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與陸岩和教練那邊的一團亂麻不同的是,明夏最近的生活似乎并沒有受到網絡上的輿論影響。

無論是诋毀還是誇贊,似乎都沒對她帶來什麽直接影響。

明夏像個機器人一樣,每天堅持完成着高強度的訓練任務。

最近她摔跤的次數又上漲了,這是繼練出高級33之後,摔的最慘的一次,仿佛一夜之間他又回到了剛轉回女單時的狀态。

幾乎每一次跳躍都會伴随着一次摔倒,而每次摔倒後,明夏又會很快從冰面上爬起來,繼續投入到下一次的練習。

這種狀态已經持續了一周左右了,以目前這個摔跤頻率,不過短短一周的時間,已經讓明夏原本白皙的皮膚上處處都是難看的淤青。

肉眼能看到的手臂和雙腿,膝蓋這些地方更是重災區,至于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傷倒也沒有少到哪裏去。

花滑運動員在訓練的時候很多都會選擇使用一些護具,以起到保護關節和身體,減少受傷的目的。

但明夏卻沒有戴護具,不是因為她不怕疼,而是因為受限于身體發育期所帶來的影響,明夏的身體本就比十五六歲未經歷過發育關的年輕小女單沉重不少。

如果再帶上這些護具,在靈活度方面就更加難以掌控,會因為笨重而導致動作無法精準完成。

想要完成更細致的動作,解鎖新的跳躍,只能狠下心摘掉這些用于保護身體的護具。

又一次從冰面上爬起來後,明夏深吸了一口氣,重新站回了冰面。

右後外刃進入滑行,左腳刀尺點冰,纖細的身影借力淩空而起,以極快的速度在冰面上旋轉。

一圈、兩圈、三圈、三圈半,落冰時軸心不穩,重重倒地。

又一次重重摔倒。

大概是這一次摔的有些狠,以至于明夏倒在地上後久久沒能站起來。

站在場邊一直留意着她動靜的教練終于忍不住,直接跨過了冰面上的圍欄。滑到明夏面前,伸手将她拉起來。

鐘俊峰一邊檢查她的傷,口中一邊詢問道:“怎麽樣摔到哪裏了,嚴重嗎,還能動嗎?哪裏疼,給我指指!”

明夏搖了搖頭說道,“沒事。可能剛才起跳的時候發力不對,扭到腳腕了,感覺落地時腳有些使不上力氣,一會兒貼個鎮痛貼就好了。”

見她這副對自己身體不甚在意的模樣,鐘俊峰又急又氣,難得沉下臉色,語氣不太好的說道:“可以了,不要再繼續了。又不是沒有4周就不能參加世錦賽。”

“放眼整個國際賽場,能夠拿得出4周的女單才有幾個。你願意拼願意去嘗試很好,可嘗試和挑戰的前提是不以透支身體和職業壽命為代價。”

見明夏不為所動,鐘俊峰忍不住加重了語氣道:“再這麽繼續下去,恐怕四周還沒有練出來,你的身體就要先一步練廢了。”

聽了自家教練的訓斥,明夏有些哭笑不得道:“沒有那麽嚴重,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您這想的也太誇張了。”

明夏這話倒還真不是說來安慰教練的。

她所有的訓練都是在系統計算之下完成的,雖然沒什麽能夠一下子逆襲的金手指,可是系統可以幫她準确的計算出這具身體的極限值。

同時,在她訓練的過程當中,系統也會不斷向他發送這句身體的實時數據,所以明夏才會如此大膽。

然而她的這番話顯然沒能說服教練。

鐘俊峰沉着臉說道:“你轉回女單滿打滿算也才一年半的時間。能用這麽短的時間就将三周跳全部撿起來,還撿回了四個高級33,這本身已經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又何必執着于四周?”

“你對自己的要求高有追求是好事,可是當要求變成了強求,就絕對不是什麽好事了。”

鐘俊峰嘆了口氣,緩和了語調道:“以你現在的技術儲備,即便是上了世錦賽,只要不大崩,完全可以拼一拼前十,怎麽就非要在比賽前夕把自己往死裏練。”

“就不說我們國內了,即便是其他幾個花滑強國在女單方面,能把四周跳拿到賽場上的也很少。”

“為數不多那幾個有四周在手的,幾乎無一例外全是十幾歲還尚未經歷發育關的小女單,她們有着天然的年齡優勢,你在這方面和她們較什麽勁呢?”

