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顆糖
第十八顆糖
古有楊貴妃，今有林胖團。正所謂心寬體胖，只有家境殷實、心情愉悅，才能養出一只油光水滑的團子。
雖然因着兒子的緣故，林浦江近一年來有些無法面對小侄子，但他畢竟是長輩。弟弟和弟媳不在國內，他得替他們照顧好這倆孩子。
胖團子身上的每一兩肉是怎麽長出來的，林浦江都清清楚楚。減肥先瘦臉，團子瘦了四兩，林浦江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可了不得，他們家胖團子為什麽會輕了四兩？！
“這是怎麽回事？”
林浦江皺着眉頭問道。
林樾柳低頭，看看無精打采的團子，也覺得有些心疼。
胖團子吵嚷着要去福利院見淩瀚，她和林巡都覺得沒法答應。
三歲的小孩無事可做，團子肯定會鬧着每天去見淩瀚。這每天往返的折騰且不說，福利院這種地方，去多了他們也擔心，會移了團子的性情。
然而小孩并不懂大人們心中的擔憂，只覺得見不到自己的小夥伴了。
胖團子就這樣食不下咽，這幾天吃奶都不香了。
集團最近遇到一些事，林浦江最近一心撲在工作上。有林巡看着兩個孩子，他也很放心。
他倒是知道侄子的保姆意圖盜竊，被抓了個正着，卻沒關注後面發生的事情。
林樾柳便嘆口氣，給大伯詳細講最近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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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浦江聽完，有些稀奇地看看團子，難得覺得活久了，什麽都能見到。
沒想到啊，這只團子才三歲，就懂得為伊消得人憔悴了。
“所以那個董茹已經被抓住，她的小孩也被送去了福利院？”
林浦江回過神，問道。
林樾柳點點頭，神情又有些凝重。
“但是這件事還沒完。那個董茹只是被雇傭來的，真正算計咱們家裏的，還另有其人。”
警察在搜查過程中，發現了一部手機。
即便只有接發短信和通話功能，手機如今也是稀奇玩意兒，且價格十分昂貴。以董茹的身家來說，沒有能力也沒必要購買。
偏偏她有一個，且裏面存着些來源不明的短信。
警察對董茹進行審訊，董茹繼續裝傻，說自己不會用手機，那是她撿回來的。
因此，警方與林樾柳一致認為，董茹的背後應該還另有指示者。
林樾柳很擔心，幕後黑手讓董茹應聘他們家的保姆，應當是想竊取集團的機密。
林浦江默默聽侄女說完這些，輕嗤一聲，搖了搖頭。
“什麽樣的集團機密，能放到你們兩個孩子的家裏？”
林樾柳一愣。
“再說了，機密這種東西，費如此大的力氣，所能獲得的也不過是一二商業計劃。最後能否成事，看的是人與決策。”
投入與産出很難有較高的性價比，林浦江想不到集團有哪個對手，會做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林樾柳慚愧地低頭：“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林浦江擺擺手。
“我跟你說這些，是希望你不要放松警惕，也不必過度擔心。那女人如今被抓，幕後的人肯定會有所收斂。”
林樾柳點點頭，心中有些慶幸。她畢竟還只是學生，雖然在歷練到底比不上大伯的閱歷豐富。
林樾棠聽不懂姐姐和大伯在說什麽。他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想到姐姐不同意他去見點點，忍不住湊過去，抱住大伯的腿。
林浦江正說着話，忽然一愣，垂眸看過去。
團子的肉下巴搭在男人的膝蓋下方——搭不到膝蓋上，身高不夠——因為最近食不下咽、思念點點，肉下巴只擠出了一層半。倒是那杏眼睜得圓滾滾又水汪汪，像是在讨好大人的小動物。
這小眼神讓林浦江想起來，兒子小時候有什麽想要的，也會這樣扒在他的膝上提要求。
想到這裏，他心中微微一軟，低聲問：
“怎麽了？”
“大伯，我想去見點點！”
林樾棠看着大伯，可憐巴巴。
“……”
林浦江沉默一瞬，看向侄女。
“他就是因為見不到那個小孩，才吃不下飯，瘦了這麽多的？”
林樾柳茫然地看看團子，有些狐疑，怎麽看都覺得團子依舊胖嘟嘟的，哪裏瘦了？
見大伯的注意力轉移到姐姐身上，林樾棠急得蹦跶了兩下，揪着男人的褲子大聲哼唧。
“大伯大伯好不好？球球你了！我想見點點！”
上蹿下跳的胖團子拉回注意力，林浦江陷入了沉思。
從他個人的角度而言，還是比較贊同侄女的想法——小屁孩子一個，不乖乖在家，跑什麽孤兒院？
然而，對上小侄子可憐巴巴的小眼神，林浦江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團子瘦四兩的肉臉蛋。
“想去就去吧。”
男人淡淡道。
“大伯？！”
林樾柳有些詫異地看向男人。
“你們都不在家陪着他，難得他能有個玩伴。”
男人垂眸，透過那雙漆黑的眸子，不知是在看眼前的小侄子，還是曾經他心愛的兒子。
“難得他這麽喜歡那個小孩，就随他去吧。讓他快樂地長大就好了。”
男人的眼神有些傷感，隐隐有淚光。
林樾柳知道，大伯這是想起了大堂哥。
她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到底是沒有說出來。
算了，大伯說的也對。爸媽在國外，她又在集團。團子一個在家不是不寂寞，只是乖巧，從沒提過。
淩瀚來的這幾天，別的不說，團子是真的開心。且那孩子又和董茹沒有關系，不知來處也實在可憐。
既如此，就讓團子和那小孩玩吧。
“聽您的。”
林樾柳應了一聲。
大人們縱容的目光裏，胖團子蹦了起來，圓滾滾的臉上，這幾天來頭一次笑出了肉窩窩。
“嗚哇哇哇哇大伯真好！姐姐也好嗚嗚！”
*
兒童福利院。
午後，孩子們吃飽了飯，有的去午睡，年齡大些的則三三兩兩在院子裏玩耍。
院子的角落，陽光曬不到的地方，淩瀚抱着顆小球，安靜地坐在小凳子上。
小孩的長相十分精致，來福利院時，又帶了許多衣服和玩具，看上去和其他小朋友都不一樣。
他還有些不合群。來了好幾天，他也沒有和誰交朋友，像是喜歡一個人待着。
淩瀚并不清楚其他小朋友怎麽評價自己的，也不關心。他只是抱着團子送他的小球，在想團子。
自從他來福利院，糖糖就再也沒出現了。也對，糖糖有家，怎麽會來這裏呢。
也許以後他們都不會見面了吧？
他能過目不忘，和糖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都記得。如果以後真的再也見不到糖糖了……也沒關系。
他會一直記得，然後帶着小球去找糖糖。
今天的淩瀚也和昨天、前天、大前天一樣，坐在小凳子上，抱着小球想糖糖。
然後，他聽見了夢中才會聽見的聲音。
“點點——！！！”
淩瀚擡起頭，隔着一個院子和許多玩鬧的小孩，與倒騰着小短腿、努力朝這邊跑，卻被男人無奈拉住的胖團子，對上了視線。
即便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漂亮幼崽也覺得眼眶酸澀，像是被陽光耀了眼。
“糖糖。”
