪能當街脫衣服呢！
時歡告訴她這叫“打樣”，要不衣服就這麽拿着誰能看到？可你穿在身上就不一樣了，但凡路過的人總會看上一眼，機會就着這麽來的。
時芳有些動搖，可還是過了不心裏那關，她問道：“那你咋不自己打樣呢？”
時歡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五短身材，覺得時芳這個問題很殘忍。
她倒是想打樣，可她還是個孩子啊！她還在發育啊！她哪有前|凸|後|翹的好身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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