見明夏不說話,鐘俊峰伸手揉了揉眉心,道:“明夏,你是不是前兩天受到了網上那些不着調言論的影響,卯足了勁兒不惜以自己身體為代價也要向大家證明你的能力?如果是因為這個,我希望你可以冷靜下來。”

“全國賽上你已經向所有人證明了你自己,你不用太在意那些言論,實力就是最好的證明。”

明夏搖了搖頭,正色道:“鐘教,我并不是在和任何人較勁,更不是想向任何人證明我自己,或者說,我對四周跳其實也沒什麽執念。”

說到這裏,明夏的聲音頓了頓,有些無奈道:“可是想要站在最高的領獎臺,現在除了掌握四周跳以外,似乎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吧。”

聽到明夏這麽說,鐘俊峰的神色有些愕然,他是真的沒有料到明夏居然會有這麽大的野心。

他一直以為明夏是想要在世錦賽上拿個好名次,卻沒想到原來明夏從來不滿足于所謂的好名次。

明夏想要的是站上國際賽場的最高領獎臺,拿到那枚所有人都争奪和渴望的金牌。

似乎看出了教練的意外,明夏對他眨了眨眼,用一種半開玩笑半認真語氣的開口道:“您也不必對此感到太過驚訝,是個運動員都會對那塊牌子心懷渴望,作為您的得意門生,我自然也不能例外。”

“不斷挑戰沖擊人體極限,可是無數運動員為之拼搏、追求的信仰。”

“我也是運動員,論起對贏的追求和對金牌的執念,我可不輸給任何人呀。”

其實明夏沒有說的是,她之所以會對獎牌如此執着,是因為她背後站着的是她最為熱愛的國家,以及一個小小的,脆弱到已經快要逝去的靈魂。

他們都在看着她。

她又怎麽忍心讓他們失望。

鐘俊峰聞言沉默了許久後,終究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你生性好強,但你可知道每一次追求極限,從極限中尋求突破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你的職業壽命本就比其他人要短一些,比起看你挑戰極限,我更希望盡可能延長你的職業壽命,讓你直到退役那天也依舊是健健康康的,而不是滿身傷痛。”

“我不想看到你才剛剛站上國際賽場,甚至還沒來得及綻放屬于你的光芒,就因為身體原因而不得不黯然退役。”

明夏知道教練對她的關心不是作僞,心中微暖,臉上的笑容卻愈發燦爛。

“雖然這麽說可能不太妥當,但是,傷病是每一個運動員的勳章,比起庸庸碌碌退役,我還是更想拼盡全力燃燒一場,哪怕粉身碎骨,但燃燒過,我便不會有悔。”

明夏這人雖然平時看上去溫和有禮非常好說話,可實際上她一旦打定了主意,那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這次的交談之後,鐘俊峰心中便已經這件事情再無轉圜的餘地,她主意已定,自己勸不住她。

既然攔不住,鐘俊峰能做的也就只有盡可能的将危險降到最低。

明夏不願意戴護具,他便将隊醫拉到了冰場旁,全程站在旁邊盯着她訓練,一旦情況稍有不對,能夠在第一時間為她處理傷處,避免耽誤時間導致錯過了治療的最佳時期。

省隊的隊醫是個四十出頭,性子溫潤和緩的大叔,輕易不會發火,然而在圍觀了幾天明夏的訓練後,也忍不住皺着眉對鐘俊峰道:“老鐘,這樣下去不行。”

“再這麽繼續下去,她這個練法,沒出成績人怕是要先出問題。”

鐘俊峰苦笑。

隊醫說的他又何嘗不知,可知道是一回事,勸不動又是另一回事。

“砰”的一聲。

冰場上再次響起了身體與冰面撞擊發出的悶響聲。

明夏屁股着地,整個人被旋轉的力度裹挾着摔出去老遠,直接撞到了冰場邊的護欄上。

忽略掉已經因為多次摔跤而近乎于麻木的疼痛,明夏盯着頭頂的燈光,被汗水浸透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心中微嘆,真的好難呀。

聽到了她的感慨,系統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斟酌了一下措辭,還是開口道:“宿主,不然還是先停一停,不要再繼續了。你現在的身體各項數值已經飙紅,無限接近極限值了,再練下去真的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見明夏躺在冰面上怔怔盯着冰場的天花板出神,沒有反應,系統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道:“經過我的推算,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态,能夠完成四周跳的概率只有不到百分之十,不如回去修整調理一下,等世錦賽結束再繼續,反正距離奧運還有一年多的時間,不必急于這一時啊。”

明夏聞言,忽然輕聲笑了下,自語道:“不到百分之十嗎。”

“那就再試一次吧。”

明夏趕在教練和隊醫朝她奔過來前,有些遲緩的用手撐着冰慢慢起身,沖場邊揮了揮手,示意自己沒事。

她立于冰上,閉上眼睛,無數次在腦海裏回放那個她練習了數千次的四周跳,它的全部動作和運動軌跡猶如被按了慢放鍵位,一幀幀出現在明夏眼前。

右足後外刃在冰面滑行,左足刀齒重重蹬在冰上,掀起一陣瑩白色的冰花,少女的身影高高躍。

極高的轉速讓她整個人甚至轉出了殘影,随着周數的疊加,場邊的教練鐘俊峰默數着圈數,仿佛呼吸都凝滞了。

整整四周,甚至還多轉出了四十五度。

落冰的瞬間,少女右足以後外刃着冰滑出。

一個——

漂亮至極的後外點冰四周。

因為是快穿文,受篇幅所限,我推進了一下夏夏get四周的速度>0<

二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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